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去村辦公室那邊看看情況,你在家等我吧。”村里人喜歡看熱鬧,村辦公室那邊應該很快就會聚集幾十上百的人,曾信芳大著肚子,又是高齡產婦,楊桃擔憂人多眼雜,一個不小心就可能出事。再者,親臨表彰現場,曾信芳或許會受到更大的刺激。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楊桃不想曾信芳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聽得楊桃說要獨自前往村辦公室,曾信芳哪里放心得下。雖說自打大女兒醒來后,似乎性子有了轉變,但一想到之前的大女兒在人多的地方連大氣都不敢出,受了欺負和委屈只會躲在角落里默默流淚,她就不敢讓楊桃一個人去。
楊桃看出了曾信芳的擔心,輕輕笑了笑,以示寬慰:“媽,那等爸回來了再說吧,反正村長總得給我們個交代的,對吧?”她本來也只是打算過去瞧瞧情況,并不打算在公眾場合為難李衍。
要是得罪了村長,不僅是她在井水村的日子難過,家里人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可要是你爸回來,鎮上領導走了……”曾信芳遲疑。在她看來,有鎮上領導在,李衍礙于面子,肯定會給他們一個說法。
然而,她在看到楊桃搖頭后,稍作思考,自己也覺得這樣做欠妥當。不過,大女兒在短短幾日就變得這么有主見,這讓她感到非常意外。
曾信芳看向楊桃的目光中帶著幾分探究,“桃啊,我怎么覺得你自打醒過來后,像是變了一個人。”
這話讓楊桃眉頭一跳。就算是二十一世紀的農村人都還信鬼神之說,更不用說這個年代。原主與她的性格差異太大,而這幾天遇到的人和事她也不愿意軟著性子去處理,因此免不了引人懷疑。
若是對于性子突然轉變沒個合理的交代,不能消減母親的疑慮不說,反倒會往深處想。
思此,楊桃垂下眼瞼,換上一副憂傷模樣,囁懦著嘴唇,喃喃道:“媽,我不想嫁給付思遠,不想讓人冷嘲熱諷,更不想被人肆意欺負。只有嗓門大了、腰桿直了、底氣足了,別人才會懼我三分、敬我三分。”她的手指絞著衣擺,從曾信芳的角度看她,隱隱約約覺得她眼中有霧氣。
聞言,曾信芳心頭很不是滋味兒。沒想到當初為楊桃和這個家著想才同付家定下的親事,竟逼得女兒又是喝農藥,又是性情大變。
也不知,到底是福還是禍。
喇叭開啟的沙沙聲再度響了起來,曾信芳氣憤的哼了一聲,手上的力氣大了起來,編草鞋的稻草拉得筆直。楊桃正在搓玉米,掌心處已是起了兩個水泡,聽到曾信芳從鼻孔哼出的音,楊桃笑笑,說道:“王二哥應該受此表揚。要不是他先從水里及時撈起胡虎,那孩子早就沒了。”當時那么多人在場,不少人還跟她沾親帶故,可只有王弘展站出來幫她說話。于情于理,她都挺感謝王弘展的。
“我知道王二這小伙子不錯,但一想到他把好處全給占了,我這心里就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