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林陽自己到廚房拿了幾個碗，把熟菜放進了碗里。

事到如今，爺爺也只好“客隨主便”了。

很快李奶奶也把飯和菜全做好了。難得有三個人在一起吃飯，李奶奶，爺爺和林陽很開心。

飯桌上，爺爺、林陽和李奶奶又聊了很多的事情。林陽當然會不失時機地見縫插針，穿針引線地把李奶奶和爺爺說到一起。

飯吃完了。林陽的手機又響了，還是那位同學打來的；說是又有事，讓林陽馬上再去一趟。

林陽又跟爺爺和李奶奶打了招呼，轉身走了。

這回，一直到傍晚，太陽快要落山了，林陽才回來。

奇怪的是，下午的爺爺和李奶奶不再盼著林陽早點回來了；兩人已經熟得跟大熟人一樣了，幾乎到了無拘無束的地步。

林陽終于又回來了。李奶奶對林陽和爺爺說：“吃了晚飯再走。”

這回爺爺領先林陽一小步，爽快地答應了；林陽當然也只能“勉強”默認了唄。

就這樣，爺爺、林陽和李奶奶，連著在一起吃了兩頓飯。事情進展的順利程度遠超林陽的預期。

天漸漸要黑下來了。林陽和爺爺告別李奶奶時，李奶奶對爺爺說：“以后到鎮上去，常來坐啊。”爺爺馬上回答說：“一定要來的。有空你也要到我那小小天鵝湖邊來啊。”李奶奶也是很爽快地答應了。

回家的路上，迎面吹來的暖風，讓林陽和爺爺感覺心里有說不出的舒暢。

忽然，林陽有意無意地對爺爺說：“我要是有李奶奶這樣的奶奶就好了。”

爺爺好象沒有聽明白林陽話里的意思，很隨意地回答說：“是啊，李奶奶的確是個好奶奶。”

林陽馬上接了過去，“爺爺也是非常好的爺爺啊。”

這回爺爺不能再裝糊涂了，“你小小年紀，哪來那么多想法。”

林陽抓住爺爺的手，“爺爺，我不小了呀。話要說回來，也正因為我在您心里還只是個小孩子，我才更需要有奶奶呀！”

爺爺瞪大了眼睛看著林陽，心里說：孩子的確是長大了；事情瞞不過他了呢。

第二天，林陽回學校了。

接下去的這個星期，爺爺和李奶奶互相有了來往；又彼此在對方的家里吃了好幾頓飯。兩人之間更加了解，心也更近了。

周末回到家里的林陽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心中有說不出的高興。回到學校后，林陽又把這些全都告訴了班主任老師。老師正處于她的人生最成熟階段，在對事物的理解和判斷上，比起林陽的純真和浪漫，的確要理性很多。老師對林陽說：“既然兩位老人家互相有了好感，那就不妨創造條件，讓他們二人更長時間，更直接地呆在一起；互相之間再適應一下。要是他們真的都彼此適應對方了，那也就該瓜熟蒂落了。”

聰明的林陽完全聽懂了老師的意思。

接下去的又一個周末，回到家后，林陽把李奶奶請來了。李奶奶也已經對小小天鵝湖水產生了感情。

晚飯后，林陽對爺爺和李奶奶說：“明天學校要開運動會，本來今天不回來的；怕爺爺惦記，還是趕回來了。現在我馬上就得趕回學校去。”

爺爺和李奶奶互相看了一眼，同時說：“現在走啊，天都黑了呀！”

林陽看了看屋外說：“沒事的，我跟同學說好了，他在路上等我。呆會兒坐他的車一起走。”

爺爺和李奶奶見是這樣，沒再說什么，把林陽送出了門。

臨分手時，林陽跟李奶奶說：“今天有點晚，您就不要回去了，住在這兒吧。我走了啊。”說著又朝爺爺點點頭，邁開大步走了。

李奶奶留在了爺爺這里。以后好幾天都是這樣。

又是一個周末。林陽回到了家里，感覺爺爺和李奶奶已經象是一家人了。于是林陽不再把李奶奶稱作李奶奶，而是直接了當地叫為奶奶；并且時不時地把爺爺和奶奶叫在了一起，最后很自然地爺爺奶奶長，爺爺奶奶短地叫個不停了。

對此，爺爺和奶奶不但沒有表示出任何的反對，反倒好象是本就應該是這樣的。

晚上，爺爺和奶奶大大方方地住在了一起。

熄燈之后，睡在自己屋里的林陽，伴著從隔壁傳來的爺爺那熟悉的鼾聲，漸漸地進入了夢香。

這一夜，林陽好象又回到了幼小的童年，自己依在爺爺的懷里，是那樣的幸福。

第二天，爺爺和奶奶起來后，精神都很好。爺爺和奶奶的臉上又都有了以前沒有的那種幸福的感覺。

太陽升起來了。奶奶跟爺爺說：“把以前的衣服都拿出來洗洗吧。”

爺爺答應了，把所有的內衣都拿了出來。

奶奶把它們浸在水里，洗了一遍又一遍。奶奶說：“現在爺爺是全新的新爺爺了，要把以前的痕跡全都洗干凈的。”

爺爺坐在奶奶身旁，沒有說話；他的臉上始終掛滿了幸福的微笑。

洗到最后了，奶奶又拿出一個玻璃瓶子；從瓶子里倒出來花瓣一樣的東西。奶奶說：“這是玫瑰花瓣；用上它之后，爺爺身上就會有滿滿的玫瑰花香了。”

爺爺的臉上笑得更燦爛了，奶奶也一樣。

衣服洗好了。爺爺早就拿著衣架，等在了奶奶的身旁。奶奶把擰干水的衣服抖開，爺爺乘勢把衣架伸了進去；然后爺爺和奶奶一起，各拿起衣架的一邊，往前上方伸了過去。衣服輕輕地在掛鉤上來回蕩了兩下，迅速地沭浴在了燦爛的陽光里。

回到學校，林陽又把這個更好的消息告訴了班主任老師。老師非常高興，對林陽說：“我這個周末到你家去一趟。”見林陽有些不明白，老師補充說：“我愛人是在民政局工作的，對婚姻法很熟悉。你爺爺你奶奶，雖是老來幸福的黃婚戀情，但結婚證還是要辦了的好。這樣我托我愛人把兩張空白的結婚證帶回來，周末到你家后，當著你爺爺和奶奶的面，把相關的事情都說了，再把該寫的都寫上；回頭再蓋上民政局的鮮紅大印，你爺爺跟奶奶的美滿婚姻就完美無缺啦。”

就這樣，周末班主任老師和林陽一起來到小小天鵝湖水邊，看望爺爺跟奶奶了。

爺爺和奶奶盛情招待了他們心中的尊貴客人。

老師又臨時充當起了證婚人；和林陽一道祝愿爺爺和奶媽幸福美滿，一直到永遠。

過了這個暑假，林陽就要去全新的城市讀大學了。他的心里充滿了新的希望；更有著新的牽掛，因為他同時有了爺爺和奶奶。讓他感到欣慰的是，健康的爺爺和健康的奶奶生活在了一起，彼此間有了更好的照顧；他林陽就算走到再遠的地方，心里也總是踏實的。

爺爺和奶奶帶著燦爛的微笑，送林陽上路了。林陽回過頭，朝著爺爺和奶奶，把雙手交替著，揮了又揮；說不完的話語，道不完的情。

爺爺和奶奶的身影漸漸模糊了；還有那湛藍、湛藍的小小天鵝湖水。

可是在林陽的心里，爺爺和奶奶的笑容變得更加清晰。爺爺和奶奶笑得是那樣的燦爛。透在林陽的心里，變得越發明亮的，還有那永遠湛藍的小小天鵝湖水。

林陽在想，到了秋天，天鵝再次飛到小小天鵝湖水上面時，同時看見了爺爺和奶奶；它們心里會更歡喜嗎？它們是先叫爺爺呢，還是先叫奶奶，或者把“爺爺”和 “奶奶”一塊兒含在它們那尖尖的嘴里？

時間和幸福也將會把林陽、爺爺和奶奶，還有那湛藍、湛藍的天鵝湖和小小天鵝湖，牢牢地記在心里，永遠，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