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廚房，高燃想拿一塊炸豬皮嘗嘗。

林清影不肯給，說道：“這個過期了，你別吃了。”

“那你還吃？”高燃反問。

“我是餓，真的。”林清影又是一副人畜無害，無比真誠的表情。

“拿一塊過來我嘗嘗。”高燃命令道。

林清影遞了一塊炸豬皮過去，他一嘗好像沒有什么異味啊。

難道是小姑娘編個理由，好把著零食吃么？

林清影見高燃仔細思索，開口說：“我說的沒錯吧，過期了。”

“我怎么沒吃出來？”高燃疑惑。

“不用吃，看保質(zhì)期限就行。”林清影用手指著包裝袋上的保質(zhì)日期給他看。

“搞了半天，你是看出來的，不是嘗出來的。”高燃笑著說道。

“也不是，我打開的時候有股輕微地哈味。”林清影解釋說。

（哈味，北方叫哈喇味，特指油變質(zhì)的氣味）

高燃拿過一快，一嗅果然如此，有著極其輕微的變質(zhì)氣味。

他恍然大悟，才來這幾天都被任務(wù)搞暈了，把自己本行都忘了。

作為一位研究感官的心理學(xué)家，深知嗅覺在食物感受上的重要性。

人的舌頭上布滿了味蕾，但基礎(chǔ)味覺只有五種：甜、酸、咸、苦、鮮。

而人類的嗅覺就比較發(fā)達了，能夠分辨出一千多種氣味因子，而這些因子又可以混合成不同的氣味。

我們常說的“吃肉不吃蒜，香味少一半”就是這個原因。

“叮，獲得50點品菜熟練度。”清脆的女聲響起。

高燃一聽，系統(tǒng)居然給這么高的熟練度，趕緊又猛嗅一口。

閉上眼睛，慢慢用鼻子細細分辨，豬皮上的每種氣味。

林清影見他陶醉的表情，小聲“咦”一下，一臉的鄙夷。

這個小高老板不會有什么怪癖吧。

內(nèi)心馬上聯(lián)想出，美劇里愛聞消毒水的邋遢人物，還有每次脫下襪子都要聞一下的......

她看看手里的炸豬皮，立刻覺得不香了，趕緊放在了旁邊。

“叮，與林清影親密度-1。”

“叮，與林清影親密度-1。”

“......”

高燃聽見這個立馬睜開眼睛。

發(fā)生了什么情況？

品菜熟練度沒有提升，和林清影的親密度反而下降了。

幸好，他及時睜開眼，不然的話親密還得往下降。

一轉(zhuǎn)頭，見林清影正在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豬皮也不吃了。

搞得高燃有點莫名其妙，心里被她看得很不舒服。

趕緊拿起那袋豬皮，仍在里垃圾桶里。

“壞了的東西，還是少吃為妙。”高燃擺出一副家長的派頭教育道。

.

“小高，你師父回來沒有？”

店門外站著一位身材厚實，還有一點兒魁梧的中年男子。

男子一張國字臉，濃眉大眼，精神抖擻。

如果不看臉上的皺紋和花白的頭發(fā)，大家絕猜不出他已經(jīng)快六十了。

高燃還在廚房，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房東楊懷德來了。

趕忙出來笑著迎接道：“楊叔，您來啦？”

“你師父回來沒？”楊懷德又大聲重復(fù)了一遍。

“沒呢，楊叔。”高燃邊回答邊想。

離著交租的日子還有三天呢，眼下還差著一千多。

不過按照以前高德彪的做法，都是提前幾天給房東交租。

可當時是高德彪有錢，而高燃這里是沒錢啊。

所以他心里想著，這次怎么應(yīng)付楊懷德，不行得話就先交一半。

讓房東走空自然是不太好的。

“小高，你得交租了啊。”楊懷德直截了當說。

“對的，叔兒。”高燃連連點頭，轉(zhuǎn)移話題說：

“楊叔，你吃午飯沒？”

雖然他覺得這話說來不合適，不過問問也沒啥。

“吃得少，中午那家館子，比你師父差遠了。”楊懷德皺著眉說。

“您還想吃點兒啥不，我給您做。”高燃趕緊把菜單遞過去。

楊懷德順著菜單一行行地往下看，在蛋炒飯那行指了指。

“就吃這個吧。”

“好呢。我這就給楊叔去做。”高燃轉(zhuǎn)進廚房。

林清影見他這么緊張，好奇地問：“外面那誰？”

“房東。”高燃湊她耳邊說。

“林畫家，你就將就一起吃點兒蛋炒飯吧。”

“你房租多少？”林清影問了一句。

高燃比出五個手指頭，示意五千。

“這么貴？你們也不講講價？”林清影詫異的說。

高燃也想講價啊，這鋪子當時是高德彪租下的，那個時候還有些生意。

哪知道這兩年受購物中心影響，越來越不行了。

高燃沖著林清影苦笑了一下，沒有再說話。

打了五個土雞蛋在碗里，開始用筷子快速攪拌起來。

“你怎么不用打蛋器？”林清影好奇問。

“不太適應(yīng)，不順手。”高燃回答。

高德彪打雞蛋也是用筷子，所以教高燃的時候，也是一樣。

還有一個要求，就是雞蛋得打一千下，必須讓空氣和蛋液充分混合。

這樣做出來的煎雞蛋，才會更蓬松更香。

“當當當，.......”高燃越打越快。

碗里一層薄薄泡沫已經(jīng)浮在了雞蛋液上，泡沫越多代表和空氣融合的越充分。

高燃見差不多了，就放下了手里的碗。

“這就打好了？”林清影問道。

高燃“嗯”了一聲，他覺得是打好。

不過是不是達到師父一千下的標準，他就是不知道了。

看著碗里一指厚的泡沫，沒有一千下，也有六七百了。

“林畫家，麻煩你把這碗蓮子羹送過去。”

高燃將剛煮好的蓮子羹盛出一碗。

他本來是計劃，好好利用一下蓮子羹，讓林清影回憶下初戀的感覺。

自己的任務(wù)，也就算完成了。

高燃一想，自己道具箱里有菜品【菩提玉齋】和【神之右手】藥丸。

這兩樣?xùn)|西，都把他用在楊懷德身上，效果應(yīng)該不差。

“看著，我給你去講講價。”林清影出廚房門時，回頭神秘一笑說。

高燃正想去阻止，但自己頂著一臉的屏幕和字。

關(guān)完以后，林清影早就端過去了，還故意坐在了楊懷德右手邊。

他只好安慰自己。

林清影是一位知書達禮的姑娘，抓得住重點，分得清事物的輕重緩急。

所以，應(yīng)該不會說錯什么話。

楊懷德喝了一口蓮子羹后，稱贊道：“小高，這甜湯做得還不錯。”

又接著對林清影笑著說：“小姑娘，你是過來替小高說房租的吧？”

林清影兩眼睜大，嘴巴張口，輕輕“啊”了一聲。

“楊叔，真厲害，我呃....就是這個意思。”

楊懷德不再看她，用小勺喝著蓮子羹。

“那你說兩三個理由，我看看靠譜不？”

“主要是楊大叔，英俊帥氣，儀表不凡，一看就是大善人。”林清影吹捧道。

楊懷德咧嘴笑了，“英俊談不上，但帥氣嘛，年輕的時候還是有那么幾分。”

“楊叔，現(xiàn)在也不老啊。就你的精神頭，一些二十多的小伙都趕不上呢。”林清影繼續(xù)夸贊。

“哈哈，你個小女娃，倒是會說話。別整那那些虛的了，說點正當理由吧，我也好酌情考慮嘛。”楊懷德慢慢收起笑容。

林清影深吸一口氣。

“老高菜館，目前幾乎沒做外賣，那就算實體經(jīng)濟了。”

“在電商和疫情的雙重打擊下，我國實體經(jīng)濟受到重大影響。國家為了復(fù)蘇經(jīng)濟已投入數(shù)萬億，效果未能達到預(yù)期。究期原因，還是小個體戶的房租成本過高。”

“就以旁邊的副街為例，雖然地處繁華地段，但整個一線商圈客流的吃飯需求往往都在商圈內(nèi)就已經(jīng)被消化了，很難帶到周邊的位置。”

“所以這類位置典型屬于想蹭一線商圈的流量，但到最后只能干瞪眼、吃剩的，全靠一線商圈的溢出流量養(yǎng)活。”

“等等，你這話怎么聽起來這么耳熟？”楊懷德皺眉，思索片刻后，又接著道：“你接著說。”

林清影想了下，補充說：“老高菜館都不在副街上，而是屬于附屬的小巷子，生意自然更難一些。所以你看這里的店鋪空置率很高，都快達到十室九空了。”

“小姑娘，你這十室九空的用法不對啊。”楊懷德提出疑問。

林清影小臉一紅：“呃，大叔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就行。”

店門口一位穿深藍襯衫的中年男，糾正道：“十室九空，一般形容戰(zhàn)亂、饑荒造成的，和現(xiàn)在實體店生存困難的原因不符合。”

林、楊二人將頭望向店外。

楊懷德見了，遲疑了片刻：“你是老三？”

秦文輝看了看他，突然道：“你是小楊哥？”

正在這時，高燃端著一盤蛋炒飯上來了。

“蛋炒飯來咯。”

一抬頭見秦文輝，笑著問：“叔，秦爺爺這兩天身體如何。”

“老樣子，一天不如一天了。”秦文輝嘆了口氣。

楊懷德看兩人認識：“你們兩個認識？”

秦文輝也是如此說。

秦、楊兩人簡單說了一下，楊懷德喊道。

“小高，你給你秦叔拿個小碗，再吃點兒。”

楊懷德一看旁邊的林清影，哈哈笑道：

“我把你這個講價小能手忘了。”

“但究竟能不能減租，還要看小高自己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