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響一念至此，朝左道天問道“：現在有多少人吸食這種丹藥？”

左道天卻只能嘆息一句“：難以計數，但是恐怕不下數千人。”

這數千人雖然比起整個大昆來說不多，但是這種數字是滾雪球式的，不到幾天，就能變成數萬，甚至數十萬，數百萬，乃至整個大昆。

孔響卻無暇多想，只能問道“：有法子嗎？”

左道天默然道“：沒有。”

孔響思慮片刻，卻道“：我有，有一個注定不得好死的法子。”

······

在大夏，武者的力量足以驚天動地，但是有可以對抗的東西嗎？

有，火器可以對抗武者。

縱然在大夏，巔峰的通神大宗師可以開碑裂石，以一當百，卻終有不得不放棄對于泰西的遠征，那個放棄的原因叫做火器。

也許最精銳的通神大宗師可以硬撼子彈，甚至不畏懼火炮，但是，大宗師的數量本就稀少的可憐。最重要的是，在大昆，相當于大宗師的第三境天元境的還是嗑藥強行嗑上去的，整體實力就弱了一個檔次不止。

如果把泰西的火器傳入，不用多久，這里的普通人就可以阻擋武者，甚至反過來，全面的壓倒武者，創造一個真正的，不需要武人的世界，只是，這么做，對嗎？

孔響出生大夏，縱然夢中游歷諸多世界，但他的思維依舊是武人式的，死在槍炮之下，是對武者的侮辱。一個武者的歸宿，是刀劍與江湖，而不是火炮與戰壕。

孔響把玩著幾張泛著黃色的紙張，心中搖擺不定。

對于大夏來說，一些泰西的物件，并不算是很稀有，當初大夏與泰西交戰的時候，不少大夏武者就搜集了泰西的諸多槍炮作為戰利品，而大夏經過研究之后，把那些泰西軍方攥在手中的武器構造弄出來了，甚至有些東西能設計的更加精巧。

但是大夏民間大多認為不過奇巧淫技，大多也只是取個樂。

當年孔響雙腿殘疾，注定無法習武，家中人倒是為他認認真真搜集了不少槍械作為防身只用，甚至有一些，嗯，應該不算設計圖，應該叫做——“教你手把手建造槍械”，其中從火藥到炸藥，從小口徑的手槍到狙擊槍一應俱全。

按照某個文明的說法，這叫科技樹點歪了，盡管火器的威力偏弱，但是打造的方法十分簡單，講究的就是一個傻瓜式建設。

孔響心中認定，只要大昆的工業水平不是差到那種連菜刀都打不出來的地步，這些武器都是可以制造的，甚至哪怕無法制造，只要埋下一顆火器的種子，遲早可以逆反那個將走向滅亡的世界。

甚至，在步入氣魄境之后，孔響隱隱有一種感覺，自己也許可以帶一些東西，進入大夏。

想了許久，孔響決定，還是找人談談。

······

“誒，這就是你說的，不得好死的辦法？”左道天挑了挑眉毛，問道。

孔響舉起自己手中小口徑的手槍，出聲道“：全力防御。”

左道天聽得孔響說的嚴肅，心中自是重視了幾分，只是實在想不到，這玩意有什么用？難不成砸過來？可這玩意沒棱沒角的又有多疼？

只聽得“砰”的一聲，有東西破空而來，左道天下意識一躲，卻沒有完全，子彈擦著肩旁飛過，細微的鮮血飛濺開來。

左道天冷汗忽然就冒下來了，這些年里，他遇到過無數的暗器世家，有的暗器更華麗，有的更隱蔽，有的更精巧，但沒有一個有這強！這么快！這么狠！

只要稍稍推演，就能推算出一個武者的末世。

孔響沉默片刻，說道“：這是火器，他的使用者不需要是武者，一個普通人經過訓練之后便能駕馭。”

隨即，他又補充道“：這是威力最小的一款。”

左道天微微沉默，忽然嘆息道“：果然是不得好死的方法。”

孔響只是自顧自的說道“：我這么做，對嗎？”

左道天微微想了想，說道“：大昆立國三百年，有人評天下豪俠，獨我一人，你可知為何？”

“不知道。”

“有人說‘俠以武犯禁’，實際上并不是如此，應該是，法無禁時，俠方持武。”

“怎么說？”

“亂世出啥？”

“豪杰？梟雄？還是天災？”

“對，但是不止，還有俠。先有亂世，后有俠客，”左道天侃侃而談，就像是多年懷才不遇的人碰到了自己真正擅長的地方，“常言說得好，‘寧為太平犬，不做亂世人’，在太平盛世，俠客是沒有生存土壤的，這個時候不應該存在所謂的俠，直到亂世，天下不平的時候，才應該有俠。當維持秩序的法律崩壞，規則僅僅是對于少數人的約束的時候，才會有俠客，俠客并不是受人尊敬才產生的，而是被壓迫的人在忍無可忍的時候匹夫一怒，血濺五步。既然秩序帶不來公平，武者就用暴力來帶來和平，個人武力下的和平。俠客并不是什么偉光正的職業，而是處于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時的一怒拔刀。俠，不為了正確，而為了自己的一腔不忿而出手。”

孔響撓了撓腦袋“：和我想的，相差很大啊。”

在大夏兩千多年的和平中，倒也沒有多少俠客存在的必要，很多時候，俠客是話本中的傳奇。在話本中，俠似乎就是那種從來不缺美女和金錢圍繞的存在，呃，似乎惡霸也有。

“那么，你愿意成為‘俠’嗎？”左道天第一次顯出無比的嚴肅，問道。

孔響沉默片刻，忽然想到自己之前斬向楠山之主的那一刀，那一刀助自己成就了氣魄境，那一刀里沒有思考，沒有回憶，有的只是憤怒，以及痛快。

心中不悅，便拔刀斬去。

也許很久之前，他便選擇了自己的道路。

“我想我很早之前就有了決定了”，孔響喃喃，伸出了手，神情莊重肅穆，他的手中，是些泛黃的紙張。

但是，隨即，一陣巨大的力量向頭顱襲擊過來，他迅速的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