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姝的離職書是一個禮拜后審批下來的，徐邢不缺員工，所以放人很爽快。

離職那天胡姝給胡啾啾打個電話，沒有說很多，只是說離職成功了，胡啾啾還說過幾天一起吃個飯再走。

然而，次日胡姝就離開了，悄無聲息的那種，租的房子退了，電話卡也停了。

胡啾啾知道她離開還是因為突然想起來要約胡姝吃飯，所以打電話過去問胡姝的離開時間，好一起定時間吃飯，卻不知胡姝已經(jīng)離開了。

胡啾啾頓時悵然若失，電話號碼都換了，莫不是不打算再聯(lián)系她們了。

遇到不解的事情，胡啾啾就會忍不住想問徐邢：“你說，胡姝還會回來嗎。”

徐邢沉默了一下：“不知道。”

胡姝走的太果決了，一句再見都沒留下，徐邢毫不懷疑在許墨有生之年，胡姝怕是不會在回來了。

胡姝離開了生活也還要繼續(xù)，胡啾啾按時去花店工作，徐邢也按時上班，下班后徐邢接胡啾啾回家。

如陳諾一般，徐邢每天都要送胡啾啾一束玫瑰花，不是99朵的大束，還換成11朵的小花束，兩人秀足了恩愛。

經(jīng)常是惹得林敏揶揄兩人：“明明未婚妻就是開花店的，還特地每天買一束玫瑰送給未婚妻。”

胡啾啾卻笑瞇瞇的道：“我就喜歡他送給我的花。”

“好大一碗狗糧！”

外頭的天氣越來越冷了，這個月末就是農(nóng)歷的新年了。

就算胡啾啾以為可以和和美美的過完這個新年的時候，醫(yī)院傳來了噩耗。

徐父死了，在陽光灑進(jìn)來的清晨，徐父似乎是對死亡早有預(yù)料，在離開的前一天還回了老宅一趟。

他從書房帶出了徐母的照片，那是徐邢還嘲諷他假深情。

在當(dāng)天下午，徐父被接回了老宅，徐伯替他收拾的干干凈凈的，還換上了一身新的西裝。

徐伯一邊替徐父整理西裝一邊道：“前幾日老爺還和我說，等他死后一定要給他穿上這套西裝，知道西裝是夫人送給他的第一份生日禮物，他要穿著這套西裝回去找夫人。”

一旁胡啾啾眼淚忍不住流了，徐邢卻扯了扯嘴角，想嘲諷一句，卻沒有說出口。

最終只是看著靜靜躺在床上的徐父，眸子緊閉，因為前段時間的化療頭發(fā)掉了不少，有些已經(jīng)蒼白了。

就連身上也已經(jīng)消瘦的可怕了，胃癌的后期，他已經(jīng)吃不下去東西了，只能靠著營養(yǎng)液維持生命，餓的骨瘦如柴，也許活著的每一天對徐父來說折磨。

徐邢扯了扯嘴角，別開了視線。

他似乎已經(jīng)想不起來記憶中的父親了，那個從小就對他嚴(yán)厲冷漠的男人，他說：你是徐氏的繼承人不能感情用事。

徐邢深吸口氣，離開了房間。

紅著眼眶的胡啾啾發(fā)現(xiàn)了徐邢的離開，連忙追了出去。

徐邢并沒有走遠(yuǎn)，而是去了一樓的餐廳，胡啾啾找到他時，徐邢正坐在餐廳前發(fā)呆。

似乎是聽到胡啾啾的腳步聲，徐邢抬眸看了她一眼，指著桌子上的花瓶道：“這個花瓶是我母親最喜歡的花瓶，以前每天清晨我的母親就回去花園摘一束玫瑰花放在花瓶里，幾十年如一日。”

此時花瓶里也插著一束玫瑰花。

那側(cè)徐邢看著花瓶里的玫瑰花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是傷心還是什么情緒。

“這么多年過去了，我的母親也離開了，他還是固執(zhí)的讓傭人每天在花瓶里插玫瑰花，你說有什么意義呢？”

胡啾啾沒有回答，因為她也不知道。

也許是為了發(fā)泄，徐邢也不需要胡啾啾的回答，繼續(xù)道：“他無非就是虛偽的深情，這么多年他重復(fù)著我母親在的時候做的每一件事，可是人都走了有什么意義呢？”

徐邢笑了。

胡啾啾卻上前抱住了徐邢：“要是難受你就哭吧。”

“不難受呀…”徐邢輕笑，但胡啾啾卻察覺到了脖子里的濕潤。

胡啾啾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嘆息一聲，卻沒有去打擾徐邢。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徐邢從胡啾啾的脖子里起身，徐邢的神色很正常看不出一點(diǎn)淚意，仿佛剛才脖子里的那點(diǎn)濕潤只是胡啾啾錯覺。

下午的時候，徐雅哭暈過去了在房間里休息，胡啾啾，徐邢，徐伯情緒都稍微緩和了下來，他們在幫徐父整理遺物。

徐父不知何時列了一張長長的單子，里頭寫了許多舊物品，他要求徐伯在他死后幫他整理好帶進(jìn)他的墳?zāi)怪小?

其中有徐母的照片，以及徐母送他的生日禮物，以及徐母的舊物。

每一樣都保存的很好，足以可見主人家對那些東西的重視。

花了整整一下午才講徐父的書房遺物整理好。

徐父的靈堂就擺在老宅內(nèi)，次日開始有得到消息的人前來祭拜，都是各家的后輩，也有徐父的老朋友。

作為徐父唯一的兒子，徐邢晚上需要守靈，白天要安排祭拜的事情，徐邢這幾日臉色差了很多。

直到徐父下葬那天，天上并沒有狗血的來下一場雨，送行的人很多。

徐父的墓地也是徐父自己早就準(zhǔn)備好了的，就徐母的墓碑的旁邊。

徐父下葬時，胡啾啾也再次看到了徐母的模樣，徐母死的時候才剛剛五十，因為毫無準(zhǔn)備，墓碑上的照片是徐母的一張自拍，長發(fā)，彎起的眸子格外的好看。

徐父的墓碑在徐母墓碑旁邊立刻起來，照片并不是現(xiàn)在的徐父，而是徐父十年前的照片。

也是徐父的清單中要求的。

…

下葬結(jié)束，送行的人離開了，徐邢就那么站在徐父的墓碑前，胡啾啾在一旁陪著他。

突然徐邢開口了：“他說怕母親忘記了他，可我想忘記了他才好，畢竟我母親有的時候是恨極了他。”

胡啾啾皺眉不知道該說什么，徐父也已經(jīng)離開了，當(dāng)年的那些事情都埋進(jìn)了塵土中，她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也不好評價。

此時天已經(jīng)開始黑了，山上的天氣很冷，一陣寒風(fēng)吹了過來，胡啾啾下意識的破了破手。

徐邢也終于回過神來，嘆息了一聲：“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