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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恩怨!旃伶和孟優

哼哧哼哧,嘎吱嘎吱,咯鈴鈴,咯鈴鈴,粗重的哈氣聲、沉悶而有節奏的金屬摩擦聲、清脆而嘹亮的鈴聲,在青河村的每個角落交織響起。

李小蕊騎著銹跡斑斑的二八大杠自行車,沿著村中的羊腸小道東竄西溜。燕宓手拿高胡忘我地陶醉在迷離癡溺的琴音中。她們一趟又一趟,將夜色中靜謐的青河村整個送入夢鄉。

“燕宓姐,我們為什么要這樣做?”

“謝謝你,小蕊。我這樣做只是不愿徒增傷亡,只要村民們待在各自的家中,他們便能平安度過這劫。青河村的夜很危險,今晚的一整夜或許都是黎明前的黑暗。”

“孟優不是不能插手普通人規則的運行嗎?你這樣做算不算插手干擾?”

“的確有這么一條限制,但這條規定最初的來歷,卻是前輩孟優們為了自保而定下。孟優擁有超乎普通人想象的能力,即便我們可能對普通人沒有威脅,然而普通人會相信嗎?”

燕宓說不清原因,為什么初次見李小蕊就倍感親切,在得知她是江淮省黃的的孟優后,又立馬決定選她當自己的向導。李小蕊看自己是粉絲看偶像的濾鏡審美,而自己看待李小蕊,卻不是偶像對粉絲那種俯視的感覺。

燕宓生來是天才,出道即巔峰,她從來慣于俯視不如自己的人。

奇怪的是,對于初次謀面的李小蕊,一個剛剛入門的孟優新手,燕宓卻總無法保持俯視那種狀態對她。甚至燕宓還時常忍不住想指點李小蕊一二。

李小蕊雖然累,但是很開心,和燕宓相處,她感覺非常舒適。

“姐,照你這么說,孟優豈不算是高危職業?像我這樣的,豈不是很容易小命不保?”

“確實,實力不濟,很危險!但是只要你足夠強,就能自保,閑來無事時還能宰一個半個旃伶,放松放松。不過,你千萬要記得,旗數相同時,孟優往往不敵旃伶。這點,千萬記住啊!!!”

“旃伶?”李小蕊倍感驚奇。旃伶那么強,為和會成為孟優的圍獵對象?他們和孟優之間又是什么關系?“燕宓姐,我能問問,孟優為什么可以隨意殺旃伶嗎?旃伶和孟優有關系嗎?”

“孟優殺旃伶,需要理由嗎?小蕊······你只要知道,旃伶是一群不要命、無法無天的人!他們什么都敢做!黃靠永遠是白靠的敵人,孟優必須消滅掉所有的旃伶。再說,你看,那像是人干的事嗎?”

燕宓說著說著,右手突然擲開琴弓,由握住千斤的左手接住,緊接著隨手一指,指向青河村萬畝魚塘上空。

小蕊抬起,只見黢黑半空中,有黃色光影閃過,那身影閃過之處,留下點點粉色光茫。

“姐,那里發生了什么?”

“想知道發生了什么,自己看去。”

“太高了,我看不清楚。”

“跟著姐,姐帶你飛······青衣,云梯袖。”

虛空中,披頭散發,袒臂露肩的大青衣若隱若現。她在虛空中狼奔豕突,左奔又跑,突然又猛地向前甩出潔白的水袖,二尺變七尺,七尺長一丈,忽忽悠悠射向天際。

眨眼之間,一對水袖不知延伸到了何處,燕宓開一面白靠,欲提起李小蕊扶水袖而上,但感覺有些吃力。

“小蕊啊,該減肥了!”

小蕊在黑暗中不好意思地紅了臉,燕宓又開一面靠,順利提起李小蕊,輕松得像手拿一件輕薄衣物。

他們離開后,原地只剩下無主的大杠自行車和嗡嗡嗡直轉的自行車后輪。

燕宓帶著李小蕊仿若在登山,自山腳處出發,拾級而上,與登山不同的是,二人行過處,水袖消散后,便空無一物。

“姐,你這招可以啊!以后不當孟優,還能在救火局混碗飯吃。”

“你想學嗎?”

燕宓的回答讓小蕊喜出望外。

“可以嗎?”

“我可以教,但有個前提。你必須脫離江淮省黃,加入燕平京劇院或冀北梆評劇院。”

聽完燕宓提的條件,李小蕊的心涼了半截。

雖然只是江淮省黃的見習孟優,但是忽的讓她跨劇種跳槽,李小蕊不敢這樣做。不說別人,李青那關她就過不去。

曾經有兩個年輕而有活力的黃梅戲演員,懷揣著對黃梅戲的熱愛和心心相吸的情誼走到一起,并很快有了愛情的結晶。

然而就在他們的愛情結晶誕生沒多久,那個曾經深愛黃梅戲的有情之人突然拋棄了黃梅戲、愛人和孩子,南下粵東,跨了劇種,組成了新的家庭。

自此,那個愛人獨自帶著孩子生活,發誓絕不再登臺,只愿當一名幕后的伴奏人員。

李小蕊離開槐姻,加入省黃,李青或許能接受,但是李小蕊如果跨劇種地離開,李青如何能夠接受?

“······果然不是人干的事······”

沉默的李小蕊突然大聲呼嘆,然而,當她木然的昂起頭,直接被嚇得瞋目結舌,呆若木雞。

風吹過,云散開,月兒再明。

朦朧的天空中,有魚、蝦、蟹、鱉,在透著月光的水體中驚慌的四處遨游。月光遍撒青河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停腫脹的碩大水體不斷在小村上空搖搖欲墜。李小蕊看的清清楚楚。

水體正下方,有一人影,那人身后有四面泛著黃光的靠旗,伸一手撐住水體,另一手分指變掌,聚力下壓,威勢萬鈞,有若泰山頂來。

“姐,你,你看······”

“滿旗伶?小小青河村,倒也臥虎藏龍。小蕊,記住,沒我在場,見到四面黃靠的旃伶,不要惹,立刻跑,連頭都不要回。”

“那么,燕宓姐能打得過他嗎?”

“滿旗優或許敵不過滿旗伶,但是‘狀八方’應該可以一戰······啊?這是——”燕宓陡然神色異變,“小蕊,我問你,你認識曲良,你知道曲良的母親姓什么叫什么嗎?”

李小蕊見燕宓問的鄭重,神情急切,雖然心中不解,但還是言無不盡。

“其實,我對曲良師兄不太熟悉,但是聽胡團長提過,曲良師兄和我一樣,跟母姓,他媽媽的名字好像是······”

“是什么?”

燕宓問的急,她早就發現來的人是曲良的母親,而且她還是個旃伶。更重要的是,曲母這般駭人的逆天實力,加上其引水上天的方式,太像傳說中的一個人了。

“好像是人丁的丁,咚咚作響的咚。是了,是了,曲丁咚。”

“曲丁咚,曲丁咚,呀!她竟然是十二科伶之一,鞭伶——佟丁。”

“什么?你說她是那個鞭伶??”

“不信?我問你,我們唱戲時使用的馬鞭下墜幾綹鞭穗?”

“五綹啊。”

“你看,她手里掛著的馬鞭,墜幾綹穗?”

李小蕊睜大眼睛,細數曲母下壓那只手上垂下的粉色流穗——戲劇用馬鞭。

“一、二、三······六,六穗馬鞭!”

“萬馬齊飲——弼馬奔騰——投鞭貯流,這是鞭伶的成名絕技【躍馬揚鞭】中的三招!”

燕宓的推測,讓李小蕊心中泛起陣陣涼意。

天啊!

十二科伶,哪個不是盛名在外?

孟優培訓資料上這樣介紹佟丁:

佟丁,性別不明,身份不明,姓名真假不明。

旃伶危險指數:甲等。

曾以一人之力,力戧五大劇院聯合派出的十七位三旗優,三位滿旗優,全身而退。

后銷聲匿跡,不知所蹤。

各位孟優一旦發現其蹤跡,必需立刻上報,不得獨自逮捕。

另一邊,梁瞿詩下了二樓,叩響右邊那間房門。

“曲千秋老先生在嗎?”

曲千秋起身,披衣下床,開了門,發現門外站著的是一個罩著白色披風的陌生女人。

“你是誰?”

“躍馬伶,揚六鞭,山海天地俱難全——曲老先生,說出罪大惡極的佟丁和那個旃伶余孽的下落,否則,馮光國、韓國強、沈國安、楊援國都是你的榜樣。”

曲千秋神色不動,將梁瞿詩讓了進去。

“衣服是那件衣服,只是你這張臉不一樣。”

曲千秋掏出手機,向梁瞿詩展示那張樣貌與曲良一般無二的兇手相片。

“一點小手段,讓曲老先生見笑了。這玩意,佟丁應該也有一個。”

梁瞿詩不以為忤,把手伸進披風帽中,取出一個圓環,握于掌心,遞到曲千秋眼前。

手掌大小,質地似玉的圓環,和溫婉儀交給俞絳婷的那個除了顏色不一樣,其他的別無二致。俞絳婷那個純白,梁瞿詩手中這個返黑。

梁瞿詩在曲千秋老兩口眼前,變得和曲良一模一樣。

“你究竟是誰?”

“我是來討債的!識相的,說出佟丁和那個孩子的所有秘密,曲千秋,你們兩個老家伙的命還有多長,完全看你們肯不肯合作,以及是否合我的意,知道嗎?”

此刻的梁瞿詩頂著曲良的臉,正似那張相片。

這個人和曲良長的一模一樣,只是看起來比曲良成熟些,難道是曲良的生父?

曲千秋回頭和溫婉儀對視一眼,心中俱作這般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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