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佑八點的時候到了警局，還給杜沐卿他們帶了包子和豆漿。

江佑看著面無表情的宋亦安，覺得心堵：“姐姐呢？”

宋亦安瞥他一眼，點破了他的小心思：“別想那些不該想的。”

江佑裝傻：“想什么？”

想見一面杜沐卿，怎么就是不該想的了？

又不是他的所有物。

宋亦安沒搭理他，跟毛都沒長齊的小孩沒什么好爭的。

江宏毅隔著玻璃見到江佑的時候情緒出現了明顯的變化。

“你來干什么？”他先是問了江佑這么一句，而后轉向宋亦安：“你們沒調查他嗎？他沒問題嗎？你們就這么放他在外面走？還算得上是警察嗎？這么不負責任？！”

這一連串的問題問出來，說話都有些歇斯底里的。

宋亦安退到門口，讓兩人自己交流。

江佑和江宏毅的對話沒什么大問題，整體而言就是江佑在報告家里最近的情況，江宏毅從頭罵到尾。

宋亦安的視線落在警局有些老舊的墻壁上，那里有部分開裂脫皮了。

里面的談話變了內容，宋亦安收回視線，看到了江宏毅渾濁眼中憎惡的情緒。

因為妻子出軌的恨？還是其他什么？

對比而言，江佑倒沒什么情緒，這很反常。

“你現在滿意了？我變成這個樣子，沒有人再打你了，很不習慣吧？”江宏毅這么說。

宋亦安聽到江佑冷淡的回復：“我不是受虐狂，父親。”

當然不是，相反，他很可能是施虐狂。

江佑的一句父親，又讓江宏毅情緒失控。

“別叫我父親，你是什么貨色，你配嗎？你這個垃圾，惡心人的東西，你出生就該死，我怎么就沒早點把你弄死呢？！”

里面有警員將他扣住，帶了進去。

江佑目送著他的背影離開，眸中涌現出報復的快感。

“很得意？”宋亦安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

江佑一瞬間收斂了所有的情緒，轉身的片刻換上了一副哀傷又強裝堅強的模樣。

“我要見姐姐。”他不回應問題，卻提出要求。

宋亦安看了他半晌，抬手抓住了他的衣領，提著人進了專案組的辦公室。

門被摔上的一瞬間，江佑也被宋亦安狠狠按在了墻上。

男人溫潤儒雅的表情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種病態的暴戾：“你到底……”

他緊盯著面前這個少年，想從那雙鹿似的眸子里看出點什么。

可惜江佑偽裝的太好了，他看不出分毫來。

瘋子的思想，不用交流，也可以共融。

就例如現在，宋亦安能明顯感覺到江佑的問題。

但是證據，他沒有證據。

從成為警察的那刻起，證據二字就幾乎要將他逼瘋了。

少年啟唇輕笑：“放開我吧宋哥，不然……殺了你哦~”

宋亦安的瞳孔猛的收縮，強烈的破壞欲瞬間席卷了他的大腦。

他幾乎是不受控制的，掐住了少年的脖子。

辦公室的門被人打開。

杜沐卿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況，上前來將兩人分開。

“瘋了嗎？當這里是什么地方？”

這話是對宋亦安說的，這人最近是越發的解放天性了。

江佑臉上還帶著笑：“姐姐。”

杜沐卿看他，覺得這孩子要徹底養歪了。

“過來。”杜沐卿沖著他招手。

江佑聽話的走過去，溫順的低下腦袋。

杜沐卿給他理了理被弄亂的衣領和頭發：“今晚來找我，你的治療需要繼續進行。”

“好。”他求之不得。

送走了江佑，杜沐卿才看向宋亦安。

這人已經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了，腰身筆直，正在照著林原發過來的消息聯系柏綺玉。

“關機了。”他有些不滿。

杜沐卿過去拿走他的手機：“林原已經去找人了，在我面前別裝。”

宋亦安就學著江佑剛剛的模樣，抬起頭，目光誠摯，一臉無辜：“裝什么？”

杜沐卿上手扯他的嘴角：“別學，你又不是小孩，一點都不真誠。”

“怕我怪你？會有這種情緒？”杜沐卿覺得新奇，這在其他G人格身上并沒有體現過。

宋亦安感覺到了被侵犯，杜沐卿說話的語氣太隨便了，他不喜歡。

但最后他也只是說：“你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

“嘿”杜沐卿又揉了一把他的頭發：“認清你的定位，你現在是我的實驗品。”

宋亦安的情緒被她死死壓著，按照杜沐卿的話來說，這叫提升他對自身情緒的控制，提高G基因的抗性。

“你該給實驗品應有的尊重。”他還是不大滿意。

杜沐卿只是為了報昨夜的仇，說到這里就轉移話題。

“也不知道林原那邊怎么樣了，我還得聯系一下老周那邊，希望唐希能早點醒來，哎呀，好忙啊。”

她邊說，邊撥通了電話，走出辦公室去。

林原那邊已經來到了柏綺玉的住處，敲了敲門，很快就開了。

說明了來意，就將人帶回了警局，異常的順利。

唐希沒醒，審訊也沒杜沐卿的事。

她就去找江宏毅了。

江宏毅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見杜沐卿進來，只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等到杜沐卿在他面前站定了，他才想起什么似的，目光變得熱烈。

“你是這個警局里的人吧？之前幫忙審訊的，你權利大不大?我跟你說事情能有用嗎？”

杜沐卿沒想到他會這么直白，之前也讓林原找過他幾次，不過這人什么也不肯說，還打著瞞著那些東西作為籌碼的主意。

杜沐卿不動聲色，只說：“你的消息我能往上傳，如果屬實的話，一定會有所行動。”

江宏毅抹了一把臉，在監獄里這些天，雖然他看起來依舊憔悴，但至少沒那么邋遢了。

杜沐卿能看清他的面部表情，他的嘴唇微微發抖，孤注一擲的模樣。

“之前去敲你家門是江佑誘導的。”他開始陳述。

杜沐卿不為所動：“有證據嗎？”

空口無憑。

江宏毅矛盾糾結，毫無預兆的給了自己一個巴掌：“我……沒有，我那時候，就跟被人控制了一樣，什么都不知道，他說什么我就做什么，你別不相信，真的就是那樣。”

“證據我沒有，但是他是真的有問題，他好像還跟什么人有聯系，你們一定要好好查他！一定能查出東西來。”

他在原地繞圈，焦躁的拉扯自己的頭發，最后眼睛一亮：“對！”

他沖到杜沐卿眼前，手都激動的有些抖：“你們，你們可以看看他床底，他床底是空的，那里之前藏過不少東西，說不定還能搜出尸體來，我聞到過肉腐爛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