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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重返醫(yī)學(xué)院(上)

  • 探微
  • 冥龍鬼醫(yī)
  • 5588字
  • 2023-06-13 22:35:05

1

“怎么最近少了這么多同學(xué)?他們都去哪了?”

星期一的早上,我坐在休息室啃面包。雖然付源精神不太正常,但是在挑東西吃這方面真的很有品位。比如這個乳酸菌小面包,完美地戳在了我的點上。

“啊,這不是還有一個來月就考研了嘛,他們考研假。”

我拿出一個面包遞給正在俯著身子簽字的陳老師:

“來一個不老師,這個味道特別好。”

自從離開免疫室,已經(jīng)有挺久沒見過陳老師了。陳老師也是個很健談的人,當(dāng)初在免疫室的時候經(jīng)常跟她在一起“拉呱”,不過已經(jīng)很久沒見過她了,不知道她前段時間干嘛去了。

“不錯哎,鏈接給我一個,我也給我姑娘買點做早餐。”

陳老師也沒跟我客氣,從我手里接過面包后撕開包裝咬了一口。

“是吧,付源買的,等會我讓他發(fā)給你。”

看了一眼時間,還有半個小時才到工作時間,陳老師索性坐了下來。

“前段時間怎么好幾位老師都沒在,你們又去支援了?”

“是啊,鄭州出了疫情,咱們離得那么近,派了我們一隊人馬過去。”

陳老師從背包里拿出水杯,喝了一口茶。

“你是不知道這一個月有多艱難,一天穿著防護(hù)服在PCR實驗室里一待就是十二個小時,又悶又熱。”

陳老師說著,不由得打了個寒戰(zhàn)。

“辛苦辛苦,這也是隔離完了唄。”

“不辛苦,命苦。回來在酒店隔離了一個星期,不過不得不說,我都不想回來干活了。上班多少年了都沒休息得這么好了,有時候趕上休息,結(jié)果突然通知叫回來加班。”

陳老師咬了口面包,嘆了口氣。

“沒辦法,誰讓咱們選這行了呢,干這行就得認(rèn)真負(fù)責(zé)。咱們科室的老師,人均欠休倆月以上。”

陳老師說的話不假,大家總覺得醫(yī)生這個工作多金又體面,可是很少有人知道在他們背后有多少辛酸。

活到老學(xué)到老,與家人聚少離多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被人誤解,被人質(zhì)疑。網(wǎng)上關(guān)于醫(yī)德的質(zhì)疑聲從來沒有停止過,從前我們會反駁,會解釋,可是后來……

清者自清,對得起這身白大褂,對得起當(dāng)初宣誓的時候所說的“健康所系,性命相托”,問心無愧,足矣。

“對了,你說他們考研假?你怎么沒考研?”

“不想考,而且我覺得我不適合讀書,我還是比較喜歡工作的感覺。”

我撓了撓頭,無意間摳破了太陽穴上的一個粉刺。

“別摳了,都破了。”

陳老師抽出一張面巾紙遞給我:

“等會去臨檢室弄點碘伏消消毒,科室里細(xì)菌多。”

我接過紙摁在粉刺上——壓迫止血嘛。

“適不適合學(xué)習(xí)我不知道,反正你是真的挺適合工作的。”

陳老師笑著說。

“有啥適不適合的,既來之則安之,而且我是真的挺喜歡這種做實驗的感覺。”

“你是不想跟人接觸,所以才喜歡干檢驗吧。”

“嗯?咋看出來的。”

我挑了挑眉,一方面是贊成陳老師的話,另一方面,也是有些驚訝。

驚訝于他居然會發(fā)現(xiàn)我不喜歡跟人打交道。

“直覺,檢驗師的直覺。”

陳老師微微一笑,一副看穿了的表情。

“雖然平時跟我們在一起聊天的時候你很社牛,但是你在面對你們班某某同學(xué)的時候表情變得那叫一個快。所以我覺得,你是那種把喜好寫在臉上的人。”

陳老師把面包包裝袋扔進(jìn)垃圾桶里,繼續(xù)說:

“這種性格肯定不是愿意跟陌生人打交道的,也算是工作這么多年總結(jié)出的經(jīng)驗。”

我噗嗤一聲笑出來:

“可以啊老師,看人還挺準(zhǔn)的。他們都覺得我一個東北人社牛,其實我是真的很不喜歡跟陌生人打交道。不過熟了之后就放開了,他們經(jīng)常說我在熟人面前跟神經(jīng)病似的。”

“是,大一剛來的時候看你還挺高冷的,一個星期之后還以為你從岱莊(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呢。”

付源從門口走了進(jìn)來,一進(jìn)來就開始戳我肺管子。

我坐在椅子上,扭過身體想給他一拳,結(jié)果被他靈活地躲過去了。

“陳老師,您是不知道他剛來的時候有多裝,自我介紹說自己喜歡詩詞歌賦和寫作,我們都覺得他是那種溫潤如玉的類型。后來才發(fā)現(xiàn),他就算是玉也是塊雞血玉。”

“你不揭我老底能死是吧。”

我被付源氣笑了,陳老師就在一邊笑瞇瞇地看著我和付源相愛相殺——沒有愛,只有殺。

“行了,差不多到時間了,我先進(jìn)去了。付源等會把面包鏈接發(fā)給我,我中午休息的時候下單。”

“好的。”

付源沖著陳老師的背影喊,轉(zhuǎn)過頭就問我:

“啥面包,你倆剛才說啥了。”

“哦,就是你之前買的那個乳酸菌小面包,剛才給陳老師一個,她也覺得好吃。”

我走到垃圾桶前,把塑料袋扔進(jìn)去。

檢驗科的垃圾桶也是有講究的,黃色的垃圾桶用來裝醫(yī)療垃圾,灰色的垃圾桶是生活垃圾,二者不能隨便用。

“哦,你說那個啊,我也覺得好吃。這個不是你發(fā)現(xiàn)的嘛,你忘了?”

“啊?”

我有點蒙,完全不記得這回事。

“就是……當(dāng)初在宿舍的時候,國慶之前你買了一箱,然后國慶放假你就回家了,然后我們哥幾個就給分了。”

我眨了眨眼睛,腦袋里突然轟的一聲想起來了這檔子事:

“你大爺?shù)模∥艺f怎么回來就找不到了,讓你們給我吃了!”

我沖到付源面前,伸出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混賬你給我吐出來!我還以為宿舍進(jìn)老鼠了,你還我小面包!”

“咳……咳咳……要不你張嘴,我給你吐回去?”

“你敢!你信不信我把洗刷間那根拖把插你嘴里!”

2

“我下午回學(xué)校,你倆去不去?”

中午在食堂,付源一邊問我和蘇婉一邊很自然地拿過我的西瓜汁嘬了一口。我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居然妄想在他的臉上找到一絲愧疚的神色。

自從能能休了考研假,我們就已經(jīng)很久沒見過她了。

原本蘇婉在我們的心里一直是能歌善舞會彈琴的才女形象,熟了以后才發(fā)現(xiàn),這姑娘最大的愛好居然就是嗑CP——冷門的熱門的邪門的都在她嗑的范圍內(nèi)。

“姑娘,CP可以冷門,但是請不要邪門好么?”

我從放著西瓜汁的塑料袋里又抽出一根吸管,剛才一不小心拿多了,這會居然派上了用場。

“敬威,你把吸管插進(jìn)去的時候能不能先把那跟拿出來,現(xiàn)在這個樣子……更奇怪了。”

我低頭看了一眼,蘇婉說得沒錯。

“算了,你全喝了吧,我沒胃口了。”

“你剛才說要回學(xué)校?回去干啥?看漂亮小姐姐?”

蘇婉問。

“注意措辭,咱們現(xiàn)在是最大的,回去也是看學(xué)妹。”

蘇婉白了我一眼:

“你就這么急著承認(rèn)自己老了這件事么?再說了,我可是01年,學(xué)校還有那么多00年呢。”

“你們女生也會愛看漂亮姐姐?我以為這種事只有我們男生會干得出來呢。”

付源又嘬了一口西瓜汁,絲毫不見任何客氣。

“審美不分性別,也不分年齡。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少用你們那些猥瑣的思想考慮這種事,欣賞美人一點也不齷齪。”

蘇婉算是半個藝術(shù)生,所以她在這方面的思想不同于一般人。

“咳咳,你下午回去干嘛?有活動?”

眼看著話題跑偏,我趕緊拉了回來。

“對,晚上咱們學(xué)院迎新晚會,他們叫我回去觀摩,你倆也算是元老人物了,要不要一起?”

我看了一眼蘇婉,又看了一眼付源:

“你弄錯了吧,你倆是學(xué)生會的我又不是,哪里來的元老?”

從前在學(xué)校沒實習(xí)的時候,學(xué)院里的這種晚會活動從來沒有任何懸念。付源負(fù)責(zé)多媒體,蘇婉負(fù)責(zé)舞蹈,還有法醫(yī)那邊一個叫高翔的同學(xué)負(fù)責(zé)主持,一個叫林韜的負(fù)責(zé)統(tǒng)籌。基本上,他們四個人已經(jīng)覆蓋到了方方面面。

“你少在那裝,大學(xué)前三年我那些奶茶都喂狗了是吧。”

我不置可否的對付源露出了個笑容,不過看他的表情我已經(jīng)能猜到,這貨肯定在心里默默地罵了我一句SB。

“60分鐘出一整篇主持稿,40分鐘搞定一個情景劇劇本,而且還是一遍過不返工的那種。”

付源一邊掐著手指頭一邊盤點我的輝煌歷史。

“學(xué)院卡了那么久的宣傳文案,你丫一個晚上就搞定了。”

“講道理,敬威你真的是個醫(yī)學(xué)生?”

蘇婉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信息,打斷了我和付源的互嗆。

“能能剛才發(fā)微信,叫我回家的時候給她帶個肉夾饃。我先回去了,不當(dāng)你倆電燈泡了。”

說罷拿著包起身,臨走前不忘調(diào)侃我跟付源。

“哦對了,晚上幾點回學(xué)校?我沒什么事就一起回去看看。”

“五點吧。正好去食堂吃個晚飯。”

付源走向我的對面,坐在剛剛蘇婉坐的那個位置。

“我想吃熱干面了,北餐廳二樓的那家熱干面巨好吃,而且給的肉特別多。”

我舔了舔嘴唇說道。

“呦,稀客啊,敬威這尊大佛你都請來了?”

食堂里,高翔端著餐盤走到我和付源對面的座位坐下。我沒有心思回答——或者說沒有時間回答,因為滿嘴都是我心心念念的熱干面。

“講道理,你能不能注意點形象?”

付源一臉嫌棄地看著我滿嘴的麻醬,我停下咀嚼看了他一眼,然后不再理會,繼續(xù)吃我的熱干面。

“你好歹在下一屆里也是個傳奇人物,能不能營造出一種你有素質(zhì)的假象?”

“素質(zhì)不詳,遇強則強。對你?呵呵。”

我咽下面條,然后灌了一口可樂,舒服地打了一個嗝。

“再說了,我來又不是為了給你們干活的。”

“那你是為了啥?”

高翔夾起了一塊雞腿肉塞進(jìn)嘴里,看上去是我最喜歡的醬油雞腿,可惜今天已經(jīng)沒有胃口繼續(xù)去吃了。

我指了指桌子上的碗,然后又瞥了一眼坐在我旁邊喝鴨血粉絲湯的付源:

“咱們付公子說請我吃熱干面,不然我才不來。”

我用筷子把碗底的雞肉聚集在一起,然后端起碗把肉一口吃掉。講真,沒有什么比一大口裹著麻醬的雞肉更好吃的東西,不過如果早說缺點,大概就是雞胸肉嚼碎了之后也太干了。

“一碗熱干面換來一份文案,血賺不虧。”

在我喝可樂潤一潤嗓子的時候,付源冷不丁地冒出這么一句話。

“等會,啥意思?”

“你以為熱干面白吃?有一個朗誦稿子一直不太好,所以……”

付源把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但是被我無情地甩開了。

“少來,而且今天不是正式嘛,哪里還能改。”

“嗯?我什么時候說過是正式的?”

我看了看手中的熱干面,又看了看付源:

“要不……我吐出來還你?”

3

最終,在付源的淫威之下,我還是妥協(xié)了。不僅僅是因為這碗熱干面,更是因為……他答應(yīng)等迎新晚會正式結(jié)束之后請我去學(xué)校附近的夜市吃小龍蝦。

“萬惡的資本家,一頓小龍蝦就想收買我。”

“炸串隨便吃,我買單。”

“哥,你是我唯一的哥,親哥。”

“……”

當(dāng)我們趕到場地的時候,其他人已經(jīng)準(zhǔn)備得差不多了。高翔去旁邊的更衣室穿禮服,付源到設(shè)備處調(diào)試設(shè)備。至于我……只能尷尬地四處走,做一個格格不入的街溜子。

“呦,衣服不錯啊小伙子。”

高翔從更衣室里走出來時,已經(jīng)換上了一身得體的西裝配上一個騷氣的領(lǐng)結(jié),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這貨居然穿了個運動鞋。

“這一身衣服,全毀在這一雙鞋上了。”

我走上前去調(diào)侃。

“哎呀又不是正式的,等正式的時候再穿。”

高翔伸手整理了一下領(lǐng)結(jié),很臭屁地問我:

“咋樣,哥帥不。”

“帥,跟平時比簡直就是個正人君子。”

“……謝謝,我權(quán)當(dāng)你在夸我。”

“工作人員和演職人員準(zhǔn)備就位,彩排馬上開始。”

喇叭里傳來付源的聲音,同學(xué)們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就位。高翔也走到了舞臺邊緣,準(zhǔn)備和其他三位主持人一起走上舞臺。

我走到付源身邊,一把拉過他的凳子坐下。他原本撅著屁股在電腦前鼓搗些什么,見我坐下之后略帶驚訝地看著我。

“干嘛,沒見過靚仔?”

我蹺著二郎腿,一臉囂張。

“你不覺得你坐這有哪里不太合適么?”

我環(huán)顧四周,攤開手:

“不覺得。”

“你也配坐這?”

“Sorry啊,我可是你特邀來的,有特殊身份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終于結(jié)束了,累死我了。”

我躺在副駕駛座位上,一動也不想動。

“辛苦啦,今天是稍微晚了一丟丟。”

付源系好安全帶,發(fā)動了車。

“晚了一點點?說好的九點結(jié)束呢,你看看現(xiàn)在是幾點?”

“額……北京時間十一點半?”

付源看了一眼車載顯示屏,訕訕一笑。

“哎呀也沒晚多久嘛,再說了,明天咱倆又不上班。”

“我每天十點鐘就睡覺了,十點鐘不睡我會猝死的。”

在這里要插一句,作為一個當(dāng)代男大學(xué)生,從前在學(xué)校的時候就一直保持著十點睡六點醒的作息。宿舍里我的床不僅有床簾,還被我加了一層遮光布。里面插排電扇晾衣架和置物框一應(yīng)俱全,而且我睡覺時習(xí)慣性地帶耳塞。這也導(dǎo)致了很長時間之后我才知道,原來在我睡著之后他們的夜生活有多豐富。

比如……日成在我睡著之后在我的床下練習(xí)他新買的嗩吶。

大概是想把我送走吧。

“你知不知道我十點鐘不躺在床上,我的心臟分分鐘爆炸給你看?”

我看向窗外路燈昏暗的街道,和付源一點一點蹭出車位,宛如帕金森一樣的開車技術(shù)。

“那如果我請你去吃小龍蝦呢?”

“那……倒是也不能為了心臟委屈了我的胃哈。”

“嗝~”

小吃街,一杯啤酒下肚,我打了一個婉轉(zhuǎn)悠長的嗝。沒有什么比啤酒更配小龍蝦,然而某人因為要開車,所以只能喝可樂。

比如此刻一臉幽怨地看著我的付源。

“講道理,五斤小龍蝦你一個人炫了三斤半,你不撐么?”

付源沒好氣地說。

“三斤半的小龍蝦,殼就得兩斤多,所以算下來,我吃得也不是很多。”

凌晨一點的夜市,已經(jīng)過了最熱鬧的時間。餐客們已經(jīng)所剩無多,老板們也在整理物品,準(zhǔn)備打烊。

頭頂?shù)睦蠠襞莅l(fā)出暖黃色的光,有飛蛾不斷地?fù)湎驘襞荩駱O了我們,憑著幼稚的孤勇?lián)湎蜻b不可及的夢想。

不過如果連年輕時都不敢孤勇,也真的是一種悲哀。

“上一次小龍蝦,還是我在家做的小龍蝦尾呢。”

從前在家里,我做什么田哥付源日成吃什么。后來這幾個人居然開始跟我點餐了,美其名曰是趁著畢業(yè)離開之前再多吃幾次我做的飯。

我也懶得戳穿他們,畢竟用他們練手,也算是一種進(jìn)步。

“你還好意思說,上次你做龍蝦尾,居然用姚遙買的魔鬼辣椒,鍋里那味道好幾天都沒下去。”

付源氣地捶了我一拳。

“我就想煮個海鮮方便面,辣得我差點連鍋都扔了。”

“怪我咯,姚遙想吃,他不是吃得很開心嘛。”

我脫下塑料手套,用紙巾擦拭起指尖的油。

“是,姚遙吃得很開心,差點給田哥送走……嘴腫了兩天才下去。”

付源看了一眼表,起身:

“這么晚了,我去結(jié)賬,咱們回家。”

趁著付源去結(jié)賬的空隙,我掏出手機翻看起剛剛拍的照片。照片里的他們是那么明媚,一如當(dāng)初的我們。他們在期待明天,我們在珍惜現(xiàn)在,也有人在追憶曾經(jīng)。

“走了,看什么呢?”

付源結(jié)好了賬,走過來在我面前晃了晃車鑰匙。

“你還能開么?”

我撐著椅子扶手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往出走。不是因為困,而是……吃得有點撐。

“不能開咋整,要不你酒駕?我還沒活夠呢。”

付源坐進(jìn)駕駛位,打著了車。

車子行駛在無人的高架橋上,兩邊路燈用暗黃熱的燈光照亮了道路,卻照不亮兩邊的風(fēng)景。

我的頭倚靠在車窗上,雙眼漸漸失去聚焦。眼皮好重,感覺好像做了個夢。

夢里我回到了大一時的迎新晚會,我站在聚光燈下,表演著記憶里那個舞臺劇。臺下有人鼓掌,有人歡呼,可我始終看不清他們的臉。

這場劇,要散場了。

“過幾天正式表演,你還來么?”

迷迷糊糊間,我聽到付源問我。

“當(dāng)然來,來看看別人的表現(xiàn)。”

和別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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