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玢想起副本掉落的‘苦水吹奏法’。

只要按照那個方法奏響陶笛，就不必擔心‘真實存在’屬性被降低。

將全部心神沉浸入面板道具欄浮現出的卷軸，隨著卷軸的禁止解開。

曹玢的眼前浮現一副虛幻的畫面。

那是一位側對著他站在河灣邊的少女。

夕陽下，少女穿著草裙，迎著著閃閃波光將陶笛湊在嘴邊。

聽不出是低沉還是悠揚，是悅耳還是噪音的音調飄向高空。

曹玢認真觀察少女壓按指法，將手中的陶笛湊到嘴邊。

吹奏出的音樂一共分為四節，每一節分別對應招魂、御魂、召喚亞空間以及自毀功能。

尤其是最后一節的吹奏，曹玢可以感受到草裙少女發自內心的悲愴跟無奈。

仿佛一只螞蟻在象群的奔襲洪流中為自己提前奏響挽歌。

練習三遍后，曹玢熟練掌握。

他吹奏‘召喚亞空間’的音樂，隨著面前一道透明的漣漪泛起，隔著淺紅色的薄霧可以隱約看到無名公寓的廢墟。

一段‘自己可以憑借眼前的召喚門進入公寓，以及生靈在公寓中久待會發生無法控制的異變’等信息自動浮現在腦海。

滿意的點點頭，曹玢關閉無名公寓的入口，吹奏御魂音節。

一陣薄霧消散后，眼前浮現出三只怪物的身影。

此時，三臉怪物中的年輕圓臉正面對曹玢。

一同浮現的國字中年臉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中間的柜架，上面擺放著一瓶瓶白酒，那是他從來沒見過的巨大快樂。

中年女人臉正左右顧盼，臉上隱現激動與期待。

正面的圓臉上浮現出夸張的怪笑，既驚喜又震撼。

“喲，小伙就是你召喚本大爺們的……嗎？”

看清眼前這位正是不久前掃蕩整座公寓的‘殺神’，圓臉青年瞬間改口。

“主人！主人！是您把我們從那里拯救出來的嗎？我愛死偉大的您了。”

這年輕圓臉突然從一副神情倨傲形態變作舔狗狀讓曹玢暗皺眉頭。

這時，國字中年臉則艱難的將目光從那些酒瓶上挪開，轉向曹玢。

“果然小友要比那只蜘蛛強上不少。”

敷衍了一句，國字臉中年轉回。

輪到中年女性的朝向曹玢，她露出善意的微笑，嘴巴上卻沒有說什么。

曹玢指著放在工作臺上的頭蓋骨與陶笛。

“你認識這些嗎？”

一直平靜溫婉的中年女人瞬間雙眼涌出血絲。

“我當然認識！我怎么可能不認識！”

一反常態的嘶吼讓圓臉青年急忙把自己的臉轉向曹玢，看清桌上的兩樣物事后他粗聲呼氣，蒼白的嘴唇打著哆嗦。

“就是因為……送給我這個……我住進了那間公寓才……？”

憤怒地嘶吼聲回蕩在地下室，圓臉青年的語氣卻虛弱下來。

終于，他疑惑的眨著眼。

“是誰送給我這些的？我覺得自己應該記得這兩樣東西，可腦子里……”

他一副困惑神情，與之前的憤怒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國字臉中年才意識到兩位一身同體的伙伴狀態不太對。

他轉過頭，看向工作臺。

而他接下來的表現也沒有比前兩者好到哪去。

曹玢沉默的而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種狀況他一點也不陌生，宿安公寓房東馮老太身上也出現過。

曹玢仔細分析。

三臉怪物跟馮老太一樣曾經持有過那兩樣東西，可他們都遺忘關于這兩樣東西的記憶。

不久前，自己還推測跟房東馮大娘口中的無名方士有關，現在看來恐怕不止。

意識到這些，曹玢重理梳理‘無名公寓’副本的脈絡。

一切都要起源于那逃亡的十個人，他們利用牧魂笛‘溝通塑造亞空間’的功能搭建無名公寓。

后來，那十位難民在無名公寓中畸化成霧靈兇蛛，培養出三只怪物，以情緒為食。

眼下，先不管那顆插著手術刀的頭蓋骨，牧魂笛在什么時候從無名公寓消失？

已知三臉怪物的原身，還有宿安公寓的房東馮大娘都曾經持有過牧魂笛跟那顆頭蓋骨。

那他們消失的記憶？

曹玢直覺認為有兩種可能。

一，牧魂笛從無名公寓中消失，以及被交付到三臉怪物原身的手中。還有他們四人失去的記憶都與那位無名術士有關。

二，牧魂笛從無名公寓中消失屬于意外事件，三臉怪物跟房東馮大年的記憶消失都跟曾經持有過牧魂笛以及頭蓋骨有關。

具體是哪一種情況，眼下曹玢也沒法判斷。

再度打量起這三只怪物他沉吟半晌。

蔚藍焦土這三年生活已經把他變成了一個極致的實用主義者。

如果這‘酒鬼’、‘沉默女性’跟‘逗逼青年’沒有讓人眼前一亮的作用，還不如當場滅殺掉，再用牧魂笛嘗試拘束一些更強大的靈魂。

何況，眼前這三個怪物知道自己家最機密的地下室，留著他們恐怕會成為隱患。

“給我一個你們可以留下來的理由。”

曹玢沉著臉，神情嚴肅。

三張臉同時呆滯一下，他們能感覺到眼前這個年輕人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圓臉青年率先表率。

“我會打掃房間，我會養花，我會照顧寵物。”

曹玢不置可否。他確實看到壁畫上圓臉青年擅長此類。

“我會做飯洗衣服。”中年女人示意只有手腳的兩只怪物服帖的站在曹玢面前。

霧靈兇蛛被殺死后，只有腿腳的怪物再度被三臉怪物支配。

此刻他們的手腳做搓洗狀。

輪到國字臉中年。

“喝酒不算是我的長處，不過我能給你看家，當然我也不能白白給你做事，你要幫我報仇！”

曹玢沉默著搖頭。

就這？你們仨不會覺得我家缺一個家政保姆吧？

三人接連轉頭觀察曹玢，好似一個大風車。

他們當然知道自己的話沒有打動曹玢，決定再度申明‘自己’的作用。

“我們可以隱形！”國字中年臉率先開口。

“對了，仇家！你有仇家嗎？我們能幫你殺他！我們還能展開心靈壁障，防御一些精神系攻擊……”圓臉青年一副想起什么的樣子，滔滔不絕起來。

“我們現在還很虛弱，只要補充一些情緒的話，很快就能成為主人你的得力助手。”

關系到存亡，中年女人也再顧不上臉皮。

曹玢點點頭，實際上三臉怪物說得這些，他一發偵查就足以探查出來。

可他還是想等一個態度。

三臉怪物是想彼此看一看，交換一下眼色，可身體構造不允許它們這么做。

最終三臉怪物整個身軀撲到在地（沒有手腳，只有一截軀干三顆頭），連帶著只有手腳的兩只怪物做單膝跪地狀。

“愿為主人獻上熱血忠誠！”

“魚丸逐日想啥仍需珠塵！！”

圓臉青年以臉拖地，導致他的發音不太準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