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懿睡的時間也不久,兩個時辰醒來“卻是不見顏曦身影,濮陽懿搖了搖頭,心里釋然:注定了的!”
費力起床披好衣服,打開房門“不由一笑”顏曦不知什么時候跑到銀杏樹上睡著了!”這丫頭,也不怕從樹上摔下來,沈磊這時過來,看著洋溢的笑容的自家殿下:您可算醒了,嚇死屬下了!還好有顏姑娘在,這段日子“可苦了顏姑娘不眠不休的照顧您”!
我當然知道,她在我身邊?所以我怎么忍心不醒?
沈磊見濮陽懿心情甚好,心徹底放了下來,殿下,您要不要對顏曦姑娘負責?
負責?濮陽懿好笑的問道:負什么責?沈磊,這段時間發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嗎?
那個,我說錯了,沈磊想到顏曦十日前的舉動,支支吾吾:應該是顏曦姑娘對您負責才是!
濮陽懿“聽著沈磊講著顏曦的壯舉,笑了笑:她不會在意的!”行了,睡了十天我都快成睡神了,扶我出去走走吧,別吵醒了她!
是,小心翼翼扶起濮陽懿起身,往屋外走去,殿下,顏曦姑娘會不會就是……?
不會,我配嗎?濮陽懿輕嗤一聲,她“是特別的”!
沈磊驚訝,他覺得“濮陽懿變了”!
殿下,那還進宮嗎?今天是……您應該在場!
有什么區別?濮陽懿興致不大:還不如好好睡上一覺,何必浪費最后的結果都一樣,我現在只是希望“安安心心養病”!
沈磊連連點頭“殿下……太好了!”
嗯!濮陽懿喃喃笑言:確實很好!
沈磊自然是不懂的,也不敢多問,殿下,今日……
沈磊不敢說下去,濮陽懿早已不在意“無妨,左右結果也就是那樣!”
殿下,再怎么說您也是……的親人……
呵呵,親人?沈磊“我的親人早己盡數死去何來親人?你知道的!”
沈磊頓時不敢多言:是!”
殿下,您才醒,怎么可以?
無妨,“如果真是如此,我也可以早日解脫了,終究會有結束的那天”,濮陽懿回頭“看了一眼顏曦”,只是“辜負了她救我的一番苦心!”
殿下,您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沈磊急急勸道!
那我又能如何?濮陽懿聲音平靜:他若要我死,我便把他本不該給的命還給他便是,累了我近二十年也夠了!
沈磊眼含熱淚:屬下愿陪殿下!
濮陽懿面露嫌棄之色:陪我干嘛?我哪里需要你陪?行了,我才醒“你能不能不提很煩人的話題。”
濮陽懿搖了搖頭:你小子,有時候真的很煩,以后誰敢嫁給你,不若“我選個良辰吉日把你給嫁出去”省得你在府里煩人!
殿下,沈磊仍是擔憂“畢竟去年?”
所以,結果又會有什么兩樣?濮陽懿反問!
沈磊深知“濮陽懿話里的含義”,憤憤道:他們簡直欺人太甚!
濮陽懿哪里會有力氣去計較,最壞的結果也就是最好的結果,你呀,瞎操什么心?
好了,沈磊,你小子就別瞎操心了,濮陽懿滿不在乎樣子“沈磊心揪到一塊兒”又不敢多言,濮陽懿身體大病未愈,短短一段路他己累得氣喘吁吁,額上滿是虛汗:我“恐怕是己經老了,以前怎么沒發現我已經這么老了呢?”
濮陽懿抬頭看看天空,心想“假如時光可以倒退那該有多好,可惜沒有假如,走了一盞茶時的濮陽懿終是支撐不住癱坐在地上,閉著眼睛調整心緒“片刻重新睜開,眸中點點霧氣:終究是不可能了,卻忍不住去奢望,轉而又想到“至少他該在能活著的時候好好活著,他還有機會可以看到他想看到的,地獄無崖又如何,他早己習慣了“能多看世間一眼便是恩賜”!
她累壞了,“她為什么要救他”,“他真的想這么睡過去,好累,這二十年于他而言算什么?”可是“她不停對他說話”,縈繞在他耳邊“他還是選擇不睡了”?他舍不得“就這樣離開,他還沒有看到他想看到的一幕,如今可以期待,他又怎么舍得放棄,濮陽懿感到命運總是殘忍又仁慈,奪走又送回,希望,盼望“他可以不再奢求”,“盼望著最美好的一幕!”
濮陽懿回首走到銀杏樹下看了一眼銀杏樹上的顏曦“她是特別的”,而他“遇到她是幸運的,她愿意陪他,既使只是善意的謊言,可是他知道他可能會食言,既使他舍不得命運終是眷顧他的!”
生怕吵醒了顏曦,濮陽懿靜靜立身那里“他很想守護她,可惜可能只能是想想而已,如果“今天,他可以活著回來……他還可以履行承諾,請顏曦吃好吃的……”
沈磊,今晚你不用陪我去了,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濮陽懿聲音平靜道:你就留在府里!
那怎么行?殿下您的身體……沈磊急急道!
怎么不行?你去了“又能如何?
殿下,您忍了這些年“他們還是不肯放過您”……
濮陽懿嗤笑一聲:“不過是我生命中一場笑話而己,還能怎么樣?”“世上最溫暖的回憶所剩無幾,而偏偏我都擁有了,他們想怎樣便怎樣!”
殿下!
沈磊,幫我把那把躺椅搬過來“今天天氣不錯,我想在這里躺躺躺濮陽懿知道沈磊想說什么,偏偏在今天他不想聽”他累了,一直都很累,直到那日遇到了顏曦他才覺得放松,他還是等到可以放松的時候了嗎?
沈磊雖有疑惑卻不多言,恭敬應道是,便轉身而去,濮陽懿靠在銀杏樹下,抬首望著“銀杏樹上睡得香甜的人兒搖頭輕笑,這銀杏樹上隱藏的秋千不知道她發現了沒有?”
濮陽懿咬牙抵制眩暈感,她會喜歡蕩秋千嗎?很快,沈磊便帶人把“一把看起來有些破舊的竹制躺椅帶過來,上面鋪了層厚厚的褥子以及毛毯,小心扶濮陽懿躺下便守在一旁,濮陽懿的視線始終沒離開銀杏樹,它帶給他的都是最美好回憶,殿下,沈磊遲疑半響:攝政王殿下帶了兩名御醫過來,說是陛下派來為您診治身體的!”
濮陽懿臉上原本愜意的笑容瞬間斂去,心頭微轉已經明白了什么神色淡:不必了,我想自己安靜的待一會兒,誰來了都不見,讓他們回去吧!
來都來了,灝王殿下卻不見我是不是不好啊,本王也是一片好意!
濮陽懿閉上眼晴“攝政王殿下的好意我心領了,殿下還是請回吧!”
濮陽摯卻是沒聽懂濮陽懿話里淡淡的逐客令,走到他身前道:“你呀,對自己可真夠狠的!”
濮陽懿睜眼淡淡道:與攝政王殿下無關吧!
確實,但是“本王很是好奇:你的病能拖到幾時再死?”
生死有命,壽數天定,何必自煩惱!濮陽懿臉上并無半點波瀾,殿下請回吧!
濮陽摯嗤笑一聲:你真的太得本王心了,濮陽懿家的人“你倒過唯一一個活成這般模樣的,你不恨嗎?”
濮陽懿不想理會自已這個堂兄,重新閉上眼晴:恨?有何好恨?
我真的替你覺得可悲,濮陽摯嘖嘖嘖道:其實,我可以幫你,只看你愿不愿意了!
濮陽懿輕聲:多謝殿下,用不著!
我覺得用得著啊,濮陽摯邪魅一笑:我覺得你有必要看到最后的結果是什么?說罷轉身離開,扔下一句:我會對你那父皇說“灝王殿下病重,不能來參加宮宴,并讓你父皇準備你的后事,你生前不待見你,你死后總要為你舉行隆重的葬禮吧,好歹也算父子一場……”
殿下,攝政王是什么意思?沈磊憤憤道,濮陽懿笑笑“并未說說”,望著濮陽摯黑色的背影眼神復雜,但他不能也不會那么做,一切終究會結束的!
顏曦從那位黑袍男人稱攝政王的人到來便已醒了,暗暗驚訝這顆銀杏樹她居然睡得很安心?隱藏氣息不被那妖孽般的攝政王發現,做了銀杏君子。濮陽懿也察覺到什么,便順著濮陽摯的話題接下去,濮陽摯來這兒是何意,他大概能猜到幾分,如今,能拖一日便是一日,欠的總是要還,便晚些在還,能有機會遇到顏曦,何其幸運!
溫柔的注視輕聲問:玉兒,睡醒了嗎?
嗯!阿懿,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顏曦飄到秋千上,輕輕晃蕩,你的命是我救的,為什么你總是想死而不想活呢?
濮陽懿笑笑,吵醒你了嗎?對不起,你睡著的樣子很可愛!
餓不餓,我答應你,我不死我做到了,玉兒,如果我不在了,你說“誰會記得我?”我“并非想死,只是這身血肉只是短暫借來的從未真正屬于我!”
顏曦讀懂了他的悲哀,他的傷,他的無痛,他的痛苦,她情不自禁輕輕抱住他“以后你有我陪著你!”
濮陽懿全身血液瞬間凝固“手僵硬的抬起,終是沒有力氣或是勇氣回擁”顏曦,他怕“他再也無法放手!”
嗯!所以“從此以后我的血肉又屬于我了,是玉兒救了我!”
顏曦看著他,“濮陽懿蒼白容顏柔和的笑意”,他“到底經歷過什么,才會選擇差點親手殺死自已”,而她“是真的舍不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