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我要是結婚一定會先經過你的同意
新年來了,我卻把自己關了起來。
趙鈴兒約我好幾次,我都推托有事沒有跟她見面,并答應她一忙完就會過去找她,讓她不要來我家里。趙鈴兒很奇怪,什么時候我家她都不能來了?我只好告訴她,是張家余家里有事,我這些天會有點忙。我讓她不要來,只是怕她會撲空。
趙鈴兒好像看著一個不爭氣的孩子一樣,在電話那頭嘆了口氣,仿佛自己被孩子拋棄一樣,幽怨的說道:“你是不是在跟他商量結婚的事?怕我過去破壞你們?”
我直接否定:“不是。我如果要跟他結婚,肯定會先經過你同意。”
趙鈴兒不相信我的話:“你就騙我吧,可能我才會是那最后一個知道真相的人。算了,洛小羽,女大不中留,你要實在是鐵了心了,我也不阻撓你了。只不過,你必須給我一個實話,其他的我不要求了。”
我搖頭:“趙鈴兒,我在你面前從來沒有說過假話,我不管跟誰結婚,都必須要經過你的同意的。你跟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其他人的到來,介入的可是我們倆的生活。”
是啊,其他人的到來,介入的又何止是我跟趙鈴兒兩人的生活,還是我家,對方家,兩個家庭的生活。
而我現在一點也不想進入到張家余家庭的生活里。
因為我被迫在想要退出的時候不能退出,反而被牽扯進了另外一件事情中,還被迫答應會一直陪著他,給他媽治病。
那晚上我們沒有跨年,而是早早的就散了。只不過在步行街熙攘的人流里,張家余站在我的對面,像是在尋找一個可以依靠的彼岸一樣,問我:“你會不會離開我?”
我在心里哽了一下,我討厭被人強迫,或者是威脅,他現在就在強迫與威脅我。
可是我不能反抗,因為他現在是脆弱的,而我在他最需要一個結婚對象給他媽沖喜的時候,自己主動的上了這個賊船。
那時候我才深刻的領悟什么叫:作繭自縛。
我已經用我的到來緩和了他媽兩年的病情,這也算是沖喜的一種成功吧?
而我現在的身份是他張家余的女朋友,是他們張家未來的兒媳婦,是要給他們張家養育后代的那個女人。
更是她媽治病的藥。
我從來也沒有想到過,我這一輩子所處的角色,其中有一種,會是別人治病的良藥。
如果能夠把她媽給治好,就算是我給自己積的功德吧。
我點了點頭:“不會。”
緊接著我加了一句時間限定,只是他可能沒有聽出來:“我會一直陪著你給你媽治病的。”
在接下來的幾天,我出去定了個房,把自己關了起來。
我情緒太低落了。
低落,悲觀,無望,被困住找不到出口的絕望,撲天蓋地的向我砸了過來。
在放假前,我的心理醫生給我打來電話,讓我確定好出差的時間,就去他那里做物理治療。
我一直不記得這個物理治療叫什么名字,反正也是在醫院做,也不需要我記住。可是做這個治療一次需要連續十天的時間,不能間斷。我因為這種工作關系,時不時的就要離開本地,所以一直沒有去做過。
當我突然再一次的被這種猛然爆發的情緒包裹時,我已經來不及去做任何的物理治療了。
我怕被家人看出來,于是撒了個謊,說公司組織出去搞活動,然后立馬拿著我的箱子出了門。
我媽一慣對于單位的福利都是來者不拒,多多益善,只嫌少不嫌多的那種。
聽到我說是單位的活動,就好像要去參加的人是她自己,整個的興奮勁兒讓我更加的想要逃離。
我打個車到了酒店,把自己關在了里邊。
人生真累啊。
而我接下來,要面對的,是我完全不想、更不愿意參與進去的另一種累里。
拯救生命本來是白衣天使的天職,竟然有一天也會安在我的頭上。
而我要怎么樣去面對接下來我將要面對的一切?
我吃了藥之后開始昏睡。
我不知道該怎么去面對接下來的生活,我也想不明白該怎么樣去接受,我將要離開的人,突然之間強加給我的這種束縛。而我卻無法掙脫,更不能逃離。
我本來是有睡眠障礙的,上次開藥的時候我跟醫生說了,我說我想開點安眠藥。醫生說現在盡量不要吃安眠藥,如果實在睡不著,就把睡前的藥多加半片。
我隨意的摳了幾片下來,我也不知道是多少片,反正,它能讓我安定就行了。
然后我躺下,打開了短視頻APP。
我平常是不看短視頻的,因為我特別討厭那些在公眾場所外放短視頻的人。就因為那些人,也就讓我連帶著不喜歡看短視頻了。而且,我知道短視頻絕大多數都是有劇本的,就像電視上的那些綜藝一樣,他們只是在換種形式演給觀眾看。
所以,對于我來說,短視頻是沒有任何營養的,無趣的東西。
但是現在我需要這些無趣的東西來轉移我的注意力。
我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完了元旦三天假。
第四天早上,我坐起來的時候,發現身體虛弱的很厲害。這才想起來,我這三天都沒有吃過東西。除了吃藥的時候會燒壺水喝之外,其他的我什么都沒有吃過。
我去鏡子前看了眼自己,一個明顯病態的女孩子出現在了鏡子里。
頭發雜亂無章的頂在腦袋上,雙目元神,眼里無光,臉色有點蒼白。
最主要的是,鎖骨突出來了不少。
身上的睡衣也是松松的掛在身上。
我竟然在這三天里瘦了這么多,肉眼可見的掉肉了。
我搓了搓自己的臉,再撫摸了撫摸我的脖子和鎖骨。臉搓了也沒有紅暈出現,脖子和肩膀充滿了骨感。
我洗了個熱水澡,然后發消息給唐榮請了個假,說我感冒發燒,這兩天不能去上班。
唐榮的消息很快回了過來,批準了我的請假,順便慰問了下我的病情,囑托我要好好的休息,不要著急上班的事。
不扣工資。
唐榮說。
我扔下手機,仰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上的煙霧傳感器上的小紅點。放假前就說了,節后銷售制度將有所調整:一種是維持現在的底薪加低提成,一種是沒有底薪但是提成提高到原來的兩倍以上。
我是肯定做沒有底薪的這種。
現在的底薪太低了,對于現在的物價來說,那點底薪相當于無。而因為拿了那點相當于無的底薪,把提成點活活的給拖累了下去,實在是被我已經吐槽了太久了。
唐榮現在跟我說不扣工資,對于我來說,只是感覺到了職場的關系永遠都是虛假的、表象的。
可是這又有什么關系呢?
唐榮做為我的領導,至少在我請假的時候,還給我發了個關心式的問候。
可是那個拉著我陪他渡過人生中最艱難時刻的張家余呢?這三天里,音信全無。
我突然感覺到一種強烈的孤獨。
我消失了三天,卻沒有一個人發現我消失了。
我爸媽以為我出去旅游了,自然不會聯系我。
趙鈴兒是我讓她不要聯系我的。
朱姐雖然平時對我挺照顧,可是工作以外的時間我們本來就很少聯系。
肖莉那個小丫頭,也跟我之間沒有共同的圈子。
我的腦海中想起了一個人,隨著他的身影在我的腦海中出現,我就那么猝不及防的流下了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