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羅班，老魯怎么還不來呢？”早讀的時間快結束了，班主任兼數學老師的魯仕杰還沒進教室，高二7班不少學生不斷地詢問著班長羅燁。

“是呀，是呀，平時老魯巴不得把著早讀時間多給我們講講思想教育呢……”

“同學們，雖然咱們九中比不上一中三中，但是只要你們努力，我相信你們還是有很多人有希望能考上一本甚至重本名校的，大家千萬別氣餒……”有人開始模仿起老魯的“諄諄教誨”。

A市是Y省的省會城市，也算是國內的一線城市，教育競爭歷來激烈。學生口中的“市一牛，市二猛，市三市附跟著走，市五嚴市八狗，市九各地一起走，”形象地表示出了A市的幾所“名校高中”。

一中和二中無疑是最牛的，三中和附中也是很好的重點高中，五中屬于半軍事化管理的學校，八中歷來喜歡招收體育特長生，平時省上或是市里進行體育類的比賽，多半獎牌都會被八中拿走，學生都喜歡戲言八中學生跑得比狗快。

而現在正在討論的這些學生所處的九中，聽說曾經也差點追上了重點高中的門檻，但是時運不濟，生源歷來就差，加上所處的地理位置剛好在A市的一個比較落后的城中村，政府一直沒有改造的計劃，很多來A市務工的人聚集在這個片區，各種因素的影響下，九中的錄取分數線一直定得不高，所以很多來務工人員的子女想來A市讀高中，就近的九中自然成了最好的選擇。

學生成分復雜，可以說來自五湖四海，學校管理已經盡力在完善，但仍是讓不少老師和家長頭疼，本地學生來的少，外地的很多最終高考得回戶口所在地，九中的高考成績基數少，一本率低得很。

放眼望去，早讀的時間，沒有幾個人在認真看書，幾乎都在吃著早點、前后笑鬧，有些學生一邊玩著手機一邊往外偷瞄著，很多學生的頭發不至于染上過于鮮艷的顏色，但是棕色這種不顯眼色系的至少有近十人染了，很多女生臉上還化了不濃的妝。

學校要求穿著校服，不得攜帶手機，但大多數人都是進了校門就將校服脫在椅子上掛著，手機雖然被德育處收過無數個，但還是屢禁不止。

學生明面上都會遵守紀律，畢竟九中對于違反校紀校規的懲罰力度還是很強的，高中又不屬于義務教育，學校是有開除學生的權利的。所以學生幾乎都會在學校的底線范圍內活躍，不會太過火。

高二剛開學兩天，開學摸底考結束，文理剛剛分科，前兩天考試學生都在不同的考場，今天早上大家才算是真的聚集在了自己班上，所以現在很多學生都在結交著新的伙伴。

雖然從文科班過來了部分同學，但畢竟是少數，加上學校里同一個年級的大部分學生都還是算臉熟的，互相介紹幾句很多人就已經熟悉了。

“該不會是昨天考的成績已經出了吧？”有人突然問道，“老魯氣得血壓飆升所以不過來了？”

“咱們學校的老師閱卷哪有那么快？一般都是明天才出成績，今天肯定是老魯使勁兒開班會說要求，各科老師說說要求發發新教材什么的……”

羅燁是原來7班的班長，看班上亂成一鍋粥，又看教室里有人還趴在桌子上睡得毫無知覺，也沒想著嘗試管下來，雖然班上的老人有一半多，但他還不清楚新來的這些人里有多少“硬茬”，他一向識時務，不想輕易得罪人。

“要不我去辦公室看看？”他問了一下周邊的人。

“去看看吧，偵察一下敵情，要是老魯不在，千萬別和其他老師說。”說話的人嘴里還叼著一根油條。旁邊有人附和，卻并非是真的關心老師有什么事，而是希望偵察清楚情況，好決定是否有充足的時間能進行其他的游戲。

“行了，跟我去教室吧！”魯仕杰看著眼前低著頭的女生，說她有些敷衍吧，偏偏問什么問題都答了，態度感覺也很陳懇，但就是感覺她沒說實話。問成績說是一般，問為什么來九中說是這邊壓力小。看著文靜乖巧，反正是校領導塞進來的關系戶，雖然他也想不通有關系為什么不去個好點的學校借讀。他該交代的交代了，也就不期待什么了。

剛出辦公室，就差點和來找他的羅燁撞了個正著。

“毛毛躁躁的，干嘛呢？”

“啊，魯老師，我看您早讀沒過來，就過來看看！”羅燁一邊說，一邊看著跟在老魯身后的女生，女生穿著一件霧霾藍的衛衣，下身穿著一條黑色的運動褲，估計身高一米六五左右，扎著一個清爽的馬尾辮，看上去異常養眼。

老魯拿著書敲了一下羅燁的頭，和女生說了一下羅燁的班長身份和名字，告訴她有事也可以找他，又對羅燁交代了一句：“我們班新來的轉學生，平時有什么要照應著一點。”他不至于和學生解釋對方是借讀不是轉學，學生之間也沒必要了解這些，能夠和諧相處就好。

魯仕杰說這話其實也就是客氣一下，女生長得挺漂亮，九中談戀愛的事情屢禁不止，相信不用過幾天，會主動照顧這個女生的人只多不少。

羅燁樂呵呵地應了，跟在羅燁身后與女生并排走著，本想多交流幾句，但看女生似乎比較靦腆，而且老魯走得急，他只能暫且作罷。

老魯進到班里，讓羅燁回位置坐好，震懾住了大家以后，才示意站在門口的女生進來。

老魯還沒開口，教室里就此起彼伏地響起幾聲戲謔的口哨聲，老魯呵斥兩句，才道：“這是我們班新來的同學，叫沈詩曉，以后大家互相學習，團結互助！”

老魯用眼神示意幾個男生不要作死，又讓沈詩曉做一下自我介紹。

沈詩曉站在講臺上，環顧了一圈，在教室后門的地方停留了一下視線，才緩緩開口道：“大家好，我叫沈詩曉，古詩的詩，破曉的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