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林熙櫻，其他幾個人和顧可心都不太相熟。林熙櫻猶豫著說道：“這……還能有什么辦法？”

她實在不想再一次燃起希望，卻又被人熄滅了。

“你們湊過來，我給你們說。”顧可心勾了勾手指。

幾個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聽聽她到底有什么高見，順從地靠得近了一些。

班里的其他同學觀望著他們聚在一起，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都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你這什么主意啊！”明煊突然大喊一聲，引得周圍的人都朝這邊看來。

“噓，噓，別那么大聲。”顧可心像看傻子一樣看他。

林熙櫻皺了皺眉頭，也在思考顧可心計劃的可行性，“這有點太瘋狂了吧，到時候老師肯定要找我們算賬。”

顧可心卻不以為然，“又沒有違反校紀校規(guī)，老師怎么會罰我們？再說了，法不責眾嘛。”

“其實我覺得可以啊。”齊俊宇道。

“對吧對吧。”顧可心和齊俊宇兩個人一拍即合。

林熙櫻心道：這兩個人真是瘋到一起去了。

“不然你們還能有別的辦法嗎？”顧可心反問。

其余幾個人都不吭聲了。

“我說實話，最終通過校慶審核的節(jié)目里面，好幾個都不如你們呢。”顧可心道，“你們難道真能甘心練了這么久，最后在臺下看著？”

林熙櫻他們沒有說話，但眼中的神色明顯是不甘心。

“所以啊，要不要試試？”顧可心環(huán)視了一圈，“我可以幫你們。”

明煊不解，“你怎么這么好心？”

顧可心看了一眼林熙櫻，又看了一眼魏初雨，說道：“欠你們的唄。”

林熙櫻心里清楚她是為了還高一運動會時絆魏初雨的那腳，心里領了情，“那……要不試試？”

……

沒人知道破曉樂隊為什么在校慶三審遭遇淘汰之后，還在堅持每天排練到學校關門。

有人好奇地去問了破曉樂隊的負責人林熙櫻，得到的答案竟然是：“哦，我們準備暑假的時候去街邊賣藝來著。”

兩周的時間匆匆過去，c市一中二十周年校慶如期而至，校園里到處都掛滿了氣球和彩帶，大門口的大屏幕播放著學校二十周年的歷史紀錄片。

校慶晚會將于當天晚上七點鐘在學校大禮堂舉辦，到場的不僅有老師和學生，還有很多受邀前來觀看演出的家長。

禮堂外的花壇旁。

“就，就在這里準備嗎？”明煊吞了吞口水道。

“不然還能去后臺嗎？待會兒被老師發(fā)現(xiàn)了。”林熙櫻道，“反正大家都在禮堂里面，沒人會注意到我們的。”

樂隊在來之前就把演出服換上了。這幾套衣服還是幾個人放學之后一起坐公交去市里的演出服裝租賃市場租來的，整體為天藍的色調，衣服上還綴著一些小亮片，看起來華麗又不至于太土。

除了服裝問題，還要解決化妝問題。破曉樂隊五個人，沒有一個擅長化妝的。唯一一個懂一點化妝的林熙櫻，對舞臺演出的妝容也是一竅不通。

魏初雨知道這個情況之后，思考了一會兒，表示她可以搬到一個救兵。

“你……你們誰……誰先開始？”魏初雨的同桌吳平，抱著自己心愛的化妝箱，結結巴巴地說道。

如果不是魏初雨提起，林熙櫻差點都忘了班里還藏著這么一位化妝大佬——去年合唱比賽的時候，班上的女生就對他的化妝技術贊不絕口。

林熙櫻也是第一次遇到化妝技術這么厲害的男生。

禮堂傳來一陣陣的掌聲，應當是校慶已經(jīng)開始了。林熙櫻他們幾個坐在花壇邊，一邊聽著禮堂里的動靜，一邊等著吳平給他們一個一個化妝。

“所……所以……你們待會兒……真……真的要那么做嗎？”吳平一邊給林熙櫻化眼妝，一邊怯生生地問。

顧可心為破曉樂隊制定的計劃，乍一聽，真的非常叛逆。以至于兩周以來，林熙櫻每天都在糾結，要不就這么算了吧。但直到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換上了演出服，正化著舞臺妝，再想反悔，已經(jīng)不太來得及了。

他們決定在校慶演出結束，觀眾準備散場的時候，登臺演出。

“那舞臺上的燈光怎么辦？”林熙櫻在決定實行這個計劃后提出了問題。

“校慶那天的舞臺效果，包括燈光、音響在內，都是學生會負責的，我會提前跟他們串通好，這個不用擔心。”顧可心道，“你們只用排好節(jié)目，準備好服裝和妝容就夠了。”

“那……表演之后，校領導那邊找上門來怎么辦？”林熙櫻又道。

大家都沉默了。

這個問題的答案，一直到校慶當天，都沒有得出來。

禮堂里正在上演的，是一班和二班合作的現(xiàn)代舞《沉船》。

燈光亮起，大屏幕上出現(xiàn)了海浪的動畫。夏雯汐身著一襲白衣，挽起頭發(fā)，恍若不染纖塵的仙女。

她望著坐滿了的觀眾席，心中怦怦亂跳——母親就在臺下坐著。

從小，夏母就告訴她，只有好好學習，才能考一個好大學，才能有一個好出路。唱歌跳舞這類興趣愛好，都是沒有用的東西，不要把心思放在這上面。

自從離家出走的那天夜晚遇到唐川，和他談過心后，夏雯汐就下定決心要參加校慶節(jié)目。母親得知后在家里大發(fā)雷霆，逼著她趕快退出。夏雯汐第一次沒有順從她媽，而是忍著母親的指責，一直堅持到了現(xiàn)在。

在這中間，夏母不是沒想辦法從中阻撓他們的節(jié)目，甚至連學校都去了，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可她還是沒放棄。

她就自己做一次選擇，而不是做個任人擺布，被規(guī)劃好一切。

她很羨慕自己的同桌連濯，羨慕他能夠勇敢地去追求自己的夢想，也羨慕他身邊能有林熙櫻、明煊這么幾個無條件支持他的朋友。

所以今天的表演，她也要為自己而戰(zhàn)。

音樂響起，夏雯汐摒除了心中的一切雜念，身體隨著音樂而舞動。

“揚起這張破舊的帆，

這趟不得已的出航

這條歷經(jīng)風霜的船

還剩下什么乘風破浪……”【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