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課,大家都愛聽,老師上課時,很少有人在搗亂或閑聊天,這就很顯梁寧的聲音,就算再怎么壓低,也還是能聽到細細碎碎的聲音。
“下課說。”齊昧飛快的拋下這句話。
自從梁寧不跟他當同桌以后,他們倆的關系,竟然更近了起來,這次宋丘賭氣,無論如何,都要跟梁寧換座位,除了班主任的課,其他時間,他都在和梁寧換座位。
梁寧換回來以后,不僅天天喊她妹妹,話也多了起來。
下周一就是期中考,算上周六日,還有四天。
放學后,梁寧破天荒的,要跟齊昧一起回家,說是去爺爺奶奶家看看,以往,他只有周末或者過節才會過去,去了也是打個招呼,就出去玩了,今天不知道又是發的哪門子的神經。
到了校門口,譚曉魚載著林婭往北,和齊昧分開。
梁寧在前面的公交站牌等著,齊昧慢悠悠的走過去,一步比一步慢。
“齊昧!”
還差一步上臺階,有人大聲的喊齊昧的名字,她回頭,隔著人流,看到了跟他招手的馮森。
實在是太顯眼了,沒法看不見。
馮森跑過來,抱著籃球,他怎么時時刻刻抱著籃球,有一秒鐘放下嗎?
“馬...馮森,你好啊。”差點脫口而出的馬三木。
周一大會結束后,兩人隨便聊了幾句,如果不是被宋丘硬拽著回了教室,還能再聊上幾句,她還挺喜歡和馮森聊天的,他說話的聲音很好聽,像電臺里主播的聲音,溫暖,治愈。
但是譚曉魚警告過她,離馮森遠點,喜歡馮森的女孩子都很厲害,誰離馮森近了,會被寫信罵,還會被欺負,易琳就被欺負了一次,但她是班花,又有宋丘護著她,才沒有被欺負第二次,聽說有人把易琳的書包,扔到了廁所的垃圾桶里。
想到這個,齊昧往梁寧的方向挪了一步,離馮森又遠了一些。
“齊昧,周六有時間嗎?球場附近新開了家粉店,我帶你去啊。”
之前兩人是約過飯的關系,但那個時候,并不清楚對方的底細,現在,已經被譚曉魚警告過了,約飯這種事,絕對不會去的。
齊昧笑了笑,“沒時間,下次吧,謝謝啊。”
“好啊,那下次吧,你在等公交嗎?我有車子,要不我送你回去。”
馮森的臉上一直保持著開朗的笑容,這么陽光明朗的帥哥,為什么給別人的印象,是冷漠呢?獨獨對她這樣,她會被暗殺的,他知道嗎?
有那么愛籃球嗎?早知道,就不那么沒心沒肺的去救個籃球了,得罪了一眾女粉絲。
“不了,我....”
“關你什么事?她不坐公交,她在等我呢,我送她回去。”
這個低沉有力的聲音,不是宋丘,還能是誰?
齊昧快速的和梁寧對視一眼,一個比一個懵圈,梁寧悄悄往后退了兩步,食指和拇指,夾著齊昧的衣服,往后拉她。
“什么情況?”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話。
齊昧搖搖頭,用了似腹語般的聲調回答:“我也不知道啊,大哥。”
宋丘和馮森,是真正有過節的人,在接力跑的比賽上,馮森壓著宋丘,拿下了冠軍,宋丘對他沒有好臉色是應該的,但是為什么要把齊昧扯進來,齊昧本人極其不想蹚這趟渾水。
馮森還沒跟宋丘搭話,易琳立馬撲過來,拽著馮森的手。
“森哥,要不你送我回去吧?”
馮森甩開她的手,毫不在意,只看向齊昧。
“齊昧,你待會兒怎么回去?”
齊昧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汗都要下來了,這時候,梁寧推她一把,說:“跟我走。”
“我跟我哥走。”齊昧立馬說道。
馮森聽到這句話,咧著嘴角,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那行,那你們一起回吧,我送易琳回去。”
“好,再見。”齊昧伸手拜拜。
易琳樂樂呵呵的跟著馮森,兩人從公交站離去,俊男美女,背影都那么般配。
“呼...”齊昧松下一口氣。
完全忽視了宋丘的存在,梁寧咳嗽兩聲,齊昧看向他。
“怎么了?感冒了?”
梁寧的手指貼著腹部,食指指向宋丘,宋丘正以一種莫名其妙的表情,看著她。
公交車為什么還不來?是在路上拋錨了嗎?以上是齊昧此刻的內心獨白。
“你跟你哥回去?梁寧是你哥?表哥還是鄰居家的小哥哥?”
宋丘走近幾步,居高臨下的看著齊昧,背著一個斜跨包,搖粒絨的外套里,是單薄的校服襯衣。
好歹是個叫得上名的大帥哥,平常倒也算注意形象,頭發理的干干凈凈,身上也有一股清香之氣,就是白色的鞋子上有一片污漬,許是學校的綠化帶噴水,不小心路過,踩到了水坑。
“這跟你沒關系吧。”齊昧不太敢與他對上目光,只是看一眼,便躲開了目光。
梁寧此刻非常不爽,總覺得自己站在這里多余,但又不知道該怎么辦,宋丘看起來沒有惡意,但要是丟下齊昧自己,他又不放心。
“當然跟我沒關系,只跟你有關系嘛,大名鼎鼎的馮少,都能對你展露笑顏,看來關系匪淺啊,馮少也是你哥嗎?”
齊昧哪里知道什么大名鼎鼎的馮少,這什么中二稱呼,馮森就是馮森,是她意外認識的人,半熟不熟的關系而已,與哥不哥的,更挨不上邊。
宋丘真的很奇怪,說的話像神經病一樣,這種語氣就像是偷拍明星戀情的娛樂記者,每一個字都充滿著令人誤會、關系不正的意味。
“最近我們沒有開戰吧?你無緣無故就對我進行語言攻擊,怎么?最近很閑嗎?”
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氛圍了,熟悉又陌生,是吵架,但又不像過去那樣吵架拌嘴,好像真的在生氣,可是,生什么氣呢?最近明明沒有交集,見面都是躲著走的,哪里來的怨氣呢?無事發生,為何要劍拔弩張。
“無緣無故嗎?是啊,就是無緣無故,那你無緣無故,為什么要去找班主任,讓我當你的同桌,不就是為了更好的針對我嗎?”
宋丘的眼神,就和周一那天,看到梁寧踩到齊昧腳后跟一樣,冷漠,疏離,危險又氣憤。
在齊昧看來,更像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
“我...”
齊昧只說了一個字,被梁寧提醒道:“車來了。”
拽著齊昧,拽往身后,梁寧身高不如宋丘,但也不差多少,與宋丘對視,神情冷淡,他說:“親哥,同父異母,你少招惹她,不然我就揍你。”
公交車停在齊昧的正前方,司機打開車門,齊昧上了車,刷完卡,往后面去。
梁寧緊跟上去,把即將跟上來的宋丘,往外推了一把。
宋丘跌倒在地,司機叔叔也在這個時候關門。
隔著玻璃車窗,能看到的,只有齊昧的側顏,宋丘憤怒的錘了一下地,只聽見骨頭'咔咔咔'的響了三聲,正捶到手指的骨頭。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