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人杰！

此時出現在王樂眼中的，正是三月前見過的正開著酒樓的石人杰。

沒想到在此施粥的竟是他！

王樂帶著疑問領著幾人繼續往前走！

等微笑看著不斷施粥的石人杰，看著人群不斷被施后的如愿和他們拿到粥后眼底難以被人察覺的瘋狂，越發滿意的他。等察覺到有不在隊伍中的人，來到的時候，王樂幾人已經離他不足五步。

“哦？”石人杰眼睛微縮，眨眼又恢復正常。

“大祭司！沒想到施粥的人是你呀！”等幾人走到粥棚前，南蠻三畏率先蹦跳著到前問候。

“我也只是盡我所能，為百姓做一點事情！”石人杰右手捂著心口，微低頭，向王樂幾人施禮后說道。

林青兒幾人見狀也向石人杰施以苗族禮儀，以示尊敬。

唯有王樂即未回禮，也未理會石人杰，只是盯著“嘟嘟”冒著熱氣的粥鍋，若有所思的看著。

“沒想到大祭司還有如此之心，真是百姓之福啊！”林青兒贊賞著石人杰，也疑惑的看著王樂，不知道為何他會如此失禮。

“不過，為何這么多人都來吃粥？”林青兒看著排著長隊的人群，“這一天得用多少糧食啊！”

石人杰微笑著說：“一天大約有五十石左右！”

“那不就是五百斤左右!”旁邊饑餓的南蠻三畏一臉吃驚的大呼。

“這還只是城中的人們，等過些天，周邊的農村再有人來的時候，應該會更多！”石人杰說。

“那你不怕被他們吃窮么？”南蠻三畏想不通，石人杰這樣做是為何。

“是啊！而且這些人中，饑餓的人在少數，大部分都是家有余糧。”旻淵清看著隊伍中，大多數身寬體胖，或者健健康康，這些人明顯平日里吃喝不愁，對比著人群中一些骨瘦淋漓、衣著襤褸的乞兒，不知日子要好多少。

“我身為南詔國的大祭司，這些百姓就皆是我的百姓，子民也皆是我需要奉獻的子民。不管他們家中是否有多余的糧食，只要他們需要，我就會盡我所能滿足他們的要求。”石人杰微笑著看著迫不及待等著被施粥的百姓，像是自己得到滿足一樣，給旻淵清幾人解釋，“我想，圣女應該最能了解我這么做的心情！”

林青兒本聽著石人杰如此說，就想起先前的白苗族人和自己的糾葛，又突然被石人杰點出自己，想著如今和白苗族的處境，不由一陣尷尬。

“她不了解！”突如其來的一道聲音解了林青兒的處境，正是一直疑惑盯著粥鍋的王樂。

“她并不了解你的心情，就像不了解你為何在所施的粥里，下有中原的五石散！”王樂盯著石人杰的雙眼，一字一句的說道。

“五石散？”

“什么五石散？”

一旁聽到王樂話的林青兒、旻淵清幾人驚訝的連忙出口問道。

王樂看著不再微笑，臉色濺起陰霾的石人杰。

譏笑的看了眼他，走到領著粥的人群前，看著迫不及待領著粥，剛轉身就不顧滾燙，一口喝完后的舒爽，接著又急不可耐的走到隊尾又去排隊。

如此的專心致志、如此的迫不及待、如此的......如著魔一樣！

連剛才不遠處幾人的談話都不理，連走到他們身邊的王樂也不去看，仿佛眼里只有眼前的粥鍋，只有滔到碗里的粥。

王樂又是冷笑了聲，解釋道：“五石散，為鐘乳石、紫石英、白石英、硫黃、赤石脂五種石藥。少量服用，便決身強力壯，思目清晰，但豈知，此等感覺皆是藥效所發的幻覺。”

“這只是少量服用，如果大量服用，則會消食寒骨，使人日日流連吸食五石散，而喪失自身精氣神，最后如自身如骨如柴，死生難耐。而這并不是它的可怕之處，它最可怕的地方是在其有成癮性，但服一點，便不可割舍。”

王樂的一番話，就像寒冬里的冷風一樣掛過林青兒幾人的心，他們沒想到一場“為百姓甘愿奉獻”的慈善之舉，其中竟夾雜著如此惡毒的東西。

“啪啪啪！”一陣拍掌聲拉回了幾人的目光。

就看見石人杰拍打雙手，一臉笑容，用贊賞的目光看著王樂。而他身后，也站著除了施粥的人，剩下所有的人，皆是一臉惡笑，拿著不知剛才藏在何處的兵刃，惡盈盈的盯著王樂。

就算僅剩施粥，而沒站故去的唯一人，也是惡盈盈的笑著看著王樂。

“沒想到還有人認識五石散！自從宋覆滅后，五石散也已隨當時的士大夫消散于世，若不是我查閱古籍，偶然間發現一則偏方上寫有五石散的配方。也不會知道世間有如此神物，只需稍改配比，就可達到控人心智之能。”

石人杰繪聲繪色的說著，也贊賞的看著王樂，以為他也是和自己一樣，博覽群書。

世人多愚昧，唯有博覽群書，了解這世界的本質。回首間，才會發現，天地之大，大不過人間智慧，時間之遠，遠不過人心復雜。

在如此孤寂的頂峰中，能夠見到一位博覽眾長，在愚昧中脫穎而出的人，是多么一件高興地事啊！

所以此時石人杰是真的贊賞，他認為王樂如此對待自己，只是他如今的知識閱歷不夠，智慧無法企及自己，等他再多讀多看，了解這世界的真相后，就能認同自己的理想。

大同！

沒錯，大同，天下大同！

正是石人杰的理想。

這世間的紛爭、階級、欺壓、欺騙等等，都是因為不均所造成的，唯有人人平等、人均皆有，才不會有欲望，有占有，也就沒有這些紛亂和爭奪。

所以，實現大同，正是石人杰在了解世界、掌握知識后，能夠改變世界的方法。

而這種世界，正是他所向往和熱愛的。

所以實現南詔國的大同，正是他的去實現理想的開端，前沿。

“既然你知道這種東西，那就應該知道世人愚昧，何不和我一起引導他們，走向一個人人充滿愛、人人皆有，互不侵犯的大同世界。”石人杰激情的邀著王樂。

他認為只要有些許智慧，就會認同自己，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

可豈料，等來的只是一道“嗆”的拔劍聲，和一道冷冷的回話。

“妖言惑眾！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