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女士，我們懷疑你跟最近的殺人拋尸案有關系，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

孟婷看著沈書枝，眼神同樣復雜不已，在來的路上，江寒再三強調不要驚動任何人，所以只有他們三個人來了。

其實在上來之前，江寒在樓下站了半個小時，很明顯不愿意面對這件事情。

沈書枝沒有說話，孟婷讓到旁邊，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沈書枝的心跳在那一刻停了半拍，緩緩抬起眼睛，對上江寒的目光。

江寒的眼睛是真的很好看啊，雙眼皮，深邃的眼窩，那雙漆黑如墨的瞳孔，好像自帶看透一切的能力，讓人只是看一眼，就會心頭打顫。

可是此時的江寒，布滿血絲的眼里的冷漠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言說的復雜情緒。

沈書枝看得出來他在克制自己的情緒，可是到底是什么情緒，她無法判定，大抵是失望吧，十年沒見了，再次見面，身份竟如此不同。

從小到大，哪怕她一直都在泥潭中掙扎，卻從來沒有放棄過生活，她相信只要自己咬著牙熬一熬，不管發生什么，都一定會挺過去的。

身邊所有的人都覺得她是一個美好且善良的人，覺得她是個散發溫暖的人。

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世界是多么的黑暗無光。

那天在案發現場第一次見到江寒，她突然發現，自己所有的光鮮亮麗的外表，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想到這里，她突然就笑了，如陽光般和煦溫柔的笑在她臉上漾開，帶著無法忽視的干凈美好。

“對不起啊……”

話說出口，便紅了眼眶，臉上的笑仍舊沒有散去，她長長嘆了一口氣，接著道：“讓你見笑了。”

不是讓他失望了，而是讓他見笑了。

話剛說完眼淚便奪眶而出，她笑著低下頭，悄然擦去眼淚，隨即朝江寒伸出雙手。

沒有人愿意在自己認識的人面前如此狼狽，更何況這個人，是沈書枝從第一眼看到就頓感自卑的人。

看似平等的兩個人，實際上隔著千山萬山，千水萬水。

江寒就那樣用深邃的目光看著她，一句話沒說，不知道是痛心，還是因為熬夜而紅了眼眶的。

看著面前柔弱溫柔的沈書枝，他心中百般糾結，百般無奈。

“帶走。”

沈書枝低下頭，看著手銬拷在自己手腕上，冰冷的觸感讓她手臂上汗毛頓生，非但不覺得沉重，反而覺得松了一口氣。

下樓的時候，江寒動作利落地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她手上，擋住了手銬。

沈書枝有些驚訝，側頭看了他一眼，只見他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一層一層往下走。

隨行的兩人也沒想到，自己只不過是一句玩笑話，竟一語成讖。

今天江寒拿著顧暖的指紋去核對，當結果出來的時候兩人就愣住了，唯獨江寒，沒有任何表情。

剛下樓，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站了一個人，定定地看著她，沈書枝一眼就瞥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