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積極報名這次運動會，聽說高三就沒有運動會了，”體育委員發著報名表，“也就是說這可能是我們高中的最后一屆運動會了。”

“那明年運動會我們干嘛？”有人提出疑問。

“哈哈哈，當然是教室自習了，難不成還能給你放假？”

照這樣一說，原本沒多少名字的報名表又被填上了好多項目。

秦湘停住手中的筆，轉頭問溫昭：“你要去參加嗎？”

溫昭眼皮都沒抬一下：“不去。”對她來說，這純粹是給自己找罪受。

“我想去報一千五。”

溫昭看向她，秦湘很瘦弱，看著就是弱不禁風的那種，她竟然會想去報這種項目。

她腦袋壞了吧，這是她的第一想法，不過這是人家的事情，她也沒說什么。

“可以挑戰一下自己，挺好的。”很中規中矩的回答。

“嗯。”

等報名表傳到這里的時候，溫昭沒想到秦湘真的把自己的名字填了上去。

……

運動會冗長又無聊的開幕式，溫昭蹲在跑道邊上，看著圍在主席臺前水泄不通的學生。

“現在向我們走來的是高二1班，這是一支……”

再過一個班就到了他們，溫昭回歸班級。

“迎面走來的是高二3班，他們踏著昂揚的步伐，他們團結友愛，他們堅信：只要心比天高，夢想便比大地更廣闊，預祝他們在賽場上能像雄鷹一樣翱翔，刺破藍天超越夢想！”

江鄢回到教室，沒想到溫昭還在，一個小時他回來的時候她安靜地趴在桌子上，應該是睡著了，現在她到是沒有睡覺，撐著臉看著窗外。

教室里只有他和她。

“你不去看比賽嗎？”

溫昭看向門口，江鄢站在那里，有點似曾相識。

溫昭不知道那些比賽有什么好看點。

“我做作業。”

江鄢了然，轉身走了，教室里又只剩下她一個人。

溫昭起身慢慢走到窗戶前，教室在三樓，她往下看去，這里的路通向操場，不一會兒，江鄢的身影就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他當然不可能會抬頭望后看，溫昭看著他走向操場，然后消失在人群中。

“溫昭。”有人叫她。

“你不去看比賽嗎？”秦湘走到她的位子上，應該是來拿東西。

“我做會作業。”

又是沉默。

秦湘坐在位子上，進來后就喝了口水溫昭看見她放在書本上的拇指在無規律地扣著書角。

溫昭走過去：“你的比賽是什么時候？”

秦湘整個人明顯僵了一下，手指也停止了動作。

“啊，”她抬頭看黑板上的鐘，“還有一個小時。”

溫昭收拾好書桌上的書本：“那你還不去準備嗎？”

秦湘頭低下了一個度。

“走吧。”溫昭朝門口走去。

秦湘抬頭，只看得見她的背影，單薄的校服下蝴蝶骨明顯。

眼看著溫昭已經走到了門口，她突然轉過頭來，剛好與她對視上。

“你還不走嗎？”溫昭問。

秦湘才反應過來，趕緊跟上她。

“預備——”

“砰——”發令槍響起。

溫昭站在跑道邊，她看著三號的身影慢慢地跟在隊伍中間。

秦湘也看見了溫昭，她在人群中漂亮得很顯眼。

秦湘突然落后了，溫昭看見她好像崴到了腳。

一圈，兩圈，好像過了很久。

最后半圈，

最后的加速。

秦湘終于沖到了終點，體育委員和另外一個女孩子接住了她。

溫昭離她們不遠，秦湘抬頭剛好能看見她。

“溫昭。”秦湘不知道怎么就向她走來，一下子撲向她。

溫昭毫無防備，一個趔趄才堪堪站穩。

她說話的聲音好像有哭腔。

停在半空中的手不知道該怎么辦，她也不好推開她，但這突如其來的擁抱讓溫昭有點不太舒服。

“你怎么了？”

秦湘緩了一下，慢慢松開溫昭。

“抱歉，”秦湘比溫昭矮了差不多半個頭，她抬頭對她笑了一下，混著喘息聲，“我沒事了。”

雖然有點莫名其妙，可是她好像真的很累。

“沒事就好。”

“秦湘！”有人在遠處喊了一聲。

兩人看過去，原來是宋林鶴。

他依然笑嘻嘻的，身后是戴著13號號碼布的江鄢。

“不錯啊，平時看著你柔柔弱弱的，沒想到你這么厲害。”他一走近就毫不吝嗇地對秦湘夸贊。

“謝謝。”其實秦湘的腿很軟了已經。

“我們江總的跳高比賽，待會記得來加油啊。”

“好。”

“那我陪他去準備了。”宋林鶴揮揮手和江鄢走了。

“去休息一下嗎？”溫昭問。

“嗯。”秦湘確實很累，她也沒逞強。

坐在操場旁的觀眾席上，基本可以看完整個操場的情況。

秦湘的場次靠后，現在操場上人慢慢變少。

等八百米最后一組結束，就只剩下跳高和鉛球圍著人。

“哇——”不知道是哪里的呼聲越來越高。

溫昭和秦湘兩個人都安靜地坐著，沒有人說話。

太陽快要落下山頭，余暉昏黃，耳邊有風聲。

鉛球好像結束了，人們散開了，圍著跳高場地的人越來越多。

“你是不是和江鄢認識？”

“嗯？”溫昭詫異，不知道秦湘為什么要這樣問。

“那天我看見你還他傘，你們是不是認識？”

沒意思。

“不認識。”

秦湘好像舒了口氣似的：“那就好。”

“他長得很帥，有很多人喜歡他。”

“哦。”溫昭不感興趣。

秦湘自顧自地說：“就是，”她停頓了下，“就是有個女生，她喜歡江鄢。”

“哦。”

秦湘不知道要怎么說下去了。

“反正你就是最好別和他扯上關系，我們這里很亂。”

“呵。”她好像聽見了溫昭的輕笑，她看向她，但是人又是安安靜靜地看著遠處，仿佛是她的幻聽一樣。

“哇——”又是人們的驚呼。

“秦湘。”

秦湘看著溫昭的眼睛，沉寂，深邃，她覺得這應該就是小說里的那種有故事感的眼睛。

面對著面，她發現她的唇形好像是那種微笑唇，但是她臉上看不出任何笑意。

從轉來開始，她都是冷冷的，也不怎么和別人交往，總是一個人。

秦湘想，她是和她一樣的人嗎？

但是又不像。

溫昭喊了她之后卻沒繼續說什么，看了她一會兒之后似乎嘆了口氣，然后轉頭看向別的地方。

風聲越來越大，余暉照在身上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