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后面你來處理吧。”云霧無可無不可的擺擺手，“對了，剛才有人來找你，好像是你弟弟，他還帶了不少東西，說是給你的回禮。”
那是個軟萌的小少年，眼睛很黑臉圓圓的，還嘴甜的叫她姐姐。
“老十啊，我知道了。”他語氣停頓了下，便走向馬車。
東柄元不放心他一個人，“我得看著點，里面那些人氣的不輕，待會兒要是打起來你再沒個幫手。”
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臣，還真用不著太防備。
秋洛掀開簾子，迎著一眾憤怒的視線，一一為大臣們解開綁著的繩子，摘掉口中塞的布條。
“距離晚宴還有半個時辰，勞煩各位先在此休息了。”
客客氣氣的將人接下馬車，卻也不容拒絕的把他們變相囚禁。因著清晨大殿上秋皇的態度，再有邊上對他們怒目而視的漢子，大臣們敢怒不敢言，只得悻悻的留下。
晚宴上凌霄主動現身，所以云霧也就沒再去，不看也知道沒什么新意，喝完酒就散了。倒是東柄元興致勃勃的跟上去，美其名曰保護秋洛，實際上他就是為了湊熱鬧。
云霧不去參加晚宴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天色徹底暗下來之后，她循著殘留的氣息翻進一個院子。
寂靜的院子，花園的小亭中趴著一只白貓，似乎是在等著什么。
“怎么是你？”貓妖一開口，吐出便是不耐煩的聲音。
“除了我還能有誰？”云霧握著劍走進去，“你在等秋洛？”
白天秋洛的弟弟上門時，云霧就發現他懷里抱著的是貓妖，這位皇子和秋洛是競爭對手，沒想到貓妖竟是被送給了他。那么他小師弟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誰來我都無所謂，反正要我打聽的事情都辦好了。”貓妖懶洋洋的起身，甩了下尾巴，“從今以后你們就別來煩我了。”
“打算留在世俗界么？”云霧看了眼精神不佳的貓妖，開口說話或許是它僅剩的能力了。
“我在那邊沒什么牽掛，仇人倒是有不少，與其被人追殺還不如留在世俗界安度余生。”至少在這世俗界，它找到了愿意陪伴它的人。
沒過多久，云霧心情沉重地離開亭子，直到回了五皇子府仍舊是魂不守舍的。
第一次，她對自己這位小師弟產生了心疼。
如果秋洛能和她一樣自幼成長在云霧山，或許將來就不會變成一位大魔頭了。擁有這樣的身世，心里又豈會充滿陽光。
不過，尚且來得及，他現在依舊滿身清正靈力不是嗎？
走上臺階，她抬手準備敲門。
“誰？”
門后立即傳出戒備的聲音，少年掀開被子一手拿起瘋魔劍。
“小師弟，是我。”
秋洛下床給她開門，“小師姐，姑娘家老是大半夜往男人屋子里跑不好。”
還不都是因為他！
云霧跺著腳走進去，余光不經意瞧見他身上的衣服，只覺得頭更疼了。
“你晚上睡覺的時候都穿得這么整整齊齊嗎？”
一身輕薄的錦衣，白日里穿出去都不成問題，睡覺也不覺得安生，他到底在防備些什么？
“小師姐如果不喜歡我可以換掉。”被如此直白的視線打量他也不尷尬，泰然自若的坐下來給云霧倒了杯冷茶，“這個時間來找我，想必小師姐一定有要事。”
“剛才我去見了貓妖，得知了一些關于你身世的事情。”回想起貓妖說的話，云霧心情沉重地走到桌邊，也沒太注意他提到換衣服的話。
“我的身世？我不就是洛京的五皇子嗎？”
“你是皇子沒錯。”賣了這么久的關子，實在不符合云霧的性格，索性直接問了出來，“關于你的母妃，你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嗎？”
秋洛眸色沉了沉，原來她的目的是這個，“小師姐你是想說，我的母妃是魔族吧？”
“你知道？”
云霧也是聽貓妖說他母妃被囚禁在皇宮中的同心殿，才得知他是魔族后裔的身份，如果他一開始就知道，那......
“大約猜到了，以前我認識的人里面，最為神秘的只有兩個人，一個便是自稱仙人的國師，另一位便是母妃。”
比起她滿腦子胡思亂想，秋洛的表情平靜多了。自幼他便知曉母妃與別的女子不同，但那時候的他從未接觸修仙之人，更遑論魔族。也是真正踏入仙門后，心中才有所揣測，云霧的神情讓他更加確定了母妃的身份。
“我是魔族之子，回山之后小師姐會向師父稟明真相嗎？這樣的身份，四大仙門之一的云霧山怕是容不下我。”他平靜的注視著她，眼眸中蘊含著的是她看不懂的深意。
魔族之后啊，原來所發生的一切都不是無跡可尋。云霧的眼瞼輕微的顫抖，每每想起那個散發著沖天魔氣的男人舉手之間覆滅云霧山，心底就會浮現出無法抑制的怒火與悲傷。
她抿緊唇角，“只要你不回魔族不作惡，就還是我的小師弟。”
“這樣啊！”秋洛嘆了口氣，突然揚起輕快的笑容，“那小師姐和我就定下約定吧，我不做喪盡天良的壞事，不投靠魔族，你就永遠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如何？”
一邊用明朗的笑容做出保證，一邊用約定來制約她，還真是個無比較滑的人。
云霧一心想避免慘劇，既然他愿意為自己套上枷鎖，那么她愿意接受這個提議。
“好，我答應你。”她伸手與他擊掌，“若是你違反了約定，我們不死不休。”
“小師姐盡管放心，不會有這一天。”他用手撐著下巴靠在桌上，“雖說我是魔族與凡人的孩子，可我身上的，卻是和小師姐你們一樣的靈氣。”
這樣的他，在魔族中也是個異類啊。但只要一天不揭穿，他永遠都是仙門世家弟子。
“你明白就好，不怕告訴你實話，我對你的信任并沒有多少，從今以后你別想脫離我的視線。”云霧磨了磨牙，明明白白的警告。
語氣是夠認真了，可屋里光線昏暗，讓人瞧著并沒有多少危險性反倒有些好笑。
“小師姐，下次放狠話還是到了白天再說吧，你這樣可沒有威懾力。”秋洛微微偏開視線，沒當著她的面笑出來。
云霧才不在乎他是不是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態度已經擺出來了，屆時若是做不到，可別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