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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 青春遠記錄
  • 津禮
  • 4707字
  • 2022-03-22 07:10:00

和任盈盈繼續有說有笑,從過去的記憶說到現在,她很樂意聽到在過去的時間里,黃文棟和任盈盈之間發生的關于她的事情,越聽也越心疼,心里暗叫這個傻子。

正說著,黃文棟來了電話。

“說曹操曹操就在跟前呢!”任盈盈臉上寫滿歡喜。

可接聽了電話的安小遠臉色卻越發沉重,“我得走了。”

“怎么了?”任盈盈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也只感覺不對勁。

“他出車禍了,他母親打來的電話。”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趕到醫院,黃文棟正在手術室,門外站著幾位親人。

“你是安小遠嗎?”發話的女人她認得,正是高中老師,黃文棟的媽媽。

“嗯。怎么回事?傷的嚴重嗎?”

那女人本來就滿臉淚水,聽見她就是兒子昏迷之際一直喊叫的人,哭著說:“文棟進手術室前一直喊你的名字,所以我就給你打電話了,他一定是想見到你。”她忍著沒說,可能兒子以為自己生死攸關,有可能再也見不到了,才一直喊著她名字。

“哦,我能進去看看他嗎?”她的額頭已經急出了汗水,滿臉的慌張。

又是一陣哭聲,“不能的,剛才醫生出來,”斷斷續續地說著,“說他的左腿組織已經壞死,感染還在繼續,必須截肢...”

“截肢?”安小遠的眼睛瞬間溢出了淚水,她在腦海里極力搜索著截肢的概念,然而一把鋒利無比的刀,已經在她的心臟上狠狠地劃著,鮮紅的血液沖擊著她的血管,痛的她站不直身子,直接癱軟在地上。

那女人本就已經痛苦不堪,看安小遠倒下,想使勁扶她起來,卻怎么也起不來,旁邊看著的男人便把她倆都扶在走廊凳子上坐下,一口一口地嘆著氣。

安小遠恨死了痛苦,恨死了難受。這一段時間她像是被風霜僵著,被冰雪埋著,痛苦無盡,無盡痛苦,她以為自己已經不會更痛,可這痛卻又一層一層扒開她的表皮,切入她的肉里,戳開她的血管,直刺向她的內臟。

她的手緊緊地握著他的母親,她的母親也緊緊地抓著她的手,兩個人渾然不覺,此刻她們的手已經將對方抓的生疼。

“他,進去多久了?”

“兩個小時多了。”回話的是他的父親。

“他有生命危險嗎?”

“不知道。”

一句不知道,像是一張無形的大網緊縛著自己,讓她氣息奄奄幾近窒息。又像是無數犀利的針孔,齊力抽空著她的骨髓,之后又給里面注入水銀,注入各種毒素,讓她的整個軀體開始僵硬,心肝脾胃肺開始腐爛,只消輕輕一吹,她便灰飛煙滅。

再也回不到以前,他背著她跑,她在他背上撒野,歡笑回蕩在他們經過的路上,連樹木都因他們悠然溫馨,連道路都因他們純凈愜意。

再也回不到以前,他沖著她哭,他沖著她笑,她為他的哭笑而哭笑不得,笑逐顏開。一切又都那么知足,那么快樂,那么幸福。

可曾經有多美好,現在就有多絕望!

每個人仿佛都沉浸在末日里,走廊里無不籠罩著煎熬的氣息。

黃文棟已經進去長達五個小時了,這時候出來了一位醫生,直奔黃父說:“截肢后身體其他各項體征都在恢復正常,但是患者頭部受傷嚴重,腦內有淤血,需要做雙側開顱手術,家屬簽字。”

沒有人敢問一句他有沒有生命危險,黃父和黃母內心急切地盼望著,醫院不要下達病危通知書給他們,只要兒子能活著。

秒針分針時針,都像是一把尖利的刺刀,每一根針動一次,次次都刺在每個人已經粉粹的心上。

疼,已是劇痛,持續不斷,承受之外。

在這段等待的時間里,每個人都心如刀割又心焦如焚,外面的天定是黑了又已經漸亮了,安小遠的心卻從此一片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醫生們終于出來了,摘下口罩說:“患者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但一直還是昏迷狀態,你們可以進去看看,但是要注意安靜。”

一行人進入手術室,黃文棟的頭發已經被剃光,纏著白色的紗布,腦袋、鼻孔、嘴巴上都插著管子,雙眼緊閉,臉上隨處可見紅色的傷痕,見者痛之更痛,是他的半截腿已經不復存在。

黃母雙手緊緊地捂著嘴巴痛哭,卻不敢出聲,安小遠只神情呆滯地看著,流著無聲的淚水。

他經歷過怎樣的錯愕,體會過怎樣的痛苦,這會看到他的傷痕,更是極度鉆心痛苦地疼!他身上每一處招搖顯眼的傷處,都需要她費強大的精神力,迫使自己轉移注意力和集中力。正是因為悲傷欲絕,眼睛成了受害者變得無所適從,只能不可止歇地泛濫它里面的淚水,而身體里的水分,早已在等待的時間里被抽干,所以她流出的淚,并不是淚,而是血。

突然有種醒悟,腦子里像是有鐘聲在回蕩。

她一直想著以后怎么樣明天怎么樣,其實今天眼下比明天更重要。

她把黃文棟規劃在她的明天里,從沒想過有一天,就像現在,黃文棟突然就病了,或是不完整了,或是可能...她不敢想,只確定的知道,如果沒有黃文棟,那她所憧憬的明天也就會跟著一起消失。

因為需要清靜,還要轉入重癥病房,所有人進去不到十分鐘就又出來了。

安小遠這才想起怎么會突然出車禍,肇事司機有沒有抓到。

黃母搖著頭直說不知道,根據在場的目擊證人說,12點下班時間,他們整一樓的辦公人員都會到馬路對面的地下飯堂用餐,這輛車本是停靠在路邊的,綠燈還有幾秒變紅的時候突然就啟動了,有看到的都以為車主是要超紅燈,就停留了幾秒。車開到斑馬線的時候紅燈已經亮了,幾個沒注意的人開始過馬路,黃文棟就在其中,只聽得‘轟隆’一聲巨響,伴隨著刺耳的剎車聲,黃文棟已經連人半飛向了天空,又重重地跌落下來。

幾個同事見狀趕緊打了120,又給黃家人打了電話,肇事司機當場就被逮住,已經送往了公安局。

黃父要去警局處理事情,黃母被其他人攙扶著回去了,安小遠跟著黃父,她想活生生的把那開車的人五馬分尸,打破他的頭顱切斷他的雙腿。

到了公安局,肇事司機已經被關押,辦案人員也已經調取了當時的攝像記錄。

根據肇事司機的口供,他接了一個電話,比較著急,抬頭看見是綠燈,就發動了車子,然后就發生了意外,他也很害怕。

和安小遠惱怒的表現不一樣,黃父一直很平靜地聽著辦案民警的講話。

想起第一次收到的蝴蝶標本來自這個男人,便仔細地觀察他的五官。黃文棟遺傳了父親的相貌和氣質,少了一絲沉穩,但沉穩是要在時間里沉淀的。等到四十多歲的時候,黃文棟應該也是這副樣子吧!

現在他的臉上看不到一絲憂傷,可眼神里的黯淡是藏不住的。一個男人是一個家庭的頂梁柱,即使痛也不能表現在外,只能在一個人的時候,悄然流淚。

這讓她想起了自己的父親,那個承受不住痛苦,選擇逃避的男人,他們兩者之前有著本質的區別。他的父親,看不到希望,而黃父,看不到無望。

祈求,黃文棟你快醒過來吧!

甜蜜的夜晚總是短暫的,而痛苦的夜晚卻無盡冗長。

安小遠回到小區的時候已經是隔天晚上六點多,她坐在小區入口處的臺階上,托著腮幫發愣。

冬日的夜晚黑的快,些許清冷的風吹著,雖然刺骨,但安小遠是赧然無覺的。

“咦,真巧,你怎么坐在這里?”一個清脆的聲音飄進耳朵,可安小遠只是聽見了聲音而已,身體并沒有給出反應,依然呆呆地坐著。

身體被搖了搖,方才抬頭看。

“哦,你好啊!”認出搖自己的人是王筱希,她打招呼的聲音里絲毫沒有生氣。

“哦,你...怎么,心情不好嗎?這么憔悴?”王筱希忘記了她的名字,只認得出她人。

“沒有,只是...有些難受。”吃力地想站起來,極力想舒展開此刻自己臉上的表情,擠出一絲笑意。

剛站起來就打了個踉蹌,王筱希趕緊扶住她。

“不行,我看你是餓暈了,得補充點能量,你住哪里?算了,先去我家吧!”說完扶著她就往自己家里去。

到了14樓,房間打開的一霎那,安小遠雖然不在狀態,可她明顯的一怔,腦子短路,感覺走錯了地方,這格局,這裝修都如出一轍,沒有一處不雷同的,明顯是自己家啊,難道不是嗎?一時感到心悸不安,王筱希怎么會知道她家密碼,她方才再怎么思緒混亂,可并沒有講過她家密碼呀!

驚慌失措地跑出門外看,是14樓沒錯,她鎖上門重新按自己的密碼,提示錯誤。慌張地從樓梯跑下去,再按自己家的密碼,門‘唰’地打開了,驚愕襲來,安小遠駭住了,驚訝的瞠目結舌。

鎖上門,慢慢的走上去,王筱希站在門口,感到莫名其妙。

“你怎么了?”

“呵,沒怎么!”她此刻真的無法想像,黃大海,那個看似正人君子的偽君子,還能不能再有什么事情,讓她更吃驚詫異的。

“快進來,我正想著怎么你進來了又出去就不見人了呢!”王筱希見她出去一小會,神情卻是好多了,說話也利索起來。

“哦,沒事,剛才有點惡心,就跑到樓道透了會風。”

走進這個房間,安小遠閉著眼睛都能找到廚房找到洗手間,“欣賞一下你家,可以嗎?”

“當然可以啊!”王筱希并不介意,拿來一瓶維他命水給她喝。

“這是你家嗎?”她問。

“算是吧!你家不是也在這棟樓呢嗎!”

發自內心,她覺得她聽了這么多年以來最好笑的一個笑話,“是啊,我家!就在你家樓下。

“呵呵,看來我們還真有緣分呢!”

緣分,安小遠只嗤之以鼻,她們兩個之間的緣分,還得多虧黃大海穿針引線呢!

“是啊,真有緣分呢,你14樓我13樓,估計有些人還想著一生一世呢!”

王筱希沒有聽明白,只笑著說:“你還會想,1314,一生一世,哈哈,改天讓我去我的另一半房子也轉轉去!”

安小遠低聲喃喃自語:“就怕嚇到你。”

整個房間除了王筱希的臥室和自己的臥室不一樣,想必她肯定是喜歡史努比,所以滿墻面都可以看到這只喜歡角色扮演并沉浸其中的小狗,除此之外,其他布置都一模一樣,就連衣櫥里的衣服,她都有錯覺那是自己的衣柜,看來黃大海每次購物的時候,都是購置兩件的。留心端量王筱希的身材,也是偏瘦了,比自己高了兩三厘米,同樣碼數的衣服,她倆也是都可以穿的。

她故意呆在黃大海的那間臥室倚著門口問:“這間臥室是你先生的嗎?”

“算是吧!”

聽著她的語氣有點無可奈何之意,安小遠有一絲感同身受,覺得自己嘲諷別人,其實也正譏諷了自己,于是笑著問:“剛才我問你是不是你家,你也說算是吧,現在又說算是吧,到底是不是呀?”

“你就算是吧!”雖然笑著,卻看得在自我安撫。

“那你愛他嗎?”

這次她回答的干凈利落,“當然愛呀!”

“呵呵,愛他什么?有多愛?”一邊問一邊走到書房門口,還是那幾張照片,心里嘲笑他得有費神。

“愛他全部,用生命在愛!”她語氣平和,無限溫柔。

好一個用生命在愛,用狐貍已經不能形容黃大海的精細明察和極度聰明了。她曾經比喻他為諸葛亮背后的諸葛亮,也是小覷他了。

“他還真有福氣!”

“呵呵,你過來吃點東西,剛才見你有氣無力的樣子,這會到來精神了。”

安小遠參觀房子的時間,她已經快速地煎好了雞蛋,又熱了土司,切好了片狀的火腿,幾分鐘不到就做成了三明治的樣子。

“你手藝真好,我做東西都得先在網上搜索,每一次都費時費神。”

“呵呵,從小開始就一個人生活著呢,這些只是最基本的基本啦。”想起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懂事之后就開始幫著照顧比自己更小的孤兒,即使給她一口大鍋,她也能做出像樣的飯菜來。

“是嗎?真讓人羨慕呢!”莫名的,安小遠對她產生了好感,像是看著另一個自己。只是不清楚,她是否知道黃大海的為人,是否知道自己被騙,和之前的她一樣,一直被蒙在鼓里。

有時候明知道是謊言,卻不能去揭穿。這并非謊言是善意的,而是揭穿后帶來的痛苦,讓人生畏,讓人懼怕。

“有什么好羨慕的,倒是你,有一種讓人看著心生憐愛的能力呢!對了,真是不好意思,我忘記你叫什么名字了?”上次雖然留了電話,但她是沒有在意上心的。

“安小遠,耳東陳,BJ的京,麒麟的麟。”真是好久,沒有這樣介紹過自己了。

“真好聽的名字。你現在感覺好些了嗎?”

“嗯,好多了。”

“噢,那就好,要不我送你回你家吧,你得多多休息。”她還要忙一些工作上的事,兩個人又素未謀過幾次面,這會看她吃完了,也找不到合適的話題,只好準備告別。

“不了。”立馬打斷她,“我自己回去就好,今天真是謝謝你了,還謝謝你的晚餐。”如果不是她,這會肯定還坐在下面被風吹著發呆!

“哦,不客氣的。”

回到自己家,她再也不會因為黃大海影響到自己心情了,只是一想到黃文棟還躺在醫院沒有蘇醒,心里就難過了起來。

顧不得天黑路茫茫,數了數錢包剩下的幾千塊錢,把家里能搜羅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又找出將近一萬多塊錢,就往醫院去了。

她不管那張卡有沒有被解凍,以后都不再用那張卡了,還打算賣掉這間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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