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鶴青無比郁悶，怎么這幾天聽到的“滾”字，似乎已經超越了今年的總和。

罷了，為了以后的吃到嘴里的飯更軟一點，不硌牙，忍了！

他還在尋思著，怎么能讓這個祖宗心情好點傳授個一招半式的，江云容自己倒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或許不應該對他發脾氣的來著…我剛剛是不是太兇了？

聽不懂就發脾氣，就像師父說過的無勇無謀的莽夫一樣。

萬一他生氣了，死也不去相親，那我還怎么回去啊？不行，絕對不行。

誰想呆在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反正她是不想。

“那個…你別生氣。”

幾乎異口同聲，連猶豫的停頓都一模一樣。

周鶴青：我生什么氣？

江云容：他怎么知道我生氣？

兩人停在路邊心思復雜地對看了一會兒，看到已經有人覺得，這個在大街上對著空氣發呆的男子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了。

···

不知道該說什么，回家的路上都一直保持著沉默，但周鶴青這一路是越想越明白。

這個妹子是在愧疚吧？因為她剛剛罵我？

果然，她也沒有那么不講道理嘛，還是可以好好交流的。

這么一想的話，學習武功秘籍，走上人生巔峰不就指日可待了？

周鶴青叫住剛到家就想開始練劍的江云容：“先別！”

“我們來…約法三章。”

“什么？”

“沒聽過這個詞？噢，這是劉邦的梗。反正大概就是，我們約定幾條規則，然后相互遵守。”

劉邦是誰？梗又是什么？

“沒意見吧？”

江云容抱臂：“你先說，我聽聽看。”

她可不傻，不會那么容易就中男人的套。是什么約定，什么規則，她得先聽過，再說答不答應的事兒。

周鶴青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移到她腰間的配劍上：“第一，不要隨隨便便就想拿劍砍人！”

不是他多此一舉，而是萬一哪天她能實體化了，還總拿劍出來晃來晃去，揮來揮去，這豈不是很危險？

江云容下意識就想拒絕：“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就算你碰不到，也很嚇人好不好！”

她癟了癟嘴。算了，反正我碰不到他，他也碰不到我。不過這樣的話，就不能用劍嚇他了……有點沒意思。

“好吧。”她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第二條，我們像朋友一樣相處，不要動不動就瞪我罵我什么的。”

沒什么問題，可以同意。

“好，還有呢？”

周鶴青很滿意她的配合，甚至感覺眼前那把劍都變得可愛了起來：“第三條就是…教我你的劍法吧。”

江云容遲疑了，這個人要學劍？學她的劍法干嘛？難道這個世界沒有嗎？之前也不是沒有人想拜她為師，但她一看就知道，都不是正經想要習武。

師父說，他們都是饞你身子…

心術不正的人自然是無法教出什么好結果的，再加上她對徒弟有幾乎偏執的嚴格要求。

我的弟子，必然會是人間第一流。

抱著這樣的念頭，她的挑剔簡直令人發指。

容貌不端者，不收。天下第一怎么能是個丑八怪？

品行不純者，不收。道德敗壞的人連山門都別想踏進一步。

天資不足者，不收。怎么教一個不夠聰明的人學好劍術？

三條準則篩下來，符合她要求的人竟然沒有一個。

即使她武功冠絕天下，名聲遠播整個大陸，門前求師者絡繹不絕，但她也不會將就，不肯放低一點兒要求。

顯而易見的是，周鶴青妥妥地沒達到。

長得可以，但絕不是她見過最好看的。

品行…倒也說得過去。大錯誤不犯，小毛病不斷。只能說是普通人的水平。

至于天資就更別說了，手無縛雞之力，腳步虛浮，體輕內憐，就連山下挑水的大和尚都比他好點兒。說不定，連一把練習用劍都拿不起來。

如果師父知道她收了這么一個弟子，一定會嘲笑她整整二十年。

想起自己平地上摔倒后被師父笑了整整一年的慘痛過去，江云容從心底都涌出抗拒來。

“不要！”

周鶴青急了：“為什么？！”他的英雄救美夢可不能就這么破裂，他一定要問個緣由。

江云容愣住，總不能說他長得不夠好看，人不夠聰明，不夠有天賦吧？

即使她常常被師父評價遲鈍，也意識到這么說會很傷人。

她憋紅了白凈的臉頰：“總之不行！你不適合練劍。”

“我還沒試過怎么就知道我不適合了？你們有什么禁忌，還不能傳授的？”

“那倒沒有，可是…”

看她的語氣有所松動，周鶴青連忙加一把柴，死死捏住她的軟肋：“沒有可是！要是你不教我，我的姻緣說不定就不來了，你也回不去了！”

江云容瞪大了雙眼，沒想到他還能這么威脅？很明顯，就是知道她急著想回去才這樣的。

壞，這個男人壞透了，壞到骨子里了！

周鶴青雙手合十舉過頭頂，低下腦袋一副很誠懇的樣子：“求你！”

她有些心軟了。

就教他一點兒皮毛沒關系的。

大不了，大不了到時候不告訴師父就是了，反正也不會有人知道。

現在第一要緊事只有回家。

“好吧，我答應你。”

周鶴青一喜，差點兒跳起來：“師父！”

“別叫我師父！”

隨即，江云容語氣一轉：“作為交換，你得快點找到姻緣，好讓我早點回去。”

這就有點兒難辦了。

對象哪兒是那么好找的？目前跟他關系良好的女性一只手都能數得過來。

其中有兩個是他媽和樓下居委會阿姨，還有一個柳浮瑤。

“姻緣這事兒又說不準，總不能大街上拉一個人就結婚吧？難道你會隨隨便便就把自己嫁出去嗎？”

當然不會，那些想要給她說媒的，還有討人厭的不知好歹的男人，她都不喜歡，都被她用劍砍跑了。

看著她遲疑的樣子，周鶴青知道，這個姑娘是真的容易動搖，為了安撫她受傷的小心臟，他又加上一句：“我盡力，盡力讓你早點兒回家。”

輕而易舉就說動了。

“你之前說過的，還當真嗎？”

她沉默一會兒突然冒出這么一句來，沒有說明是什么，但兩人都心照不宣。

“當然。我會帶你看的，看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