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給看了看陸妄，覺得有點莫名其妙：“陸小白，你又在鬧什么大小姐脾氣。”

從剛開始就一直在陰陽怪氣。

誰又惹他了？

“我鬧脾氣？我哪里鬧了？”陸妄不敢置信，怒氣沖沖坐到他旁邊，一副潑婦樣：“我到底哪里鬧了？你給我說清楚！”

“你竟然敢說我無理取鬧，今天你能說我無理取鬧，明天你是不是就能動手打我？”

兄弟幾個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底接收到一個訊號：這誰？這一副怨婦樣子的人還是他們妄哥嗎？

顧給微微往后仰，搖了搖頭：“我不打不熟的人。”

就這么一句平淡簡短的話，一下子把陸妄心中的怒火點燃，“操！現在跟老子扯不熟，你行，你真他媽行，是老子欠！”

什么人啊，自己辛辛苦苦把他背來，到頭來竟然說不熟。

陸大小姐心底被一抹名叫委屈的情緒所包圍。

顧給驀地笑了，“你還說沒鬧大小姐脾氣。”

“你火氣太大了啊，陸妄。”

“明明是你先惹我生氣的。”陸妄十分不服氣。

兄弟幾個覺得在這莫名有點尷尬，找個了借口準備離開就看見旁邊同樣一臉尷尬的喬舒，李也試探道：“要不小喬妹妹跟我們一塊離開？反正這里有妄哥。”

喬舒知道顧給沒事，心里也就放心了，忙不迭地點點頭：“好。”

走到門口又不放心叮囑了陸妄幾句：“看著點滴，沒液體的時候摁護士鈴。”

直到她的身影從門口消失，顧給心里有些空落落的，面上也提不起興趣，耷拉著腦袋。

看他這副模樣，陸妄又不爽了：“喂，你什么表情，我照顧你，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你還嫌棄老子？”

“你又不聽我說話，顧北辰，顧北辰，哪有你這樣的人啊。”

“睜眼睜眼。”

“......”

他喋喋不休說著。

顧給被他吵得頭疼，找了個口渴的借口把他支開。

陸妄本來是不想去的，但是看見他干涸起皮的薄唇，撇了撇嘴，拿著水壺離開。

半分鐘后，樓道傳出一道有些急促的腳步聲，愈來愈近，顧給莫名有些心慌。

幾秒后，腳步聲戛然而止，緊接著門被人猛然踹開。

顧給條件反射看去，趙兌拎著酒瓶子，醉醺醺的站在門口，舔了舔嘴唇，面露兇光。

顧給厲聲道：“滾出去！”

仔細聽還能聽見他聲音有點顫抖。

趙兌進了病房，順手鎖住門，一步步地朝顧給靠近：“竟然來醫院，你有錢了？有錢不知道孝順你爹，來他媽的醫院輸什么液，給黑心醫院白白送錢，跟你那個賤婢媽一個樣，可真嬌貴。”

顧給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大口大口喘著氣，“別提我媽，你不配！滾出去，別讓我說第三遍，”

看著他面漏貪婪的樣子，小時候的陰影猶如打開了開關鍵，一遍一遍的在腦海里播放著，他暴怒：“你給我滾！”

趙兌剛想跟以前一樣破口大罵，但是轉念想到自己來的目的，這小子是個硬骨頭，對他用硬的不管用，沉著臉：“給我三千塊錢。”

顧給憤怒到了極點，下唇早已被咬出一道牙痕，把桌面上的水果狠狠砸在他身上：“我沒有，你給我滾！”

趙兌怒火陡生，一腳把他從床上踹到底下，刺入手背的針尖強制性被拔出，血順著他的手背往下流，滴在地板磚上。

“操你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

趙兌薅著他的頭發，硬生生把他從床上拖下來。

密不透風的房間，無際的黑暗將他重重包圍。

童年夢魘般的恐懼感在他心頭縈繞不去。

他崩潰了，在心底無聲的吶喊求救：“救救我、救救我......”

喬舒。

救救我。

“這醫院資源這么匱乏嗎？接個熱水排隊半天，就一個出水口。”陸妄吐槽著，聲音從門口傳來。

陸妄擰了擰門把手，發現從里面鎖住了，不滿道：“我靠，不是吧，我又哪里惹你了？至于嗎，把我關在門外。”

沒有人回應。

他心下一跳，直覺不對，狠狠拍打著門：“顧給，顧給，你在里面嗎？快開門，你怎么了？”

他咬了咬舌尖，大步流星走向護士臺想要借一把備用鑰匙，結果護士臺空無一人，他暗罵了句：“操。”

沒有絲毫停頓，轉身就走，路上還拉走了一個被放在過道上的椅子。

到了門口，他掄起椅子一下又一下地開始砸門，聲音很大，把整個樓道的人都驚得出來查看。

有個老頭看他這樣，欲言又止：“孩子，這是醫院的門。”

陸妄頭都沒回一下，扔下一句：“我會賠償。”

門鎖有些松動，他往后站了站，直接一腳踹開了門。

病床上空無一人，拳頭撞擊肉體的聲音從陽臺處傳來，他把目光定格在陽臺，大步走過去。“嘩”的一聲，窗簾被他拉開。

看清里面的場景，瞳孔猛然收縮，心中的怒火“騰”地一下子直沖腦門，沒有絲毫顧慮，舉起板凳就往男人后腦勺砸去，一下不夠，又一下，血液噴灑在凳子上，男人捂著腦袋，搖搖晃晃站起身。

沒等男人看清是誰，就被人一把掐住脖子，硬生生把他拖到水池跟前，陸妄空出來的一只手擰開水管，不一會，水就流了一整盆水。

陸妄冷笑，把男人的腦袋摁在水里……拉出來……又摁下去……拉出來……又繼續摁下去，來來回回重復了十幾次。

圍觀的病人都被他的操作嚇到，有個大叔壯著膽子：“小兄弟，他這樣會死的。”

陸妄猛地看向他，猩紅暴戾的目光冷冷盯著他們，語氣冷得不像正常人，“一條賤命而已，死了就死了。”

“哥哥，你這樣水都灑了出來，躺在地上的小哥哥會冷的。”一個小女孩天真的看著他們。

陸妄的動作一停，這才像是回過神似的，看向顧給，往日里高高在上的顧給此刻像是一個提線木偶一樣脆弱地躺在地上，地板上灑了一層水。

他的衣服濕了一大片，此刻全身沾滿了血，呼吸微弱，仿佛下一刻就會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