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郡主回來啦。”剛?cè)胪醺筇茫娑鴣淼膵D人華衣珠寶,儀態(tài)萬千,手上的碧環(huán)環(huán)環(huán)相扣,發(fā)出鐺鐺的脆響。她一見御婉,剛涂上胭脂的朱唇輕挑,“管家,還不讓大廚房備下郡主愛吃的菜。”
“多謝二嬸母掛念,這些年了,難為您還記得我的口味。”眼前這人,正是二房老爺?shù)姆蛉耍衲窃缡哦宓钠拮痈呤稀?
“哎呦,瞧郡主說的,郡主可是我們王府里身份最尊貴的,嬸母不掛念你掛念著誰啊。”高氏巧笑,“郡主舟車勞頓,快去歇息吧,聽水榭早已為郡主收拾妥當了。”
御婉一走,高氏嘴角的笑意立時散去,“少爺去哪了?”
“去學堂了。”身邊的婢女遲疑地回答。
高氏看了她一會,冷哼道,“學堂?我看是去尋花問柳了吧!”
婢女不敢言語。
“少爺回來的時候記得點醒他,御婉回來了,讓他近些日子安分些,她只是回京述職,不會待太久的。”真是麻煩,好不容易宗族那邊松了口,御婉就回來了,決不能讓她壞了她的好事!“還有,讓人看著點梧桐汀那兩人,不要讓他們在郡主面前晃悠,惹得郡主厭惡。”
“是。”
高氏吩咐完便出了門,她要去高府找兄長商議一下,安平王府世子之位必須牢牢掌握在他們高家手中,否則只要御婉在一日,她就別想有出頭之日。
聽水榭中,如水早就候在那里了。
“蕭湛還未回來?”
“是。”跟在御婉身后的龍玉道,“柳映塵已經(jīng)去接他了。”他們?nèi)氤侵螅窈土硥m便入了皇宮,他和如水回了安平王府,蕭湛則去安置五千長平軍了。
御婉點點頭,“府中可有什么異動?”
“風平浪靜。”
“風平浪靜?”御婉輕笑,風平浪靜,便是最大的異動了。
御婉一般是不上早朝的,除非皇帝特召或者是邊境出了大事。不用上朝聽那群大臣們唇槍舌戰(zhàn),御婉也樂得清閑,只是在軍營里待久了,也就習慣了早起,清晨的空氣很好,王府很安靜,她便尋了書,自己坐在庭院里看了起來。
反觀同住在王府的蕭湛就沒那么好運了,皇帝有意留他在朝為官,早早就派人來請了。御婉知道,蕭湛這一去,便算是入了朝堂這個大沼澤,日后想要抽身,怕是沒那么容易了。蕭湛其實也是清楚的,只是他此次入京,也沒有打算就這樣簡單地抽身離去。
早朝還沒散,就有消息從宮里傳出來了,柳映塵疾步而來,拱手道,“郡主,宮里來信了。”
“嗯。”御婉點點頭,示意他說。
“蕭公子被調(diào)去了兵部,三品的官職。”
“三品的官倒是不大。”御婉心里明白,憑蕭湛破敵的軍功,拿下一個從二品的官職怕是綽綽有余的,只是蕭湛是她帶進京的,在漠北兩人又有過命的交情,無論父爹給他多大的官職,到最后都會為她所用。這京城看她不順眼的人太多,本來她一個一品郡主的頭銜就已經(jīng)夠招風的了,自然有人會給她死命的下絆子。
“是,可是……”柳映塵遲疑了一會又道,“皇上讓蕭公子去東城軍營訓練新兵。”
御婉翻書的手一頓,抬頭,“皇上將東城軍營給了蕭湛了?”東城軍營原是有三萬精兵的,只是年前被二皇子離王帶去了川澤,聽說現(xiàn)在東城那邊的軍營里多的都是秋后新招進去的新兵,父爹此時讓蕭湛去訓練新兵,可不就是讓蕭湛掌管東城軍營的意思嗎?
只是父爹如此,究竟是為了什么呢?告誡嗎?告誡誰,朝中的大臣,還是她?
“蕭公子下朝之后照例要去一趟內(nèi)閣,再去吏部造冊,隨后還要去東城軍營,怕是沒那么快回王府了。”
“我知道了。”御婉放下書,算算時辰,若是沒有大事,早朝也該散了,“映塵,你讓人去打點一下,蕭湛性子不穩(wěn),又是初來京城,別剛剛走馬上任,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但也別讓人得罪了他。”
柳映塵知道,御婉這么說,是要護著蕭湛了,同時也是告訴朝里那群見不得郡主好的人,蕭湛與郡主,乃是同一條繩上的蚱蜢。“是。”
柳映塵走了,御婉的書也翻到了底。聽水榭里的書籍并不多,大多都是她以前看過的,翻著回憶一下,看得自然也就快了,只是沒什么意思,索性就將書扔回了原處,去了距離聽水榭不遠的書樓一趟。
書樓是建府之初就有的了,她父王在世的時候曾修繕過一次,只是她甚少來。一是她以往總是靜不下心來,二是安平王府世代鎮(zhèn)守北地,多為武將,這書樓里多的自然都是兵書,她自小就覺得這類書最枯燥無味了。如今不知道是心境不一樣了,還是在北地那風沙戰(zhàn)場待久了,覺著這兵書看起來也是有趣的。
書樓雖然距離聽水榭不遠,卻是王府中最安靜的所在,外圍圍著一片林子,不高的圍墻使得此處與王府后院隔絕,平時也是有人守門的,只是見御婉過來了,便躬身退了出去,書樓便更安靜了。
御婉挑了幾本書,她沒想在書樓久待,打發(fā)掉上午的時光,午后她還有事要做。
只是書還沒有挑好,就聽見了書樓后墻傳來一陣吵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