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斜船
- 不可名狀的它們
- 儒生配木刀
- 3240字
- 2022-01-14 16:07:33
寧好夢一番話點醒眾人,船長大甲急忙招呼自己的船員用人工劃槳,但很快他有產生了另一個疑惑,不安道:“可是...寧老板,現在儀器都壞了,我們要往哪邊行駛呢?”
縱然是在海上行走半輩子的大甲,面臨這種情況,似乎也完全不知道應該怎么辦。
論起駕駛技術和航行能力,他堪稱的上是我們所有人之中的佼佼者,但面臨未知的情況,他所能做的也實在是有限。
“不知道,只能沿著一個方向試試了?!?
望著無邊無際的白色海洋,在沒有儀器和更多信息的情況下,寧好夢顯然也不知道該去往哪里才是正確的方向。
于是我們只能沿著一個方向不斷前行,眾人站在甲板上,面色愈發愁苦。
隨著時間的不斷流失,船只在人工發力之下不斷前行在平靜的海洋之上,也不知道究竟走了有多久,我憑借感覺,大約有幾個小時左右,直到船員們都累了,也難以繼續前行才停下來。
然而眾人抬眼觀望四周,一個個神色落寞,甚至有些崩潰。
四周依然是白茫茫一片,白色的天空和海水,以及無風的海面,遙遙望去,仿佛連遠處的地平線都成了白色。
在經歷了長達幾個小時的航行之后,這種情況著實令人感到絕望。
王老板怒吼不止:“這他娘怎么回事?姓寧的,你不是說能出去嗎?”
“我什么時候說能出去了?我只是說可以試試。”
寧好夢打開王老板那想要抓住自己衣領的手,抬頭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四周,道:“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四周的白色比先前看起來更加暗淡了,似乎是因為天快黑了?!?
這一點我也注意到了,此時此刻的白色并沒有先前耀眼,這大概說明在這里依然存在著時間的流動,只不過我們并不清楚具體的時間罷了。
但縱然是知道時間還流動著,依然沒有令我感到絲毫的放松,伴隨更多的是那些糅雜在我腦海之中難以理解的困惑。
此時想想,先前給我郵寄物品讓我隨著這艘船出海尋找所謂的“白?!敝?,似乎早已知道這艘船能夠抵達“白海”。
這不禁令人產生難以理解的困惑,這艘船出發去往何處,郵寄之人又怎么會知道呢?
此人又是如何保證船只一定會抵達“白?!钡哪兀?
難不成這人就在船上?
這一想法令我感到震驚,但更震驚的是接下來的想法。
因為在我經過深思熟慮之后,發現似乎只有開船之人,也就是所謂的掌舵者才能準確無誤的保證船只去往哪里。
在這一刻,我腦海中開始產生了懷疑的對象,因為這艘船上的掌舵者,只有船長。
難道船長大甲就是給我郵寄快遞之人?
我看向了這個長相有些實在身材健壯的船長,怎么也無法將其同和自己郵寄快遞之人聯想在一起,不知道是先入為主的觀念,還是別的原因,我總覺得給我郵寄快遞之人,應當是一個神秘之人,做事心思縝密,行動起來粗中有細。
船上符合心中預想的,大概也只有那三個神秘人了。
可是從上船到現在,他們和我之間沒有絲毫的關聯,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僅憑猜測根本無法確認。
我坐在甲板上,心中察覺到現在是一個觀察眾人的好機會。
對于此時的情況而言,搞清楚郵寄之人是否在船上要比搞清楚此行的目的更為重要。
寧好夢像是甩不開的狗皮膏藥,他非要和我黏在一起坐,還點了一根煙,同時向我遞過來,我搖搖頭,表示自己不抽煙。
他抽了一口,對我道:“煙是個好東西,能讓你在緊張的時候放松心情。”
“可現在這情況怎么能放松心情呢?”我看了他一眼,一方面佩服他的心寬,另一方面也在疑惑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然而他卻不說話了,只是抽著煙。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正如寧好夢所言,天色以我們想象不到的速度很快黑了下來,似乎僅僅過了不到一個小時,四周就徹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不同尋常的黑夜,天空之上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只有一片漆黑,若非我們的三桅帆船上有幾盞昏黃的桅燈,否則我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閉著眼睛、或者成了瞎子。
到了黑夜之后,人的情緒開始變得更加脆弱,船上的人似乎比白天精神還要緊繃,沒人原因繼續留在甲板上,紛紛下到船艙里,只能采用相互聊天的方式才度過和打發自己內心緊張的情緒。
副船長始終在嘗試通過船只上的無線電來呼救,但是從白天到現在開始,都沒有任何回應。
王老板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的再次提出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繼續找他的金項鏈。
這次反倒沒人配合,甚至有不少人發出怨氣之聲,搞得他想發脾氣,卻又在著這種壓抑的環境下無可奈何,謾罵中帶著自己的老婆回到了船艙之中。
沒過多久,船艙里就發出和他自己愛人的歡愉之聲,搞得一船的人對其心生怨氣。
我們的船死一般停在海面上,在這種情況下,誰也沒有辦法,只能各自回船艙之中休息。
我坐在吊床上,大概是由于精神過度緊張而感到疲憊不堪,很快便睡了過去。
睡夢中,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船身似乎傳來劇烈的搖晃,這種搖晃最初使我以為是船只開始行動了,或許是船長大甲帶著自己的船員在拼命劃槳。
但很快我開始察覺出這并非船只移動時所帶來的自然晃動,而是一種不正常的甚至船身出現傾斜的晃動!
因為我的吊床已經嚴重偏向一側,幾乎要將我甩下去。
一瞬間我清醒過來,急忙從吊床上跳下來,落到船板上開始發現整艘船身已經嚴重傾斜,像是快要翻倒一樣,根本站立不穩。
我只能扶著東西,壓制住內心的恐慌,推開船艙的門走出去,來到船艙外發現所有人幾乎同我一樣,都扶著某些東西來支撐自己。
來不及抓住什么東西的人,都跟著摔倒在地,往下滾去,裝在船身內部。
“這怎么回事?!媽的,一覺睡醒連船都要翻了?!”
王老板罵罵咧咧從船艙里走出來,結果因為沒抓穩摔倒在地,滾在一旁,他老婆急得大叫:“老王!”
卻因為船身的傾斜也不敢亂動。
“船長,怎么回事?你不給個解釋嗎?”
終于,那三個始終不說話穿著黑衣服的神秘人開口了。
船長此時抓住船里的柱子來穩定自己。
他額頭冷汗不斷,那樣子顯然是恐慌到了極點,什么也不知道,僅能通過自己的經驗判斷:“船好像是要翻了…不像是撞到東西,撞到東西會有水進來…更像是船的底部,有什么東西在往上頂!”
他的話音剛落,我們所有人便聽到船的底板下方傳來“咚”一聲響,似乎有什么東西撞到了什么。
整個船上開始劇烈顫抖,人群發出驚慌之聲,船長不安之下,只能大喊:“往甲板上走!全都往甲板上走!”
隨著話音落下,整艘船像是炸了鍋一樣,人群慌亂的往上爬行,像是為了活命,擁擠之下不少人被撞倒在地,發出慘叫。
“都她媽讓開!”
王老板仗著自己高大的身軀拉著自己的老婆往外擠,將旁人給推開,甚至直接一拳打過去。
他這種行為把人群徹底激怒了,雖說打不過他,難道還打不過他老婆嗎?
混亂之中便有人將他老婆給強行扯開,推回了船艙內部。
那濃妝艷抹的女人摔滾在船艙底部嚇得哭了起來,幾乎六神無主,拼命喊自己的老公,卻沒想到那王老板急著上去,硬是裝作沒聽見,爬了上去。
“王貴!你她媽不是個東西!”
見自己竟然被丟下,他老婆哭著怒罵起來,臉上的妝都花了。
我身材瘦小,根本擠不過去,所以落在后面。
實在不忍心看她這樣,而且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冷靜才行,于是便過去好心安慰幾句:“不用擔心,船暫且翻不了,而且如果真要翻了,跑到甲板上又有什么用呢?現在外面天似乎還沒亮,如果我們的船沒動過,就算翻了也不要緊,很可能同之前的手機一樣會漂浮上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安慰起了作用,她看了我一眼,擦掉眼淚,站起來扶著東西咬牙自己往前走,雖然也沒說一句謝謝,不過從她看我的那已經趨于緩和以及友好的眼神之中,我倒也讀懂了一些情緒。
然而,留在船艙內部沒有擠上去的并非只有我自己一個人。
還有和我身材一樣,與船上人員比起來同樣略顯瘦小的寧好夢。
他站在后面一手艱難扶著柱子,企圖在搖晃中穩定自己的身體,而另一只手卻死死的按住自己的紳士帽,以至于它不會掉下來。
看到他這一舉動,讓我不由想到了一段老話,頭可斷血可流,唯有發型不可亂。
僅僅是通過寧好夢那凝重咬牙的表情,我就能猜到他這會有多難。
見人已經上去的差不多了,我猶豫間,便好心招呼了他一聲:“該上去了。”
“你先上,我跟你后面?!?
他回應著,卻并沒有看我,艱難的朝出口的方向挪過來。
我努力穩住身子,費盡全力爬上樓梯。
等從下面來到甲板上抬頭看時,才發現此時我們的整艘船只,竟然呈現出四十五度角在傾斜,整個船頭上揚對著蒼白的天空。船尾至少有三分之一的部分淹沒在了海中!
這個角度,只需要再傾斜哪怕五度,海水就會灌進船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