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周鶴青的腿依然酸痛到起不來床。

他躺在床上反反復復想來想去，然后撥通了一個電話。

“咳咳，起了沒？我問你個事兒。”

“嗯。”電話那頭的聲音迷迷糊糊的，聽起來還沒起床。

“就是吧…你…嗯…”

周鶴青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對面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他說出個所以然來，直接急了：“你特么是不是有病？一大早就給我打電話嗯嗯啊啊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啞巴了！”

吼了一通最后撂下一句：“有事兒直說！不說掛了！”

態度如此惡劣，不愧是周鶴青的好兄弟宋之杰。

不過也不怪他，誰睡覺被吵醒能有個好臉色？就算是江云容吵醒他，也被罵了一頓來著。

“就是想問問你…”

“嗯。”

“你不是談過很多個嗎？”

“嗯。”

“所以我想著，你一定有很多經驗……”

宋之杰深吸了一口氣：“你要是再鋪墊一句給我試試看？！”

“別這么沒耐心…要是女孩子喜歡上一個人，會是什么樣子啊？”

電話那頭頓時就清醒了，能聽到悉悉索索爬起來的聲音。

“什么意思？誰暗戀你被你發現了？”

周鶴青的“不…..”還沒說出口，就被打斷。

“柳浮瑤？她那個不是明戀？”

要是漫畫場景，周鶴青的臉上定然會冒出幾條黑線，他無語凝噎：“別亂扯。”

“不是，我就問你，你那個工作性質再加上你這個一周不出門出門累一周的性格，別說認識了，你還能接觸到什么女孩子？”

“樓下居委會大媽？喜歡六十大壽的是吧？”

“滾一邊兒去。”

宋之杰開始了不停的猜測，感覺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完全不是剛起床的狀態：“你網戀了？不可能吧，你也不怎么打游戲還怎么網戀？同城交友？相親認識的？”

“可是我聽說你前幾天的相親全部吹了。”

這可狠狠戳中了周鶴青的傷口，直接惱羞成怒：“再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就弄死你！立馬去你家！”

“能不能回歸正題！別東扯西扯的扯一大堆，我怎么沒發現你廢話這么多呢？”

宋之杰連忙嘿嘿嘿地陪笑：“噢…你是想問女孩子喜歡一個人什么表現是吧…”

“對。”

“表現的話——”

宋之杰拖了長音，惹得周鶴青以為他有什么高明的見解，一顆心都被半吊了起來。

“表現就是柳浮瑤對你那樣。”

“···你是不是有病？”

不知怎的，他又想起同學聚會那天柳浮瑤看他那個似笑非笑的眼神，一想就覺得，毛骨悚然的。

宋之杰用腦袋夾著電話，攤了攤手，無辜極了：“我沒說錯啊，就她那樣唄。”

“追著你跑，就對你拋媚眼，那些撲上來追她的人，不管是誰，只要是別人，統統斃了。這還不是喜歡你？那什么是喜歡你？”

“不是，她什么時候對我拋媚眼了？”

宋之杰嗤笑一聲，聲調越放越高：“這還不明顯？那天她就對你一個人樂，對別人，都是一張撲克臉。這還不明顯？？”

周鶴青無力反駁，整個人癱在床上：“…你說是那就是。”

“等下，你說什么追她的人？”

電話那頭的聲音帶了點玩味：“關心這個干嘛？你又不喜歡她，還在乎追她的人干什么？嘖嘖嘖，不是我說你，你真的是又要當，又要立。”

沒在乎宋之杰的嘲諷，周鶴青繼續問：“趕緊說怎么回事兒，我們仨在一起玩了這么久，你忍心看她一頭栽進愛河？忍心不給她把把關？”

宋之杰好像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樣，語氣都變得不可置信起來：“靠，把關？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還把關？把什么關？”

“她現在是大千集團的董事長你不會忘了吧？體量大到把西江那些追她的小公子吃了都懶得吐骨頭的。”

“再說了，今年二十六就當上偌大一個集團的董事長，你不會以為她真沒點背景，沒點本事吧？哼，她藏的還真夠深的，這十幾年我們倆硬是沒看出來。”

說到這里，他的聲音帶了點意味不明的嫉妒和無奈。

“誰都知道，這個女人深不可測，生意場上什么豺狼虎豹都見過了。只有你一個人還傻傻的認為人家還是個年紀輕輕需要哥哥們保駕護航的小女孩。”

他的最后這句話竟然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味道：“我有的時候真的分不清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宋之杰對柳浮瑤的稱呼變成了“這個女人”，不再是他們高中時期的“小瑤”了。

周鶴青悲哀地認識到了這個事實：他最熟悉的一個女孩變成了他最不熟悉的樣子。

兩個人就這么打著電話，沉默了好一會兒。

盯著白色的天花板盯得眼睛都累了，周鶴青才想起來正事兒：“你特么都給我扯哪兒去了？我要問的不是柳浮瑤。”

“那是什么？”

“我問你，正常女孩子，喜歡一個人會是什么樣的？別給我扯柳浮瑤，她不正常。”

或許是那天同學聚會給自己留下的濃濃陰影，周鶴青現在深切地認為，她不正常，哪有正常人那么過激的？

要是哪個正常女孩兒都像她那樣喜歡一個人，不得亂套了？

想象一下，江云容把他按在廁所里…起雞皮疙瘩了。

“這…”宋之杰猶豫了，他有點摸不懂周鶴青的意思，又問道：“你要干嘛？”

“你別管，告訴我就行了，總結一下你之前被倒追的經驗不就完了。”

“就…喜歡粘著你，變得更愛打扮，有點患得患失，對你很在意，喜歡給你分享日常，嗯，差不多就這樣。”

周鶴青有點不滿意：“沒了？這就沒了？”

宋之杰被逗笑了：“還有什么？我用我這十幾年的感情史保證，只要滿足以上幾個條件的，絕對喜歡你，沒跑。”

“收到，掛了。”

“喂！你還沒告訴我什么事兒啊？哪個女孩暗戀你啊？喂？喂…..！”

一陣忙音，電話被周鶴青無情地掛斷。宋之杰在電話那頭啞然失笑，媽的，把我當什么了？工具人？用完就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