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什么蹭熱度啊！”明煊把手機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其余幾個人都被嚇了一跳，連忙讓他輕點聲。

“這都很正常。”林熙櫻勸慰道，“你總不可能跟那些人講道理去吧。”

“當然不講道理。”明煊輕哼一聲，“我注冊小號罵他們去。”

“噗。”魏初雨笑出了聲。

“你笑什么！”明煊有點窘迫。

“沒什么，挺好的。”魏初雨立馬正色道。

而事件中心的連濯卻一直沒有說什么。

從他選擇要成為歌手的那一天起，就知道各種各樣的非議在所難免，只不過看到這樣的評價后，多少還是會有些失落罷了。

“別管他們。”林熙櫻在連濯耳邊悄悄地說，“開心一點啦。”

連濯看著她笑了，好像剛剛那一點不愉快也隨之煙消云散了。

林熙櫻放心地點了點頭，卻看見明煊低著頭，手里不知道在搗鼓著什么，她好奇地問：“你干嘛呢，明煊？”

“注冊小號。”明煊一本正經地道。

林熙櫻：……

網上的那些流言蜚語很快就隨著時間的推移消散了，與此同時，連濯那僅有的熱度也沒了，他又變回了一個默默無聞的小透明。不過他也不太在意這些就是了。

午休時刻，藝術樓空蕩蕩的，沒有什么人。只有樓上的音樂教室里傳出鼓聲來。

齊俊宇手握鼓槌，忘情地敲擊著，身體也隨著鼓聲而搖晃。

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個不怎么正經的人，唯有完完全全地沉浸于音樂的時候才能顯出幾分正色來，以至于沒有察覺到教室的門被推開了。

一曲演奏結束，齊俊宇重重地呼了口氣，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大半。一抬頭，看到連濯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有點驚訝，“你怎么來了？”

“我最近對咱們的曲子有些靈感，想修改幾個地方。”連濯抱著譜子說道。

“行。”齊俊宇應道，將譜子接了過來。

連濯坐下來，細細地同他講了自己對于樂曲新的想法，兩個人又展開了一番面紅耳赤的爭論，最終達成了妥協，將原來的曲子改了幾處。

終于解決了一件壓在心里的事情，連濯如釋重負地放松了下來，又看到齊俊宇疲憊地按了按眉心，便問道：“怎么了？晚上沒睡好？”

“沒什么。”齊俊宇臉上的倦色一閃而過，下一秒又切換成了嬉皮笑臉的樣子，“怎么，愛上我了？”

“去你的。”連濯笑著推了他一下，然后正色道，“ZING和破曉樂隊兩頭跑，肯定也不容易吧。”

“知道我不容易就好。”齊俊宇喝了口水，“你們要是不好好排練，就是對不起我。”

“所以周末的義演，你去嗎？”連濯問。

齊俊宇沉默了一會兒，如實說道：“不知道。可能會跟ZING的排練時間沖突，我不確定能不能趕過去。”

連濯點了點頭，也沒有強求。

“哎。”齊俊宇見他沒說話，叫了他一聲。

“嗯？”連濯看了過去。

“就是……”齊俊宇的神色罕見地扭捏起來，組織了好久的語言，最終吐出幾個字來，“你們想讓我去嗎？”

連濯定睛看著他好一會兒，盯得齊俊宇頭皮發麻，然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干嘛？”齊俊宇狠狠地拍了他一下。

“沒，沒什么。”連濯笑得聲音都不穩了，“你怎么跟個姑娘一樣別扭啊。怎么回事，你還是齊俊宇嗎？”

齊俊宇抄起鼓槌朝鼓上重重地敲了一下，用以震懾笑得不能自拔的連濯，挖苦道：“看你笑得跟個二百五似的，也不像我認識的連濯。”

連濯勉強止住了自己的笑，“怎么會問這樣的問題啊。”

齊俊宇想了一會兒，道：“當初林熙櫻來找我加入破曉樂隊的時候，我提了個條件。”

“我知道。”連濯拍了拍他的肩頭，“放心吧，我記著呢，以后要有機會我肯定給你們樂隊好好宣傳。”

齊俊宇又問：“你當時聽到這個條件的時候，會覺得膈應嗎？”

連濯想了想，回答：“那倒也不至于。”

“總還是有點在意的吧。”齊俊宇說。

“在意啊。”連濯道。

齊俊宇看向他。

連濯笑了起來，“我當時就在想，這小子可真看得起我啊。”

齊俊宇也跟著他笑了起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連濯面上又呈現出一貫平和的神色，他的聲音很輕柔，總是能讓人莫名地感到心安，“你早就已經是我們破曉樂隊的一部分了，不能分離的。那么，當初你因為什么加入我們，重要嗎？”

齊俊宇聽到這話，愣了愣，然后別扭地轉過視線不去看他，“自作聰明，我想的才不是這個。”

“那你想的什么？”連濯感覺很好笑地說道。

“我在想啊。”齊俊宇又恢復了他吊兒郎當的神態，將身子往后一靠，翹了個二郎腿，兩手交疊抱在腦后，“就你們這半吊子水平，要是沒有我，可該怎么辦啊？”

連濯輕笑一聲，“是，沒你不行。所以周末的義演，你可別丟下我們自生自滅啊。”

……

周末，林熙櫻早早地就到了市少年宮。

這是她和連濯第一次相見的地方。

闊別多年，少年宮早已不是當年的模樣，從內到外翻新了好幾次，只有在一些小小的細節當中窺見當年的影子。

近些年來，各種私人興趣班越來越多了，來少年宮學習的孩子們自然也不如以前那么多，因此顯得整個樓空蕩蕩的。

林熙櫻上了二樓，發現這一層還是記憶中的音樂教室。一瞬間，往昔的回憶如流水一般重新涌入心頭，讓她倍感懷念。

時隔這么久，她仍能精準地找到當年上課的那間琴房。

林熙櫻透過窗戶，看到琴房里面的面貌。教室里的設備已經翻了翻新，甚至還貼上了一圈隔音墻紙。她忍俊不禁地想到，如果當初就貼了這玩意兒，連濯也不會循聲而來，他們也不會有那般如夢如幻的初遇。

也許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