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錚錚滿心驚愕,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們……是怎么死的?”
吳家根搖頭嘆息:“據我在木姐鎮的朋友說,他們是被亂槍打死的,可能是遇到了當地的非法武裝。太可惜了,老韓跑這條路十多年了,從來沒出過什么事,要不是為了那個丁老板,怎么也不至于……”
“韓師傅是個好人,要不是他們讓我們先走,說不定我們也……幸好,我們還好好的活著。”死過一次的聶錚錚比任何人都明白生命的可貴,為了活命,她什么苦都能忍。
吳家根點點頭,“是啊,活著就好。不過我沒膽子親自把他們的尸體運回來,只能委托那邊的朋友把他們給火化了,再把骨灰寄回來。”
聶錚錚輕蹙眉頭,“韓師傅還好說,那個丁老板的骨灰可怎么辦?我們并不知道他是哪里人,更不知道怎么聯系他的家里人。”
“這你不用操心,到時候我把他的骨灰送去警察局,讓警方幫忙查找就是了。”吳家根說完抹了把臉,收拾好哀傷的情緒,“休息一會兒了,我們接著找吧。”
兩人攜手把操作間翻了個底朝天,仍舊毫無收獲。
聶錚錚握著那塊高冰帝王綠,憂心道:“實在不行,只能把這個先舍出去了。好歹是帝王綠,對方再怎么挑剔,也不應該會拒絕。”
可他們哪里知道,派人討要天空之鏡的那一位,手里早已收藏了不少帝王綠。作為一個財大氣粗的古玩愛好者、翡翠癡,帝王綠已經無法滿足他,只有傳說之中“天空之鏡”,才能讓他心馳神往。
時間如奔騰的河流一般快速流逝,接近凌晨五點時,聶錚錚坐不住了。
她和吳家根一起走出家門,對那輛黑色奧迪揮了揮手。
車上下來一人,便是剛才拿槍要挾她的那個男人。
他快步走過來,面露欣喜,“找到了?”
聶錚錚緊繃著下頜,攤開手掌把高冰帝王綠遞給他,“我翻遍了整件屋子,這塊,是我爸留下的翡翠里最好的了。”
男人瞇起眼睛,粗略的掃了幾眼,聲音陰冷下來:“你膽子不小,竟然敢用帝王綠糊弄我?”
這口氣,似乎帝王綠并不是翡翠之王,而是什么地攤貨。
聶錚錚心道不好,咬著牙對他解釋:“但凡我能找到,現在肯定給您拿出來了!大哥您講講道理,我見都沒見過天空之鏡,實在找不到啊。”
“你要是眼瞎,那就讓我們自己來!到一邊待著去,我們老板馬上就到了。在他面前,沒人敢撒謊超過一句。”他撂下狠話,對身后招了招手。
聶錚錚和吳家根完全攔不住,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闖進屋內。
“叔,你說他們會不會把我爸的雕件都給搶走?要是找不到天空之鏡,會不會一氣之下殺了我們?”聶錚錚緊抓住吳家根的胳膊,心底積滿了恐懼。
他們好不容易才保住的東西,就要被這伙更狠毒的家伙奪走了嗎?
吳家根攥著拳頭,瑟瑟發抖,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只能蒼白的安慰:“沒事的,別自己嚇自己,你爸媽一定會在天上保佑我們的。”
聶錚錚想說要不我們趕緊跑吧,突然被一道刺眼的車燈照得瞇起了眼睛。
一輛造型特別的進口房車在兩人面前緩慢的停了下來。
半晌,從里面走出來四個人,其中一名中年男士目光沉靜,姿態矜貴儒雅,稍稍抖動袖子,推了下鼻梁上的單片眼鏡,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
他身著剪裁得當的深灰色唐裝,哪怕在路燈下也能看出做工精細,質地名貴。小巧精致的盤扣纏著金絲,隨著他的步伐隱隱生輝,講究到了極點。
雖然這人長得并不兇惡,甚至有些成熟的俊美,聶錚錚卻感覺到撲面而來的危險。
他悠然踱步行至她的眼前,用淳厚低沉嗓音道:“鄙人米福,外號歡喜佛陀。不好意思,方才我的手下唐突了,舉止粗魯,還請聶小姐不要動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