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這么倔強嗎？既然如此，抱歉了。”

暗微微低頭，長發順著耳邊滑落，帶著遺憾與可惜，也有著身為神的神性。

意識清晰的情況下，他其實并不喜歡濫殺無辜，可為了這個世界，他不得不這么做。

這一次，暗就不像之前那么柔和了。

他可是神靈，若是真的能被一個人糾纏住才奇了怪，只不過是因為想試試看月爾如今的能力到了那種地步，才沒有第一時間關注到骸骨的舉止。

現在，他知道了，所以也就沒有必要再糾纏下去了。

而且他也不希望月芽察覺到這件事，所以必須盡快解決然后回去，至于回去后怎么跟她解釋，等到了那時候再說。

月爾跟骸骨也做好了準備，只是那一剎那，發生的太快。

他也是這個時候才醒悟到，自己認為的能跟神靈對立這件事，都不過是在對方沒有認真的前提下，只需要輕飄飄的一下，他就可以死亡。

為什么，自己會那么弱呢？

為什么，努力了那么久，最終還是落得這種結局呢？

為什么啊....難道，真的他生來就是一個錯誤嗎？

“月爾！”

一道身影，依然如之前那般出現，龐大的軀體將他整個人都護住，可卻也暴露了自己最為脆弱的部位，鮮血四濺，哀嚎響起，突然間的騰空，帶著一連串的下墜，就這么輕飄飄的飛了出去。

他絲毫沒有受傷，可唯有身體上傳來的那一絲溫熱，讓他明白，護著自己的人，血流不止。

淚水瞬間滴落，可他根本動彈不得，只能任由著被帶了下去，視線被厚厚的皮毛遮擋，手抬起，又落下，掉入了懸崖之中。

暗看到這一幕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因為他倒是沒有想到會有這么一出，可如今人已經掉了下去，下面深不見底，即便是魔族，即便是有人護著，也會摔的粉身碎骨。

所以他沒有跟著下去，只當是人已死，而且他也不能在外面待得時間太久，若是被月芽察覺到了可就糟糕了。

而且，自己的地盤被搞得一團亂，他還需要時間整理。

揮手間，那些個被砸出來的大坑開始復原，斷裂的藤蔓開始重新生長，一點點的恢復成從未有人來過時的模樣。

輕而易舉的抹去了有人來過的痕跡，只要不被察覺，只要找不到任何證據，那么就一切相安無事。

可，真的能相安無事嗎？

暗轉頭的那一剎那，所看到的就是站在高塔之下，被微風吹過撫起了她的白色裙擺，臉色蒼白，帶著凝重與復雜情緒看著他的，白知。

被輕而易舉的忽悠過去的白知又怎么可能任由自己在房間安靜的等待，她沒有聽男人的話乖乖的待著，而是推開了門一路往下奔走，本以為好歹能趕得上的。

可太快了，她太慢了，只來得及看到人就這么墜落懸崖，然后周邊的一切被輕而易舉的恢復，看著那個男人平淡面無表情的轉頭，與她四目相接。

其實，白知不知道的是，暗不止是對高塔下了靜音屏障，與此同時還將大門封閉，可這一切都沒有攔住她的步伐，一直到她走了下來，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

本是不會在意旁人感受的黑暗之神，那萬魔之上，魔族始祖的黑暗之神，慌了。

他看著白知的眼神，竟然不敢上去了，可他的身體又在告訴著他，想靠近，不想讓她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他們不該是這樣的對立。

只不過，是殺了兩個魔族而已。

魔族之中哪怕是親情都格外的淡薄，想要弟弟，他揮手間可以創造出無數個乖巧懂事的弟弟，想要朋友，他的一聲令下，也都可以讓月芽成為所有魔族的朋友。

這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這，這是完全不必費工夫就能做到的，他所能滿足的....

可，當嘴巴張了張之后，他卻發現，自己好像說不出來這樣的話。

只能沉默的低頭，再抬頭，恢復之前笑意嫣然的模樣走到月芽的身旁，抬手想試圖攬住她的肩膀，裝作一切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你怎么出來了？外面冷，我們進去吧。”

“別碰我。”

白知躲過了，側頭，粉色的眼眸在陰影下近乎偏紅，冷漠的看著因為被自己拒絕而有些不知所措的男人，那一瞬間，內心的怒意近乎快要化為實質。

為什么？月爾做錯了什么，骸骨又做錯了什么？

為什么要這么輕描淡寫的將人殺掉，甚至于還在這里跟她裝模作樣，想要假裝成什么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若是留她有用，她留著就是了，讓她跟月爾說清楚，他總會選擇自己離開的。

可為什么，到底為什么要殺了他！還瞞著她生怕她發現！

“我弟弟呢？我弟弟來過吧。”

“沒有，我說過了，那些人只不過是來找我報仇的，我已經處理好了，不用擔心。”

暗還是很倔強的反駁，明明是神靈，明明前腳剛說過自己從不會說謊，可在白知的注視下，他還是選擇了隱瞞。

可他，畢竟不會說謊，滿滿的都是破綻。

“是嗎？那骸骨呢？”

“放了，你不是認識他么？我沒有殺他，放心好了。”

白知聽累了，深呼吸，死死地捏住拳頭，抬頭看著暗，眼角通紅，有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死死地咬著牙，最后一次問：“我再問你一次，我弟弟呢？”

這一次，暗臉上虛假的笑意消失了。

他回以白知淡漠的眼神，像極了看月爾他們的時候，冷漠的，沒有任何感情的開口。

這一次，不再堅持。

“他們，被我殺了。”

果然，果不其然，可為什么？

“他的能力對這個世界而言太過危險，若是繼續成長下去，身為魔族若是依靠自己的本能后期失去理智，屆時對于整個世界來說，都是災難。”

“所以，我不能留他，即便他是你的弟弟，也不行。”

白知微微后退，身影搖晃瞧著像是隨時會暈過去的模樣。

她大口的喘著氣，才讓自己維持住不崩潰，可當暗的手伸過來要扶著自己的那一刻，內心的怒火還是忍不住的爆發，直接反手將其打掉，發出重重的一聲，清脆至極讓兩人都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