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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冰糖葫蘆

一大早剛起來,余鋒就發現不對勁兒了。

牛大娘繃著臉,晁青繃著臉,就連喜兒,也繃著臉。

跟說話都不理。

串通起來了?

都不理我是吧?

千軍萬馬都治得服服帖帖,還治不了你們三個娘們兒?

“都在家等著,哪兒都別去,我一會兒就回來。”

余鋒丟下這句話,背上筐子就騎馬上山了。

不多時,又噠噠噠的回來了。

已經裝了滿滿一筐山里紅。

牛大娘、晁青還有喜兒,三人默契的白了他一眼。

三十歲的人了,該干的正事兒不干,摘那酸不拉唧的玩意兒干啥?

余鋒也不理她們。

洗干凈果子,又抓了幾根兒筷子削細了,每根穿上五六顆果子。

開火,加水,炒糖,挨個兒給果子蘸上糖……

一會兒功夫,就做好了十幾串兒冰糖葫蘆。

征服世界,要靠千軍萬馬。

征服女人,一串兒糖葫蘆足矣。

不夠就兩串兒。

余鋒招招手:“都過來吃!”

喜兒將信將疑的過來拿走一串;

牛大娘橫眉瞪眼的過來拿走一串;

晁青咬牙切齒的過來拿走一串。

“喀嚓”咬一顆!

喔哦!

這是什么神仙美味?

軟糯的山楂裹上一層糖衣,酸中帶甜,甜中帶酸。

三人對余鋒的態度立馬就變了,那叫一個笑得合不攏腿:

“哥你好厲害,怎么這么好吃?酸酸甜甜的。”

“鋒兒,這是打哪兒學來的手藝?我老婆子從沒吃過這么好吃的山楂。”

“余大哥,你好會啊,我好喜歡。”

看著三人停不下來的吃相,余鋒暗笑:

看你們還敢不敢給我甩臉子了?

打小生在農村,自家地里就種著山楂,做幾個冰糖葫蘆兒還不是手到拈來。

小時候聽老人們講過,這玩意兒宋朝才出現。

天助我也!

可惜的是,現在都冬天了,雖然也有專門冬剪的山楂,但山里好多野生的都凍壞掉了,不然還能再多摘點兒。

果然,天下女子一般饞,冰糖葫蘆兒不夠盤。

一會兒工夫,風卷殘云,連山楂籽都是舔得干干凈凈才吐出來的。

這酸酸甜甜的,誰能不愛?

喜兒舔一圈嘴巴,熟練的用袖子一擦鼻涕,拽起余鋒,鬧著還要進山摘山楂去。

一口一個她知道哪片向陽面兒的山坡上山楂最多。

這不就對了嗎?

誰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對付小人就一招,背地里陰死丫的,別妄想正面講道理。

對付女人就一根,酸酸甜甜欲罷不能的糖葫蘆,別妄想正面講道理!

余鋒蹲下捏捏喜兒的鼻子:“只要喜兒聽話,哥天天給你做冰糖葫蘆兒吃。”

喜兒滿臉笑開了花兒:“嗯嗯,我聽話,我最聽哥的話了。”

余鋒寵溺的抱起喜兒:“好,聽話,咱今天不吃了。”

喜兒:“......”

進到屋里,拿起昨天放桌子上的大包袱,沉甸甸的都是銅錢。

把喜兒和牛大娘扶上馬,四人進了豐集村。

豐集村和牛家村相鄰,都是屬于新豐縣。

豐集村是個大村子,相對富裕點。

看了幾間出售的大宅子,牛大娘拉著晁青的手,一個勁兒問她喜歡哪個。

卻沒有一個人問余鋒錢從哪兒來的。

反正,牛大娘有牛大娘的答案,喜兒有喜兒的答案。

但葛二蛋也有葛二蛋的答案……

豐集村這邊有大戶人家也多,葛二蛋過來給人家做短工,扛麻袋。

剛從東家家里出來,就聽見隔壁挨著的那家在討價還價賣房子。

轉頭一看,竟然是余鋒一家子。

這怎么能忍?

明明告官了,他怎還逍遙法外?

“余鋒,你不是被官家抓走了嗎?”

余鋒聽到有人喊他,一看,竟然是這晦氣貨,懶得跟他多說,就沒理。

“你肯定是越獄了對吧?越獄可是死罪,就算不死你也得充軍。”

“看在同村的面子上,我可好心提醒你一句,趁早回去自首,別再給牛家村找麻煩。”

余鋒不理他,可喜兒忍不住了,兩手叉腰,撅嘴還擊:

“你胡說,我哥是好人,不是越獄。”

“你個小丫頭片子,輪到你說話了?”

葛二蛋聲音越來越大,吸引來了一批看熱鬧的。

余鋒有點惱怒,正要上去撕爛他嘴,突然想到昨晚自己被陳二狗陰了一把的事情。

不防君子防小人,選防彈衣的時候還說過這話,這會兒怎么忘了?

畢竟以后自己不常在家,葛二蛋給牛大娘和喜人使絆子怎么辦?

葛二蛋這種貨色,你就不能理他。

跟他吵一架,太掉價。

跟他打一架,也嚇不住他,回頭還會背地里搞你。

宰了他?倒也不至于,他還不算大惡人,也不算小人,殺他太草菅人命了。

對付這種人,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給他面子,在他面前服個軟,以后他也就不跟你對著干了。

可余鋒是那能服軟的人嗎?

當然是!

高手只看結果,低手才打磨過程。

做業務員拉單子的時候,只要能簽了單,你就有錢賺。

至于拉著女客戶叫親媽,給男客戶擦鞋子?

誰在乎?

低頭這種事兒,要擱霍去病,肯定做不出來。

但余鋒,為了牛大娘和喜兒,無所謂。

面子算個屁!

只要能給親人排除一個危險因素,一切都能做。

“葛家二哥”余鋒笑瞇瞇的走上前去:“昨兒我回來的晚,你有所不知,借我倆膽子我也不敢勾結土匪啊。”

“昨天縣令老爺也就是問了問我土匪那邊的情況,說是要給咱們剿匪呢,以后咱的日子就好過了。”

“葛家二哥,你是咱村最能干的,又念過書,以后沒了土匪,大家伙兒可都指望跟著你過好日子呢。”

“啊?呃……”

葛二蛋都準備好一大堆羞的余鋒的話了,這小子怎么?

還叫我葛家二哥?

還要跟我過好日子?

這這這,伸手不打笑臉人啊……

“嗯,那個,原來是這樣啊,也怪我糊涂,還以為你是勾結土匪呢。”

“我當然不敢,不過葛家二哥也是為了咱牛家村著想,害怕村里出了土匪,怪不得你在咱村威望這么高。”

“哪里哪里,不敢當不敢當。”

這下子,葛二蛋舒服了,突然想起來余鋒一家是來買房子的:

“對了,余兄弟是要買房子呢?搬家的時候可一定打招呼啊,咱別的本事沒有,就有一身力氣。”

“一定一定,到時候還得請葛家二哥吃頓喬遷的喜酒呢。”

“哈哈,好,那就說好了……”

看著葛二蛋心滿意足走遠的樣子,喜兒憋了半天終于噗哧笑出來了:

“哥,你好像在騙二傻子啊,他還真信呢。”

“哈哈,搬家的時候又多了一個勞力……”

挑了四五家,晁青終于臉紅脖子粗的定下一個相對偏僻安靜的宅子,牛大娘說喜歡,喜兒也說喜歡。

這個地理位置,也正是余鋒想要的。

看著牛大娘和喜兒開心,余鋒也開心。

男人嘛,要是連親人的開心都給不了,得到全天下又有屁用。

一切安頓好,晁青主動留下來收拾打掃,余鋒一人騎馬上東渠山。

今天還有大事兒要辦。

山上這幾個土匪,算是自己的第一批力量。

但是沒有經過任何系統訓練,甚至不識字,連基本的禮義廉恥都不懂。

想到以后還要靠這批人發家,余鋒也無奈。

還能怎么辦,崗前培訓唄!

東渠山,大堂里,余鋒拿了根兒烤黑的枯枝,在泛黃的墻壁上蛇行鼠竄,畫了一長溜兒。

后面圍了一大群看熱鬧的,馬牙湊上前來:

“還是大哥考慮的周到,這幾天咱大堂里見的血太多了,畫個符咒鎮一鎮。”

余鋒回眼一瞪,眼睛里那戾氣,差點兒沒把馬牙給嚇尿了。

等全部寫完,余鋒安排道:

“把昨天抓的那十七個也都帶過來,松了綁,都坐地上吧。”

不多時,三十三人窸窸窣窣圍坐于那堵墻下。

“咳咳!”余鋒清了清嗓子:

“不想跟我的,現在站起來,給你們一次機會,咱一對一單挑,殺了我,你就走。”

掃視眾人,只有交頭接耳的,但沒一個敢站起來的。

頓了頓,余鋒痞痞的繼續說道:

“昨天我帶東渠山十六人,拿下其余七家山寨。”

“你們肯定要問我,都是道上混的,無冤無仇,為什么要這么做。”

“今天告訴你們,我,余鋒,喝酒只喝最烈的酒,騎馬只騎最野的馬,做人,老子就要做最兇的人。”

“你們,要么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要么死!”

“從現在開始,我的話,就是規矩!”

地上圍坐三十三人,聽到余鋒這番話,瞬間感覺整個大堂溫度都降至冰點。

尤其是東渠山原來那十六人,親眼見過余鋒見血時候那野獸般的模樣。

正當全場鴉雀無聲之時,余鋒繼續說道:

“雖然你們做過殺人越貨的勾當,但我知道,有錢人家出來的,哪會做這種事情,只有窮苦人家逼得吃不上飯了,才走上這條絕路。”

“今后你們跟著我,我不會計較你們以前的所作所為,但要是有誰敢耍花樣,新賬舊賬一起算!”

此時底下的人坐不住了,紛紛呼應:

“對,我就是被劉熊硬拉入伙的,他把我妻兒都殺了。”

“大哥,這輩子再也不做那些虧心事兒了,以后就跟你了。”

“跟著大哥,堂堂正正做個爺們兒……”

余鋒心中暗笑,先是下馬威,再打感情牌,接下來,我要上正菜了!

“嗯,想要做一個堂堂正正的爺們兒,就要知道禮義廉恥和最基本的認字識數。”

“今天,我就教你們認字,從最簡單最基礎的開始。”

“看墻上,跟著我念”

……

眾土匪:真是日了鬼了!

……

這一天,是人生中最煎熬的一天。

總算熬到了傍晚,光線暗了。

余鋒大喝一聲:“馬牙,再讓我發現一次你打瞌睡,我就敲你一顆牙。”

馬牙迷迷糊糊中噌的一下站起:“今晚吃雞!”

余鋒沉著臉,摔門而出:

“明早一來我就要挨個檢查,誰要是還不會念看我怎么收拾他。”

逼土匪認字,我這是不是忒殘忍了點兒?

不行,既然是對的事情,撞破南墻也不能回頭!

反正撞的也不是自己的頭。

看著余鋒騎馬下了山,大堂里眾土匪嘩的一片就癱倒在了地上。

嗚呼哀哉……

此時,停放在院子里的一輛馬車后面,一個人影,緩緩移動出來。

聳肩似鷹,目兇如豺,一雙枯樹般的大手。

行走起來腳下生風,噔噔噔進到大堂里來。

一見此人,眾土匪被嚇了個冷顫,臉色瞬間白了下來:

“大,大大,大哥回來了。”

“老大,快,快坐吧。”

“老大?還認我這個老大?”劉熊冷哼一聲:“剛才我在外面全看見了,你們現在不是認了余鋒做新山主嗎?”

馬牙趕緊上來:“老大,那小子實在是厲害,稍有不聽話就殺人,兄弟們都是裝的。現在你回來了,我們還怕他作甚?”

劉熊環視一圈:“裝的?我這一天不在,人也多了,家當也多了,你們幾個,挺給他賣力的嘛!”

馬牙都快嚇哆嗦了:“大哥,你一回來,這不都是你的嗎?”

其他人也跟著說道:“對,大哥,你一回來我們就有主心骨了,明天那小子肯定還來,咱們滅了他。”

劉熊眼睛瞪向了那人,臉色下沉:

“滅了他?你有幾顆腦袋夠他砍的?老子都打不過他。”

說完,劉熊又去到外面,再回來時,手里已經握著一桿林槊。

通身墨黑,長度足有一丈八開外,比房頂都高。

如此大型武器,光看外形也足以使人膽戰心驚。

前方開鋒槊首宛如一把長劍,將近二尺的長度,冷白色的寒芒灼灼刺眼。

劉熊把林槊往墻上一靠,一股濃烈的血腥煞氣在大堂里蔓延開來。

那是斬殺過千百敵首大殺器!

大堂里瞬間冷冽,所有人癡癡的看著這桿林槊。

雖然之前就聽陳二狗說過這是驃騎將軍霍去病的武器,但今日得見真容,遠比想象中更加震撼!

“這是驃騎將軍霍去病斬殺匈奴用的林槊,我從陳二狗那里得來的。”劉熊伸出自己一雙枯樹皮覆蓋的大手,握成拳頭說道:

“這大殺器,我用不了,我把它送給余鋒。”

“我打不過他,我認輸,你們明天轉告他,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對,特意送上這桿林槊請罪,明天我還會帶好酒來,想要結交他這個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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