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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本鎮撫使等你

  • 新天子
  • 吉言至此
  • 3053字
  • 2022-01-08 10:53:17

天越來越冷了,西北的雪與鵝毛一般,悄然落下。

整個帝都在不經意間被染成白色,如天朝一般圣潔。

即使夜晚,月光映襯著雪花也將窗外照的如同白晝一般清明。

還沒到宵禁的時候,路邊的酒肆還傳來嘈雜的聲音。

黑紅的炭火烘烤著銅爐,紅白的底料在鍋底盤旋,冒泡。

約上三五好友,再斟一杯上好的綠蟻酒,這才叫享受。

李坤是戶部員外郎,官職從五品。

今天正是他成為員外郎百日之時,應當當慶祝一番,在帝都一家二等酒樓與好友相約,吃喝一番。

雖然身邊的親朋興高采烈的一杯杯朝他敬酒,可李坤卻顯得有些興致缺缺。

酒過三巡。酒桌上的人也暢快了,其中一人與李坤一樣,差不多都是四十來歲的年紀,卻身著青袍,氣質儒雅,他微微舉杯問道“今日是李兄晉升五品百日之日,乃是大喜的日子,為何如此沉悶,莫不是興致不夠?”

搖搖頭,李坤猛灌一口酒,火辣了酒液順著喉嚨涌下,卻疏不通他郁悶的心情。

見狀,諸客疑惑,紛紛發言道,“是啊,李大人,平日你也不是如此,原本在醉仙樓頂下的酒席都撤掉,跑到這次等酒樓了,莫不是我等不如愿?”

“今日李大人興致不高,不如我等就此作罷,來日再聚。”

“哎哎哎,坐下坐下,與你們沒關系!”

皺著眉,李坤有些煩躁的說道,說著又是一杯酒灌下肚,喝完酒后扭曲的面孔都遮不住憂愁。

“那是為何?難不成是哪家的姑娘又得了李大人的心?”

說著,包廂內充滿了快樂的笑聲。

就連李坤也無奈的笑了笑,“你們啊,你們,要是如此簡單還需要你們說?若是真有此女,本大人自然托人送上拜帖一封。”

說罷,不等眾人發問,李坤灌了一口酒繼續說道:“當今圣上下令,組建天儀司,你等可知道?”

一旁那人,提了提青袍的袖口,“李兄說的可是今天陛下在朝會上所說的那個天儀司?”

“不錯,鎖兄不虧是鎖家的人,消息就是靈通。”

“對內上可監察百官,下可御查天下,即使其中小卒也能直達天聽,面見圣顏。于外還可打探各國情報,刺殺敵軍將領,哼,皇帝年齡不大,想的倒是美得很!”

鎖景云一拍桌子,臉上略有慍怒的神色。

“這是拿咱們臣子當什么?”

“噓!”李坤手指杵在嘴前,噓聲道,說罷四處瞅了瞅,看見沒人才送了一口氣。

可是鎖景云卻絲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右手捏著筷子,邊吃邊說道:“李兄放心便是,那天儀司是何跟腳?也敢御查天下?”

“安王府,敢查否?”

“祁王府,敢查否?李家大院,敢查否?”

說完,鎖景云哈哈大笑,“恐怕連你們李家大院的們都進不去就被打出來了。”

“哎,鎖兄,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李坤卻依舊眉頭緊鎖,

“怎么說?”

“天儀司的總指揮使是陛下近臣,饒啟賢。”

“饒啟賢?執掌天蛛那位?”

“不錯,天儀司主要成員就是天蛛,從前天蛛沒有明面的身份就已經能將整個天下攪得腥風血雨,現在十二元辰皆被賜官鎮撫使,官居正四品,那饒啟賢更是手握天子劍,先斬后奏皇權特許,執掌天儀司,正三品大臣,權利大的可怕,如此快刀橫于顱頂,本官這百日之慶,如何開心得了?”

“這……”

一時間滿席寂靜,他們在朝廷里都有不少關系,甚至多數還是朝中大臣,只是不能上朝罷了,今天朝會結束后風云四起,也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但還真沒想到陛下竟然動了真格,下如此血本天子劍都祭了出來。

鎖景云揉了揉有些發脹的眉頭,“這倒也不妨事,這次天儀司成立主要是因為天雄軍與其他藩王密謀造反才得來,只要大家沒有牽進其中應該沒什么事,這陣風吹過去完了。”

“哼,李大人慌什么,他天儀司再勢大,還能追究到李家不成?”

這話算是說到了李坤的心上,微微松了松眉頭,釋然道:“這倒也是。”

“李家勢大,掌握天下半數財富,若是大夏算是一片天,李家一手可握半邊。”

“哎,罷了罷了,找不到我等頭上就好,關上門過日子便是,你我寒窗數年,何必爭那一時之氣?”

“是極是極,喝酒喝酒!”

眾人舉杯相碰,胡吃海喝一陣,才是酣暢。

只是他們沒注意到,窗外原本雪白的地界逐漸被黑紅雙色侵滿。

正是天儀司,身著大夏飛魚服,黑紅雙色,戶部加工趕出來的正統官服。

天儀司的官兵如同潮水一般涌來。

路面、房檐、大街小巷到處都是。

除了腳下皮靴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聲音之外,如同勾魂無常,他們毫無聲息。

酒樓包廂,李坤他們繼續吃喝,眾人從雞毛蒜皮的家里小事情談起,但隨著美酒下肚,逐漸放開,討論朝堂大事,討論三公九卿,討論各式黨派。

李坤覺得酒厥氣量太小,大口灌了整喝了一整壇美酒,酒水順著胸膛淌了下來。

“啪!”

酒盡,一壇摔在了地上,黑白色的陶瓷片帶著酒液滾了滿地。

歪著頭,李坤打了個酒嗝。

“要我說,當今陛下就是昏庸無能!”

“開鑿什么大運河?除了勞民傷財,何用之有?不過是當今的小皇帝為了在史書上留個字樣,僅僅為此勞民傷財,與昏君何異。運河工程之大,就是一座金山都沒了!”

‘還西征匈奴,北抗蒙古,內鎮反軍,勞民傷財,大動兵戈,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李坤一腳踩在椅子上,解開衣襟,露出胸膛,盡顯豪邁之色。

“李大人,噓聲,小心隔墻有耳!”

一邊還有沒醉鎖景云提點一句,如此大逆不道的話,還是少說的好。

“怕甚?忠言逆耳,若是當今圣上真的賢明,何懼我等這肺腑之言?”

見狀,旁邊就有人出聲道。

“不錯!京城這一畝三分地,能拿捏我李坤的人有,而且還不少,但還真不是什么阿貓阿狗就能動的,我李家比他帝家的江山還要久,發家之時恐怕要追溯前朝,數百年來能屹立不倒,說兩句肺腑之言又能如何?若是陛下真的賢德,就該認真聽取天下讀書人之說。”

眾人越談越歡,都沒注意到門外什么時候已經一片死寂。

鎖景云瞅了個機會,急忙借口尿急,逃了出去。這酒席太燙了額,可能會禍及家小,還是趁早走為妙。

不怕皇帝歸不怕皇帝,如此大放厥詞,真是找死。

陛下搞不了整個李家,還殺不得他們這一群四五品的小官嗎?

而且這等以下亂上之說,真說出去他們也占不得半分道理。

推開門,一股寒風摻雜著雪花吹進來。

“錚!”

兩把刀一左一右交叉橫在了他脖頸上。

本來微醺的酒意瞬間就清醒過來,是兩個身穿黑白雙色秀著飛魚衣服的士卒,兩名士卒手里刀一震向包廂內走去,鎖景云抬起雙手,向后退去,

從兩邊不斷有身穿黑紅袍的士卒沖了進來,手中鋼刀約有半丈,明晃晃的。

隨著這些人沖進門,酒桌上的李坤等人如同扼住脖子的雞一樣,一言不發。

畢竟是正六品,朝廷命官,誰還沒見過些風浪?

鎖景云不慌不忙,嘴里發問道:“爾等何人,敢刀砍朝廷命官?我乃鎖氏小公子,鎖景云,兵部千總,官居正正六品!”

鎖景云的一句話,像炸開了鍋一樣,給眾人心里保底,紛紛叫囂起來。

“賊子而敢!我乃戶部主事,正六品官職,望云煙!”

“放肆!我乃禮部郎中,張子祁!官居正五品!”

“我乃朝廷進士,孫城樂!”

周邊士卒繼續如同潮水一般涌入,不多時將包廂已經里三圈外三圈的圍了起來,李坤向窗外看去,雪白的地面上黑壓壓的一片,到處都是手持長刀的士卒。

這時,一個身著黑色勁裝,頭戴斗笠的男人緩緩走進來,身上還有沒消融的殘雪。

他看了看鎖景云,不慌不忙的抖了抖身上的雪,甩了鎖景云一臉。

“你可知道威脅朝廷命官是什么罪名?!”

“錚!”

一道銀光閃掠。

“噗通!”

鎖景云緩緩倒地,臉上還帶著驚駭的不可思議。

“正六品也敢大放厥詞,對陛下不敬,比官職……鄙人應該比諸君都要高上不少。”

“你乃何人!如此大膽!”

黑衣男人緩緩將刀歸鞘,一腳跨過鎖景云的尸體,一邊淡淡道。

“鄙人,天儀司十二鎮撫使之一,卯時,官居……正四品。”

“放肆,天儀司十二鎮撫使就能為所欲為,草菅人命?”

聞言,,卯時輕輕一笑。

“天儀司十二鎮撫使,就能為所欲為。”

說罷,卯時大手一揮,

“全部帶走!”

周圍天儀司的虎狼之士瞬間沖上前去,刀橫在所有人的脖頸前。

“放肆!卯時,你待本大人參你一本,看你如何囂張!”

“甚好,本鎮撫使等你,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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