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信男將高燃帶到了三樓的一間茶室門口。
“鳳梨君,高先生帶到了。”送信男敲敲了茶室的木門,然后就轉身朝樓下走。
“高先生請進?!蔽堇飩鱽砗苤行缘嘏暋?
高燃推門進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副字畫,畫上竹林之中,一位肆意灑脫的古人,正斜靠在石頭邊,緩緩搖著扇子,慢慢等著前面小火爐把燉熟,旁邊還有題詩一首。
高燃不由往前走了幾步,見上面寫著的是:
無竹令人俗,無肉使人瘦。
不俗又不瘦,竹筍燜豬肉。
看后,莞爾一笑。
“高先生,來這邊飲茶。”
高燃聞聲將頭轉了過去,打量起面前這位神秘的鳳梨君。她身材高挑,比自己只矮一點點,穿著深藍中山裝,有點巾幗不讓須眉的味道。
阮思梨帶他走進了茶室,阮修此時已經去了隔壁的休息室。茶室里還有一位保鏢,見兩人進來后,退了出去,替他們將房門關上。
屋子靠窗的那邊放著一張紅木大板的茶臺,阮思梨往坐在主位上,問道:“喝阿里山的高山烏龍如何?”
“鳳梨君,你喊我過來只是為了喝茶么?”高燃直接笑著挑明道,語氣自信中透著一點兒玩世不恭。
看著他的神情,阮思梨并未停下動作,將一杯茶已經放在了他的面前,才說道:“自然不是,我是請你吃來點心的。”說完,拍了兩下手掌。
高燃被她這一舉動整蒙圈。
這位鳳梨君到底什么意思?
眼見房門被打開,四位女侍者進來了。
其中兩位捧著的是兩盤兩層的時令鮮果,另兩位捧著的兩盤精致點心。
點心放在離兩人近一點兒的地方,很輕易就能拿到。
高燃看了水果,裝作不經意地問:“菠蘿君,這水果里怎么沒有鳳梨?”
阮思梨并不生氣,嘴角地弧度微微上揚,說道:“高先生,喜歡吃鳳梨?”
“怎么說呢,鳳梨味美多汁?!备呷蓟貞浀?,然后悄悄看了一眼阮思梨,又喝了一口茶。
旁邊的四位女侍者,都覺得眼前的這位帥哥,膽子好大啊,基本上來這里的人都知道鳳梨君不喜歡吃鳳梨,甚至在食材里都很少放。
不過,竟然鳳梨君沒有發火,四人均想必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現在還是早點出去為妙。
下午一進那間私人廚房,高燃就發現沒有菠蘿,由此他斷定鳳梨君其實并不喜歡鳳梨,現在不過是證實一下自己的想法而已。
阮思梨一揮手,讓四位侍者退出屋子。
“高先生,你覺得我喜歡吃鳳梨么?”阮思梨帶著笑意問道,饒有興致地看著面前這位有點失禮的客人。
“我想你曾經應該非常愛吃鳳梨。”高燃不假思索說道:“只是現在不愛吃了?!?
阮思梨聞言一怔,脫口而出,問:“誰告訴你的?”
她好不容易給別人塑造出,自己不愛吃鳳梨的假象,其實是為了掩藏心中的情感。
自認為這個秘密,除了學生時代的閨蜜,不會有其他人知道。她以為對方也會說出,那個人盡皆知的答案。
哪知道高燃一語中的,令她倍感意外。
穩住情緒后,阮思梨悠悠問道:“高先生,你怎么猜出來的?”
“我說我聞出來的你信么?”高燃淡淡說道。
阮思梨覺得他開始胡謅,自然是不信,但對方能夠從一些微小的細節判斷的那么準確,確實難得之才。
其實高燃真的是聞出來,系統那個沉默技能【聞香識女人】不知怎么被激發了,才進茶室他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菠蘿甜香。
為此他還特地掃視了一下茶室,并未見到菠蘿或者菠蘿干一類的東西,加上系統給他播報,【聞香識女】技能被點亮,才確認那味道是阮思梨身上散發出。
剛剛他那么說,也只是為了驗證下自己的【嗅覺】和系統技能是不是配合得當。
現在高燃只覺得自己找回了之前蒙圈的場子。
阮思梨也沒在追問,只是說道:“吃點心吧。”
高燃仔細看了一下,兩盤都是特有的京式點心,一盤是蘇子茶食,一盤是綠豆糕。
他拿起茶食咬了一口,是黑芝麻餡兒,處理的很好,芝麻香味很濃,只是微微有一點咸。
吃完后,喝茶解膩,高山烏龍完全品不出滋味來。
想著還是不要浪費好茶了,直接沖阮思梨道:“鳳梨君,你還是給我一杯白水吧,這蘇子茶食味道不錯,但味道有點太濃郁了。”
阮思梨看他膩的慌的樣子,笑了,用熱水給燙了一個大玻璃杯,倒了溫水給他遞過去。
高燃“噸噸噸”喝兩大口,呼出一口長氣。
“再嘗嘗綠豆糕?”阮思梨說道。
“讓我歇一會兒吧?!备呷紨[手道,又說:“鳳梨君,你喊我過來,也不單是為了吃點心吧?!?
“自然不是。”阮思梨說道:“而是我答應不了你的條件,這里是我的地盤,脫不脫面具你說了不算?!?
“那就謝謝你的好茶和點心了。”高燃不卑不亢的說,佯裝起身就要走。
“高先生,你先坐下?!比钏祭娴溃骸耙?,我給你兩個選擇,你思考之后再決定?!?
“請說?!备呷嫉馈?
“我給你一百萬,我不脫面具?!比钏祭嬲f道。
高燃深深吸了一口氣,心道:“有錢人出手就是闊氣啊,為了不脫面具就能給一百萬?!?
不過,這關乎著食客和廚師,兩者的平等地位,其中意義重大,除非食客面部有傷,或者是面具主題。
不然,用真實面目相見,是兩者最基礎的尊重。就如同朋友間打招呼,需要互相脫帽一樣,除非是地中海。
當年姑姑筵的規則更多,不能喊黃敬臨做師傅,也不能喊老板,必須叫他先生。而且每桌席上,還必須多留一副他的碗筷,他可以隨心而來,但食客不能不留。
“你長得不好看么?”高燃客氣地問道:“還是有難言之隱?”
對于兩個問題,阮思梨均搖頭,說道:“沒有?!?
“不好意思,我不答應第一個選擇?!备呷季従彽溃骸澳阏f第二個吧?!?
此刻,他心中翻騰不已,這可是一百萬啊。
師父、師伯,我為了守住老規矩,眼睜睜地看一百萬從眼前飛過去了。
“你提前一個小時來,我只給你一人看?!比钏祭嬲f道:“至于其他人不行,哪怕是關欣他們?!?
高燃思索了片刻,點點頭同意了。
“我們聊完了?!比钏祭嬲f,然后離開了茶桌。
高燃也知趣的走了,只是臨走時,將一塊綠豆糕塞進了口中。棗泥餡兒的,還加了一點兒薄荷。
等他走后,阮思梨推開隔板,休息間和這里是連通的。她笑著說道:“五叔,怎么樣,我贏了吧。”
阮修淡淡評價了一句:“這小子心性尚可?!?
說著取下耳麥,原來他一直在聽兩人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