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洛仙看著眼前的猿猴，忍不住笑出聲來。
象山明確表達了想回老家天荒主脈后，洛仙沒有挽留，倒是姬熊忍不住想要留下自己的老大哥。
只是象山到底也是做過十數年赤荒之主的象，更是看不得龍脈落到一個它往日不看好的妖獸身上，帶著饕餮連夜匆匆離去了。
眼下這赤荒山脈的大妖居然就姬熊和長耳兩人了。
“你說你就叫長耳？”洛仙有些嘖嘖稱奇，這天荒山脈的妖獸取名水平也太怪了一點，按理說不應該呀，
“上仙，俺們這就是這樣，牙齒長的叫長牙，耳朵長的叫長耳，像熊霸大王這種霸氣外露的就叫熊霸。”長耳無奈解釋道，順便拍了一下姬熊的馬屁。
如果說以前赤荒只有常青山還算可以的話，現在整個赤荒都在向著洞天福地轉變。想它長耳也算是時來運轉了。
鐵鼻大王還有饕餮走后，除開不會在這里久留的水晶龍鰍妖神，自己也算是這赤荒山土著中第二強的了。
“俺現在叫姬熊！”姬熊不滿地說道：“俺現在有姓氏了，俺姓姬，余赤氏。”
“那俺也能跟大王你一個姓氏嗎？”長耳目含希冀的說道。
“長耳老哥，你就別大王大王的叫了，我也不是這兒的大王。以后俺就是赤荒的山神了，不能當大王。”
“而且俺們也只有一個大王，就是無妄國國主羽！俺們余赤氏也是只要能夠通人性的都可以化形。”
“那俺也可以化形嗎，變得跟熊哥你一樣？”
“這。”姬熊把視線投向洛仙，眼中帶著一抹請求。
“長耳以后你就跟著姬熊姓姬吧。”洛仙看著這一片青蔥的山頭，不時有兔子從石頭后彈出頭來。
暖日東懸，山花遍野。
可惜除了風聲再無其他多余的聲響。
有些荒寂。
“姓姬，長耳，你以后就叫姬耳好了。”洛仙說著手指指向冬面無妄國的方向，封閉的空間在無妄城邊裂開一道縫隙，允許生物從無妄城中進入赤荒。
“我看這叫赤荒也不太好，這樣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又怎么能叫荒呢。”
他舉杯輕抿，難得放松。這些晨曦時刻自靈草葉片上收集的露水帶著天地鐘靈之地特有的清甜，若是用來釀酒定是難得的佳釀。
“就叫道始，道始山。”
“你們也算是道始山的第一批居民了，就以道為氏吧。”
洛仙伸手摸著姬耳的長耳，控制著龍脈連接無妄國的萬雷造化大陣。兩者皆以洛仙為主，因此毫無阻礙的便混合在了一起。
龍脈皆萬雷造化大陣蔓延出道始山，也借其高效地吸收著天地之間的力量。
無妄國的范圍內，姬羽心有所感，望向無妄山更遠方，那里是洛仙與姬熊離開的方向。一股磅礴的龍氣沖撞了過來，承接起無妄國的諸多煙火氣。
姬羽先是大怒，什么怪東西來侵蝕他的王權，只是短短一瞬他便感受到渾身一陣輕松，整個人愣住了。
無妄國雖然還是在新生的狀態，但他治下子民們的繁雜念頭也已經開始影響他了。子民之期盼，子民之辛苦，子民之怨恨，無時無刻不在侵擾著他的情緒。國境之中氣候、環境、溫度各種紛亂的信息充斥著他的腦海。
只是這些無事不可不在影響他思緒的信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龐然的氣息。那股氣息仿佛背負了這片天地，而且乖巧地匍匐在他的身側。
洛仙！龍脈！
無數信息通過龍脈與萬雷造化大陣的連接傳輸到了姬羽腦海中，讓他明白龍脈只會是幫助無妄國強盛的基石。
“準備好了嗎？”洛仙問道，只是不待姬耳回復便將萬雷造化大陣的力量施加在了它的身上。
渾身毛發盡皆褪去，作為最與人類接近的妖獸，它轉化的比姬熊順暢了許多。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姬耳體內的妖性血脈不斷地削弱，不斷地退化，而他的身體卻在不斷地向著人類轉變。
他的力量衰弱了，從最初的伯爵級衰弱到子爵級，又衰弱到男爵級，最后更是連才通靈性的妖族都不如了。
只是他的意識還保持原樣，并沒有因為境界跌落而變得蒙昧。
姬熊與孟章緊張地看著這一切，無論看過幾次，他們對洛仙的手段還是感到驚奇。這可是完全轉化為人類而非人形生物的手段。
他們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姬耳會跌落境界，他們可沒有經歷這樣的過程。
“哦？”洛仙有些驚喜，在有著龍脈介入的萬雷造化大陣加持下，姬耳的氣息跌破到普通人的水準后又忽然大漲，轉眼間便臨近了破天障。
只是他的積累還不足以讓他踏破天障鑄就道基。
“倒是真的變成人了。”洛仙笑吟吟地道：“以后就跟著我學道吧。”
姬耳感受著身體內的變化，心中一片震驚，他無法變回妖獸形態了，而且力量也近乎完全失去了。
他無比的慌亂，緊張而又害怕地看向洛仙，完全沒聽清洛仙的話。
“你變成了真正的人，以后再也做不了妖獸了。”洛仙有些無奈地又說了一遍：“作為補償，你就先跟著我學道吧，等你恢復了往昔的實力再離開。”
“還不快謝謝師父。”姬熊連忙打醒姬耳，急聲道。，
“都叫我師尊吧，也是我疏忽了，什么師父師父的，我可還沒有孩子呢。”
“多謝師尊，多謝師尊！”姬耳雖然心疼自己的力量，但能拜一個仙人為師肯定是更好的，以后也有個厲害的靠山了，他也沒啥追求，只要能吃好喝好就好了。
“道始山，道始山，是我道的起始，也將是道的起點。”洛仙自語道：“既然名為道始，也總該有些道藏吧。”
他說著便運轉起法力，常青山山一座高峰拔地而起，正面筆直光滑如境。洛仙揮指做筆，將無數細小的文字雕刻在上面。
“以人為本，靈識為基，堪破天障，懸境于空。”
......
“道理交融，萬靈聚首，言定乾坤，道法諸象。”
字雖有些丑，但一橫一豎皆鏗鏘有力，盡顯大氣。洛仙看完點了點頭，暗道瑕不掩瑜。
五色神光流轉，彩云氤氳，洛仙字盡之后，巖壁上自有神異之景出現。
天空中云霧匯聚在四周，中間形成一座巨大的藍色空洞。就像是澄澈無比的湖水，其深無法估計，往到極端只剩下深邃的黑暗在與人對視。
洛仙感覺到了道的存在，在這深邃的藍天深處，無數星辰將道與理藏在陽光之下，匯成赤、白、青、黑、黃五色光暈，照射在石壁之上。
大地無端震動，就連龍脈都無法壓制住地底的異動，仿佛有沉睡在地心的巨人蘇醒，想要把蓋著的大地掀開。
只是極西之地，無盡深淵蔓延至地底將這片東方大陸與其余地方完全隔絕開來，那怪異的力量也無法滲透過來，只能夠隔著封禁咬牙切齒地晃動大地。
天穹之上顯露的氣息晦澀難明，既非壓制抵觸，也非歡欣祝福，仿佛就是在靜靜地看著洛仙的舉動，擺出盛大的陣勢只是證明自己的到來。
“哼！”洛仙臉上閃過一抹陰郁，只是一瞬之后再度露出笑容。
揮青木而向空，斬諸星而傲天。
信手而為，一劍破天。
劍氣過后，無目、無耳、無鼻、無舌之象出現在天空之中。
其無面，無體，無意，只有一個碩大的頭顱靜立于虛空。
六根清凈，此為超脫之人。
“無根佛。”洛仙輕聲道：“有趣。”
佛頭落下，孟章當即就暈了過去，姬熊憑借著龍脈庇佑，意識只是昏沉。
這只是無根佛展露威能漏出的毫末，主要的壓力都落到了洛仙身上。
青木劍雷光環繞，天際五色雷云愈發接近大地，云層之中隱約有雷龍光鳳閃沒。
東方青木長生雷，西方庚金沉界雷，北方玄澤覆世雷，南方離火焚天雷，四色雷霆隨劍而動，正中央洛仙瞪視天穹，乾坤陰陽雷以雙目為引，自無垠天空而落。
“天地不偏不倚，萬道和而不同！”
“看樣子你們也就這副德行了。”
五雷聚集，青木橫空，一劍劈開了那虛幻的頭顱。
“沒有自我的意識，沒有五感，以最為決絕也最為簡單的方式逃避現實。確實是很幸福的吧。”
“只是成為后來人的阻礙就不對了，還是好好地躺著吧。”
天空中無根佛的頭顱并非實物，是這片天地對人類的封禁，是禁止人類掌握超凡力量的枷鎖。洛仙引來的五雷卻是實物，他是掌握了道法的人類，是突破了天障的人類。
他的存在代表了封禁的裂痕，盡管只有極為微小的一點，但也能夠為久被困鎖的人類帶來道的曙光。
接下來便是如海潮般的渴望，無論是前人對更長生的探求，對脫離大陸的探求，對超脫天際的探求，對掌握自身命運的探求。
它們便從那道洛仙破開的縫隙中流出，越發腐蝕變大。從洛仙突破開始，自洛仙引動元洲沉寂的人道之火加劇，這道無形的屏障已經不再那么永恒牢固。
自此刻起，便宣告它將迎來注定的末日。
只是人類想要突破天障還是很難，就算是洛仙所在的東極元洲上，也不過是因為靠近洛仙而稍微容易了一點。
“你以后就按照道始章修行吧。”洛仙對著身前的姬耳說道，他是除洛仙外唯一一個清醒著的人。
此時姬耳完全變為了一座木雕，在無根佛重壓之下，他根本難以動彈，但他又有洛仙庇護，因此也無法暈厥。
就像是拔河的繩標被反復拉扯，還好洛仙快速地破除了無根佛的虛象，不然姬耳可能就會直接變得癡傻。
“道，道始章？！”姬耳順著洛仙所指，看著山崖上的經文。經歷天地的洗禮，這些文字上都烙印著無數道痕，人眼一看便有諸多修行感悟注入大腦之中。
洛仙怕他們無法感悟道始章的真諦，直接搞了個醍醐灌頂的操作。只要是眼睛注視著這片經文，經文就會自動烙印在腦海中，伴隨著諸多體悟。
當然，這只是修到破天障階段的，整體信息量不大，就算是普通人也不怕被撐破腦子。
洛仙此時正琢磨這要讓無妄國的國民每一個都來看一遍，那些能夠直接轉化為百分百人類的妖獸也是。
洛仙掃了一眼姬熊和孟章，這些經文對他們而言有很大的參考價值，但并不完全適用。他們二人走的是修習血脈返祖的道路，越能接近天地初始之時那些血脈源頭，力量也就會更強。
“該醒了！”洛仙對著暈沉沉的姬熊還有暈過去的孟章喊道，注入了法力的聲音直接透過身體傳到了他們意識當中。
“還要睡多久！”
清靈的聲音自他們腦海中想起，令的他們迅速蘇醒過來。
“師尊，這咋肥事兒呀？”姬熊摸了摸腦袋，道：“天上那顆大腦袋是誰的腦袋呀，總不會是老天爺的腦袋吧！”
“這么大，俺老熊還從來沒有見過呢！”
“哎，現在咋沒有了，是被師尊您消滅了嗎？”
洛仙搖了搖頭，道：“還滅不了，這只是他的一道虛影而已。”
“他真正的頭顱可能比天上的太陽還大呢。”
“比天上的太陽還大？也沒多大呀！”姬熊看著天空中那一輪黃日納悶地說道，他還以為太陽就是一個掛在天上的圓餅，跟月亮差不多，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蜂蜜味兒的。
“好了，你們也可以來看看。”洛仙無奈地道：“道始章，可以幫助人修煉突破到筑道境的道法。”
“你們也可以參考參考，畢竟光靠提純血脈是有極限的，雜血始終存在。”
“走到最后也走不到祖先最初的高度。要想達到你們血源祖先的水準就得走出自己的路。”
“要能夠提純到突破妖神境俺就滿意了。”姬熊小聲的嘀咕道，引來洛仙一陣不滿的眼神。
“俺說著玩的，說著玩的。”姬熊憨厚地笑道：“怎么著也得到師尊您的水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