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近晚,云州城逐漸被夜色籠罩,商家們掛起了燈籠,街道上燈火通明,行人不斷,一派繁華景象。
李鐸隨鐘笑笑來到鐘家,鐘家乃富庶之家,紅漆大門,釘頭磷磷,匾額上“鐘府”二字遒勁有力。
三人方一入內,一位中年男子似乎正在等著他們,這男子頭戴紫冠,面具威嚴,氣勢沉著穩重,正是鐘笑笑的父親——鐘慕。
也是鐘家的一家之主!
“笑笑你回來了!”鐘慕勉強擠出笑容,目光不停地打量著自己的女兒,眼神中溺愛之色不言而喻。
城門口的事他已經聽說,對于這位愛女的脾性,他也是十分了解,雖然文弱柔和,待人良善,但骨子里的倔強和驕傲,他比誰都清楚。
他站在這里,自然是等著鐘笑笑的質問,他明白往下定然是急風驟雨,電閃雷鳴。
鐘慕太了解自己的女兒了。
和自己一樣,也是心高氣傲之輩,他未經過笑笑同意,私自將她許配給魏翔,光是想想,便可知曉她該如何暴跳如雷。
他知道,那魏翔生得丑陋無比,為人更是好不到哪去,已經納了幾房小妾,還都是世俗凡人,平時視為玩物。笑笑極為厭惡,遠而避之。
身為父親,卻親手將女兒許配給這種人,鐘慕痛心疾首,可魏家勢大,關乎鐘家生死存亡,容不得半點兒女情長,即是不忍心,也沒有辦法!
“父親,我給你介紹下,這位是李公子!”一反常態,鐘笑笑俏容上盡是平靜,看不出絲毫憤怒跡象。
“小姐……”側身的翡翠一臉焦急,吃驚的望著她。
不等她說完,鐘笑笑連忙打斷她,吩咐道“翡翠這一路你辛苦了,就先下去休息吧!”
聽聞此話,翡翠眼神中滿是不甘,看著老爺像是在懇求著什么,然而老爺擺手示意,她訕訕離去。
“見過鐘家主!”李鐸展露笑顏,拱著手說道。
他自然看出父女二人之間的微妙氣氛,此刻夾在中間,也頗為為難。適才魏翔臨走之前那番話,鐘笑笑雖未回應,但一路上不言不語,已然說明了一切。
“李小友客氣了,小友初來云州城,不妨在我鐘府住些時日,也好感受下云州城的風土習俗。”鐘慕報以微笑,心不在焉的說道。
盡管和李鐸交談,但心思始終在鐘笑笑這邊,她不聞不問,裝作不知,如此反常的舉動,也令鐘慕吃驚不小,見愛女不愿當面明說,自然也是心領神會。
他忽然想到什么,神情一緩,徐徐說道“新任的城主大人已抵達云州城,明日在城主府宴請城中的權貴,李公子若是無事,不妨隨我和笑笑一同前去吧!”
“鐘家主,這樣是否有些不妥吧,在下并非鐘家之人,冒然前去,不合禮數啊。”李鐸有些詫異,心里疑惑不解。
“無妨,小友和笑笑年紀相仿,在下帶兩名晚輩赴宴,不打緊的,哈哈哈!”鐘慕故意大笑,緩解氣氛。
“李鐸,一起去吧。”鐘笑笑看著他,語氣平靜。
李鐸大有深意的此女一眼,實在看不出她心底打的什么主意,竟然會讓他一起。左右一思量,反正無事,去就去吧。
同時對鐘慕稱呼他晚輩一事,心里暗暗腹誹“我可是仙人,不知道活了多久啊!”
算了,落毛的鳳凰不如雞。
誰讓自己只有一縷殘魂呢,還有這年輕的肉身,想不當人晚輩都難!
……
深夜,李鐸獨自一人在房間,此刻他雙腿盤坐,身子筆直,掌心向天。仔細的感受著神魂之中,那所剩不多的記憶。
良久后,他緩緩睜開雙眸,長嘆口氣,就那么呆呆地望著,怔怔出神,一動不動。
記憶實在不多,他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乃是仙人無疑。
可是為何出現在人間界?
為何只剩一縷殘魂?
到底遭遇了什么?
這些他想知道的沒有任何答案!
不過他極為肯定,只要自己的神魂一點點恢復,總有真相大白的時候。雖然殘破的神魂虛弱不堪,但李鐸覺得依然要比鐘笑笑等強大不少,否則他也不會一眼看穿其境界。
至于這具肉身的原主人的記憶也是空空如也,一無所獲。看來原主人在意識消散的時候,被他的神魂所占據。
他也想努力去回想些什么,可前車之鑒的結果,除了頭痛欲裂,毫無所獲。
沉默了許久,李鐸在屋子走來走去,皺眉深思。
“眼下最要緊的是開啟體內靈穴,重新踏入修行之路,然后再慢慢尋找修復神魂的辦法!”
“雖然每個人都具有修煉的資格,但凡人窮其一生也未必找得到體內靈穴的位置。若是不借用一些陣法激發隱藏的靈穴,終生無望修煉一途。”
“可惜這些陣法都在宗門世家手里掌握,那會借給外人試用。”
“唉,真是該死,這具肉身皮囊倒是生得不錯,可惜是一具凡體!”
李鐸長吁短嘆,背著小手在房間來回踱步,一番思索后,決定細細研究下哪部功法。
“咦。化元真解!吐納之法!”
他只是稍微探入神魂中的記憶,一篇篇記載著詳細的功法,在腦海中逐漸勾勒而出,金色文字熠熠生輝,與他極為契合!
“看來準備的還挺充分,這是、竟…竟然還有這樣的方法。”
剛才還在苦惱如何激發靈穴,而今功法中不僅附帶了吐納之法,竟連這種開啟靈穴的方法也有。
“看來我遭遇不測之前,已經察覺到了危機,否則也不會準備這般周全!”
“也好,不管之前遇到什么磨難。如今重新來過,定要一雪前恥,報仇雪恨!”
盡管不知道遭逢了什么,李鐸都有一探究竟,他要弄明白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么。
正在他打定主意時,屋外傳開陣陣爭吵之聲,吵架之人,儼然就是鐘慕父女二人!
李鐸眉頭緊鎖,凝視窗外的黑夜,可以聽到,周遭不少房間的木門“吱呀”一聲打開,里面的人探出腦袋望一個方向看去,可這些人無一人上前勸阻。
由此可見,父女二人爭吵十分激烈!
“唉…”李鐸搖頭嘆息。
忽然間,他想到了什么。轉身走到桌前,拿起紙筆奮筆疾書的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