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覺得這兒要是有個小藥片什么的就好了,不過也只能想想了。狠心接過藥碗,眼一閉咬牙灌進口中,霎時一股濃烈的苦澀侵入口腔,難受得她差點就嘔出來,幸虧還是忍住了。
莫之迻對著三月說:“姊,這藥很苦的,你快吃粒糖吧。”
一塊麻將大小的麥芽糖放進三月手里,顏色有點兒發黑,不過嘴里難受得不得了,她也沒有仔細看,就趕忙扔進口中,味道不是很好,還好不是想像中的甜得發膩,只是感覺糖里多多少少有點兒雜質,還隱隱有點兒苦澀。
這時候的糖沒能更好的提純,不過總好過現代社會那些添加了亂七八糟的添加劑的糖果了。
她摸摸莫之迻的頭:“多謝迻兒了。”抬眼看著暖暖,“乳娘的腿無法走路,何苦讓她跑來跑去的,等過幾日我病好了,我們去她家看望她,省得她受累。她都這個樣子了,還要操心我們。”三月有點兒別扭地學著古人咬文嚼字地說話,想不到這于媽都已經癱瘓了還如此擔心自己,就是親生的母親也不過如此吧。
“阿魚說過,乳娘放心不下你。那,三月姊,要不我明日再請人給乳娘帶個信,說是我們過幾天去看她?!迸劾飵е鴰追謿g快,想是為姐姐醒來而開心,只是她永遠也不會知道,現在醒來的這個人不再是她的大姊姊了。
她盛好一碗白粥放在了三月面前:“三月姊,大夫說過你剛醒來的話,開始這幾天最好喝些米粥。家里沒有米,這還是我剛找對門朵兒嫂借了些來熬的。你先將就著吃一些吧,明日我上街去買了回來便還過去?!?
三月端起了粥碗喝了兩口,抬頭打量了暖暖幾眼,忙放下碗,拉了她到自己面前,撿起枕頭邊干凈的帕子替她擦了臉上的污漬,笑著打趣道:“你這丫頭,都這么大了,做個事情還把自己的臉上弄得像個小花貓似的。”
暖暖紅了眼框,看得三月嚇了一跳,“啊,暖暖,我沒有取笑你的意思,沒事,這不干凈了嗎。別生氣呀?!毕氩坏叫÷妍愡@么不經玩笑呀,心里尷尬的三月忙拿起桌上的筷子遞到她手里道:“快吃飯吧,不然一會該涼了?!?
暖暖端起碗:“沒有,只是三月姊醒了,我心里高興。好,吃飯。”
除了給三月熬的米粥,洛麗和正太各是一碗湯面,還有一碟炒雞蛋,一盤小青菜以及個咸菜碟子。
當年莫令鎧離家可是帶走了大筆銀子,家里該不富裕,何況三月這一病,鬧得雞飛狗跳的,估計這兩孩子也沒什么心思弄吃的了:“好,迻兒吃飯了,對了你跟朵兒嫂道謝了嗎,你記得明日一定要買了米還給她們,她們家日子也不好過?!?
她記得莫府鄰居朵兒家,家里境況也不好,只得一個寡母和一個十四歲的女兒。
莫之迻也端起了面前的湯面:“我已經向朵兒嫂道過謝了,伊伊還想來看你呢,不過我見姊如今還沒有痊愈,便婉拒了她?!闭f著就著一盤青菜吃起了面,只把雞蛋放在三月面前。
三月把兩只盤子換了個位置:“你們別把青菜吃光了呀,大姊姊嘴里發酸,正想吃呢,你們吃雞蛋吧?!?說著挾了根青菜放進嘴里,只有淡淡的咸味,不過好在是炒熟了的,又是天然無污染,蔬菜本身并不難吃。
“姊,我曉得你愛吃青菜,這是我剛在后園摘得呢,好吃吧?!蹦栆豢炜湮野傻谋砬?,看得三月直發笑,表揚了一把洛麗和正太:
“很好吃,迻兒真能干,不過暖暖也很辛苦,這幾天全靠暖暖照顧我了。等我病好了后,帶你們出去逛街吧。”
暖暖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臉上飛起一抹嫣紅,看得三月心里直樂,真是容易害羞的小姑娘呀。
吃完晚飯后,暖暖快手快腳地收拾了碗筷去廚房里清洗,沒事的莫之迻就自己點了一盞油燈在三月房里的書案前寫起字來。
三月悄悄把脖子上套著的紅繩取下了來,從上面找了把鑰匙打開了后背靠墻的高柜,把那只從現代跟來的袋子塞了進去,頓了一下,又從袋子里取了一把比較樸素的烏鞘小刀出來,放在枕下,再拿幾件衣服蓋在袋子上,這才又鎖上了柜門。
瞧莫之迻還在聚精會神地寫字,剛吃了晚飯的三月覺得肚子有點兒不舒服,也就沒有打擾他,自己扶著炕沿下了地,在屋子里轉了起來,活動下身體,然后又慢慢悠悠地轉出門去。到廚房后的小園子里的茅廁,解決了生理問題后,再轉了回來。就這樣兩趟下來,身體還虛的三月已經開始渾身直冒汗。
暖暖進屋,瞧三月一頭是汗,急忙上前把她扶到梳妝桌前的方凳上坐下:“三月姊,休息下吧,你這病了好幾天了,身體還虛著呢。如今這天氣還冷,出了汗后,恐怕病情會加重呢?!闭f著自顧自地又轉身出去了,“你先坐著,我去給你打點熱水來你擦把臉吧。”留下三月一個人坐在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