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明煊一時之間愣住了，“這，你突然問我這個干嘛？”

“你別管，回答就行。”林熙櫻道。

明煊認真想了一會兒，說道：“蠻……爺們兒的一個女生？”

林熙櫻：……

見林熙櫻盯著他半晌沒說話，明煊道：“你別這么看著我啊，是你讓我說的?！?

“行吧，那我再問你，你覺得她這樣是錯的嗎？”林熙櫻又問。

明煊有點茫然，“哪樣是錯的？”

“你會覺得她這樣子不像個女生嗎？”

“還好吧。”明煊撓撓頭，“不過我記得小的時候剛見她的時候，她也跟別的女生差不多來著，結(jié)果越長大越剽悍了。還記得初一那會兒，班上幾個男生欺負人家小姑娘，她一個人直接把那幾個男生全罵哭了。你說一般的女生哪有這么狠呀。不過……你問我這些問題跟她生氣有啥關(guān)系??？”

“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啊?！绷治鯔崖牭剿麆偛耪f的最后一句話，簡直都要無語了，“你為什么那么看不慣她的同桌??？”

“你說那個小矮個?。俊泵黛又钡氐?，“真不是，真沒有啊，我那天真的沒想故意在那么多人面前讓他難堪的啊。我當時就是覺得，為什么一個男生要搞化妝這種東西呢，娘們兮兮的。我承認，之前班上很多人說他娘娘腔，我也對他有偏見，但后來連濯跟我說過了，化妝是人家的個人喜好，既然沒有打擾到別人的生活，就不要去干涉。我也跟吳平道過歉了，我真沒看不慣他。而且，而且……我當時那樣說話，也是一時沖動……”

林熙櫻聽到“連濯”這兩個字的時候，還是有點意外的，沒想到連濯也因為這件事去找明煊談過。

“啥叫一時沖動啊？你受啥刺激了？”林熙櫻又敏銳地捕捉到了明煊說的最后一句話。

“呃……”明煊哽住了。

他想起自己當時看到的畫面——魏初雨穿著白紗裙，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閉著眼睛。吳平手里拿著化妝刷，仔細地端詳著她的面部，靠得那樣近。再想到每次課間的時候，都能看到她那么認真有耐心地給那小矮個兒講題。

一想到這里，他才沒忍住脫口而出了一句：“娘里娘氣的?！?

見明煊半晌沒有說話，林熙櫻道：“你還記得，魏初雨上次跟你生氣，是怎么回事兒嗎？”

明煊仔細回想了一下。

“你新同桌誰啊？”

“吳平?！?

“我靠，那是個娘娘腔啊，你倆坐在一起還真是極端?！?

“那你說，我跟他坐在一起太極端。所以……你覺得我是什么？”

“你是好兄弟，好哥們兒啊，你看看你，一點都沒有女孩子的樣?！?

“……”

回想起這一切的明煊，緩緩?fù)鲁鰩讉€字來，“靠，我是個傻逼?！?

“嗯哼?！绷治鯔训溃敖K于發(fā)現(xiàn)啦?！?

“我怎么能說出那么欠的話來的？”

“反正也不是一次兩次?！?

明煊：……

林熙櫻繼續(xù)道：“在別人眼里，魏初雨是個不像女生的女生，吳平是個不像男生的男生。魏初雨性格沒有普通女孩兒那么軟，初中的時候就能一個人罵哭五個欺負女孩兒的男生，有什么事兒都喜歡自己扛著，不找別人幫忙。吳平平時說話輕聲細語的，連興趣愛好都是平常女孩子才應(yīng)該喜歡的東西?？伤麄冸y道錯了嗎？”

林熙櫻到現(xiàn)在還記得，那天她和魏初雨兩個人在天臺上的對話。

魏初雨問她：“你覺得，女生應(yīng)該是什么樣子？”

“如果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要求，應(yīng)該是溫柔賢惠，優(yōu)雅大方?！?

“那如果是你自己的標準呢？”

“那就沒有標準呀，沒有人規(guī)定女生必須是什么樣子，那做自己喜歡的樣子就好了啊?！?

“……”

魏初雨生氣的不只是明煊說話總是口無遮攔，而是他也和別人一樣，用一套常規(guī)的標準來要求她，讓她成為別人眼里，女生應(yīng)該有的樣子。

但凡換一個人，魏初雨都不會有任何波瀾。

可說出這些話的人是明煊，是她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之一。

“現(xiàn)在你懂了吧。”林熙櫻嘆了口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明煊沉默了半晌，道：“是我的錯?！?

“當然是你的錯。”林熙櫻道，“不過我的哥，明天就考試了，你先放我回去復(fù)習吧……”

把一切說清楚后，兩個人就各回各家了。

林熙櫻在心里默道：希望這個木頭這回是真的知道自己哪兒錯了。

……

為期兩天的期中考試緊張地度過了。有時候，林熙櫻都懷疑學校是不是故意把考試安排在活動之后，好讓大家收心，就比如說第一次月考就在運動會之后。

成績也很快就出來了。

說實話，在看成績之前，林熙櫻心里還是有好一番掙扎的。既想知道自己有沒有進步，又害怕失望。

終于，課間的時候，在反復(fù)開關(guān)成績查詢界面三四次之后，林熙櫻終于逼迫自己直視那幾個殘忍的數(shù)字。

年級排名：198

班級排名：20

查到結(jié)果的林熙櫻忍不住驚叫出聲。

她的同桌張林靜似乎覺得她太吵，狠狠瞪了她一眼，林熙櫻立刻閉上了嘴，去找連濯去了。

“哎，連濯，連濯！”林熙櫻興奮地道。

連濯原本坐在座位上看書，聽到聲音抬頭道：“怎么了？”

連濯旁邊的座位是空的，林熙櫻坐下來道：“我，我，我比上次高了一百多名！”

連濯笑道：“那很好呀，進步了?！?

“你嘞你嘞，你怎么樣？”

“我啊，跟上次差不多，不進不退的。”連濯看著她回答，“倒是明煊那小子，剛剛開始就愁眉苦臉的了，好像掉了一百多名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