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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大公公

兩千兩銀子壞賬的事情,持續了許多天,隨著時間的推移,風聲也逐漸消失了下去。

六月十三日以后,秦寧的工作也逐漸步入了正軌,每天上午照例去云秀宮伺候著,下午在供房里修繕著各種雜物。當然,對于秦寧來說,修繕雜物是其次,收集邊角料才是最主要的。

可別小看宮中用品的邊角料,對于宮廷人來說,它們也許沒有什么用,可對于市井之人來說,就極有可能成為追捧的對象。

六月二十日,大朝試陪禮太監的名單公布,其中就有秦寧,與之隨同公布的還有司禮太監和司禮大臣。司禮太監是吏房太監總管趙喜,又被叫做喜公公或小喜子。司禮大臣則是禮部尚書,名叫方子儒,據說非??贪?。

“喜公公怕是要飛黃騰達了,將來必然有機會進入內閣,坐上朝監的位置。據說,他和太子走的也很近,但也同樣深得長平公主的喜歡。”

“只可惜了大公公,若是當年他的腿沒有受傷的話,今年的司禮太監就會輪到了他。他也是個可憐人,年紀又大,身上也沒有攢下什么銀錢,公主看他可憐,就讓他在安樂堂種地自養,每逢月末差人去送些吃食綢緞給他。唉,可惜了!”

名單公布以后,很多人都在私底下議論著大公公,這不由得引起了秦寧的興趣。

“干娘,這些日子,我總聽一些宮女太監私下里議論著大公公,敢問這大公公是何許人?。俊?

上次馮秀在供房鬧事的時候,林順就抬出了大公公,這本就讓秦寧好奇,大公公到底是誰。畢竟,太監十三房中,并沒有誰叫大公公。現如今,人們再次議論大公公,這就讓秦寧更想知道此人的來路了。

因此,秦寧如同往常一樣伺候陳妃的時候,提出了這個問題。

“哦?你說小魏子?。繋啄昵?,他受了傷,腿殘疾了,不能伺候各宮主子了,因此被送入了安樂堂。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也快到月底了,到時候大朝試開啟,誰還能顧得上去看他?”

陳妃聽著秦寧問起大公公,不由得嘆息了一聲。

“要不這樣,今日你去一趟如何?免得到時候忘記?”

“這……公主殿下那里要不要打聲招呼?”

秦寧這么說,就是在表明自己同意去看看大公公了。

“此事,禎兒昨日與我說起過,要差人前往安樂堂看他一看,便是提到了你。今日無事,正好可行。晚些時候,禎兒下了朝會,我與她講一聲就行了?!?

陳妃搖了搖頭,示意秦寧不必如此麻煩。

“你去安樂堂的話,先到御膳房里討一只肥雞,然后到供房里領一瓶御酒,再去衣房選幾件錦緞華服,一起送給他。他若是留你在那里過夜,你今晚就不必回來了。”

“小魏子是個可憐人,先皇在世的時候,曾經救過先皇的命,對各宮主子照顧的也周到。要不是因為人老了,腿殘了,否則現在就在內閣里辦差了!”

聽到這里,秦寧就有些明白了,為什么當時林順敢抬出大公公了。一個救了先皇命的太監,那地位自然堪比當朝異姓王了。試想一下,若是當初大公公沒有救先皇,那么怎么可能會有后來的云禎云崇等人呢?

“小寧子明白了,我這就去收拾收拾,去安樂堂一趟。”

當下,秦寧告退陳妃離開云秀宮,按照她所說的,將一切準備妥當后,就前往安樂堂。

安樂堂并不在皇城之中,而在京師薊州的城外,是一片破舊的皇家園林遺址,是宮內年老太監的退休贍養之所。其實,更為準確的說,是皇家的陵寢所在地,安樂堂只是建在了旁邊而已。

很快,秦寧就帶著東西,到了安樂堂。

這里一眼望去,除了豎立著的墓碑以外,便是滿地的雜草。好在現在是六月份的天氣,不然的話,秦寧眼中就是一片枯黃。

宮里的太監能夠活到正常人的年歲并在安樂堂度過晚年的并不多,大公公小魏子就是其中一個。

秦寧在安樂堂的大門處站了許久,他想看看這里到底是個怎樣的地方。

這里沒有守衛,就連人影兒都很難看到,一棟道觀式樣的宮廷建筑物,坐落在墳地內。

沒錯,這里不光有皇家陵寢,還有太監們的墓地。一座座石碑,上面刻著太監們生前的姓名以及生辰年歲;一處處墳包,青磚蓋頂,雜草叢生,看樣子是許久沒有人來過了。

“這里很多太監生前都非常的風光,沒想到死后竟然如此凄慘。”

石碑上的姓名,或多或少,秦寧都聽別人提起過。他心中不由得感慨,幸虧當初敬事房的那名老太監沒有給自己下死手,不然自己死了以后就是這副模樣,那太凄慘了。

進了安樂堂,則又是另外一番氛圍。

建筑物里面是一處院落,有幾名臉上皺巴巴的太監,坐在屋檐下曬著太陽,也有幾人在逗著鳥兒,秦寧詢問過后,很快就來到了一處廂房。

“進來吧!”

還沒等秦寧抬手敲門,里面就傳來了聲音,這讓秦寧神色古怪了起來。這個大公公難道是江湖中人?

秦寧曾經親眼見識過吳良的身手,也聽人提起過,江湖中有人武藝非凡,甚至是會練習一些特殊的功法諸如暗器、輕功之類的。因此,秦寧懷疑大公公絕不是普通的太監那么簡單。

“奴才奉陳妃娘娘意旨,前來探視大公公,特地帶來肥雞一只、御酒一壇、錦緞衣服四件!”

秦寧將房門打開,卻并沒有直接走進去,而是跪地叩首。

“哦?禎兒公主倒是有心了,叫你這個還沒破身的駙馬前來探望我這個糟老頭子。”

秦寧本想等著屋里的大公公出來接下禮物,但卻沒想到里面傳來了這么一句話,當下就把他嚇得魂飛魄散,渾身瑟瑟發抖。

這在開什么玩笑??!這樣的話要是被外人聽了去,查驗自己的身體,那自己還有活路嗎?還有,這個大公公到底什么來頭,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情,他一個外人憑什么能看得出來?

“奴才……奴才……不知道大公公您在……說什么!奴才……是凈了身,去了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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