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個大男孩薩克斯手吹奏完他今晚的最后一曲,彬彬有禮的向大家道別時,紫竹和鄭巖也相跟著走出綠野,此時的天空竟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已灑滿了入冬后的第一場雪,街上三三倆倆散落著幾個行人,沒有人停下來在夜幕中欣賞雪的多姿,只有失去綠衣的樹木張開雙臂迎接著雪的到來,此時的雪象一個被冷落的生命,無聲的從天上降生有無聲的在地上消失歸化了,卻沒有人能知曉她是快樂的,還是不快樂。
‘‘哇,下雪了,多美的雪吖?!崕r一出綠野看見飄著雪的天空就驚喜的喊。孩子般的跑到燈光下伸手接著雪花?!现窨靵砜矗煜率钦也怀鰞善嗤难┗ǖ??!?
這意外飄下的雪并沒有給紫竹帶來一丁點的驚喜,反而讓她越發(fā)的憂傷起來,聽到鄭巖喊,她趕緊走過去看,可她的眼睛看到的不是美麗的雪花,而是雪花在鄭巖手上化成一汪汪水的那一刻,一汪汪的小水珠就象一滴滴的淚,仿佛雪花也在替連鬼神都不庇護的自己傷心,她分明聽到了她嚶嚶地哭泣聲,這哭泣聲讓她想起天上那對苦命鴛鴦牛郎織女,于是,她仰起頭想看看他們。
‘‘喂,紫竹,看什么呢?’’鄭巖仰起頭不解地問?!阍诳词裁??’’。
‘‘我想看看牛郎織女星?!现裱鲋^說。
鄭巖仰天大笑起來,爽朗的笑聲打破了街的寂靜。他雙手搬過紫竹仰著的頭說:‘‘你是糊涂了還是傻了,下著雪的夜晚天空怎么會有星星,除非明天的太陽從西邊出來?!?
‘‘也是?!现裉固沟恼f。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不死心的有看了一眼天空,黑洞的的天空除了不斷灑下來的雪花什么也沒有,她失望的嘆了口氣說:‘‘其實相愛的人不一定都能朝朝暮暮,分開不見得就不在相見得就不在相愛了,是不是?’’
‘‘世上沒有人愿意同自己相愛的人分開,除非他們不在相愛或有無法逾越的障礙,就如牛郎織女抗拒不了王母的強大一樣,否則好好地為什么要分開,我們是不會分開的,是不是?’’鄭巖說。
紫竹看著鄭巖說不出話來,她試著讓自己說會分開的,可她發(fā)現(xiàn)她真的沒有勇氣當面說分手,她多么希望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不在延續(xù),讓她能留住自己的愛情,留住父親的生命,此刻她的眼睛里無法控制的盈滿了淚水。
紫竹感傷的樣子讓鄭巖感到了分離的惆悵,眼前突然間便閃過夏小玨的影子,他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他的心莫明的發(fā)慌起來,他拉過紫竹的手握在手里,然后把兩只緊握著的手一同放進自己的大衣口袋。
‘‘喜歡這雪嗎?’’
‘‘喜歡?!?
‘‘那就這樣走回去好嗎?這么美的雪夜?!崕r問。
‘‘好?!?
紫竹心里惦記著父親,但她還是沒有遲疑的說好。她知道在這屬于他的最會一夜無論他怎樣安排,她都會說好,她以無力抗拒什么了,在這他也屬于她的最后一夜。
一輛出租車放慢了車速靠向路邊,司機在車內(nèi)友好的問:‘‘喂,年輕人要車嗎?’’
紫竹友善的搖搖手說:‘‘謝謝,不用了,我們就要到家了’’。
‘‘那就快點回家吧,年輕人時間很晚了?!緳C提醒道。一踩油門車一溜煙開走了,車后飛揚起一簌追逐的雪花。
‘‘多謝了?!崕r大聲的沖著出租車喊了一聲。望著消失在夜色中的出租車說:‘‘這是個戀家的男人,他一定有一個幸福,溫馨的家。’’
‘‘你怎么知道?’’紫竹不明白的問。
‘‘如果一個男人總是把時間與家連在一起,你說他的家溫馨還是不溫馨,尤其是四五十歲的男人,如果他心里沒有家他怎會去提醒別人回家呢。’’
‘‘是嗎?’’紫竹半信半疑的說。
‘‘當然,我敢打保票?!崕r肯定的說?!Γ瑢α俗现瘢銣蕚涫裁磿r候送我那個白發(fā)情結(jié)?!?
‘‘白發(fā)情結(jié)?’’紫竹楞了一下不由自主的說。似乎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對啊,白發(fā)情結(jié)?!崕r有些急?!阏f過的,我生日那天你送我那個青絲情結(jié)時說過的,你該不會忘了吧。’’
‘‘噢,沒忘,我沒忘,可是,我和你不······’’紫竹本來想說我和你不會有執(zhí)子攜手執(zhí)子偕老的那一天的,沒有了執(zhí)子攜手就算有青絲情結(jié),怎么可能還會有白發(fā)情結(jié)存在哪,幸好她打住了。
‘‘我和你不是還沒老嗎?我的頭發(fā)也還沒有變白,白發(fā)情結(jié)是用一生的共同融入的白發(fā)做成的?!?
‘‘噢,原來是我太心急了?!崕r不好意思開心的笑了起來。‘‘你說等我們七八十歲的時候你的頭發(fā)會有多長,一米兩米還是更長?!?
‘‘不知道,你說呢?’’
‘‘要我說越長越好,到時等做好了白發(fā)情結(jié),我們就這樣手牽著手去為你的頭發(fā)申請吉尼斯紀錄,你說那該是怎樣的一種幸?!ぁぁぁぁぁぁ?
鄭巖越說越興奮,越說越遙遠,近日來所有的矛盾,迷惘全都化為烏有,此時的他完全像一個夢幻中的孩子沉醉在自己的童話里,紫竹壓抑著心中無法釋解的痛楚有一句沒一句的敷衍著。
他們倆的閑談就這樣無邊無際的延續(xù)著。像是在夢里,萬籟俱寂的夜色里竟不知從那里飄來淡淡的音樂,縹緲的如煙,紫竹下意識的停下腳步,望著這漫天漫地飛雪說;‘‘鄭巖,陪我在雪花中跳最后一支舞吧?!?
紫竹的話讓本來就情緒高漲的鄭巖更加的亢奮,以至于他完全沒有在意紫竹說的每一個字。
兩個人挽起手開始在雪花的世界來跳舞,象第一次見面時那樣不停的跳著,飄渺如煙的音樂早已不知了去向,雪花的世界里只有起舞的他們兩個人,房屋,樹木所有的一切此刻似乎都化作風(fēng)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