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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黑暗魂印

  • 黑暗魂印
  • 陳施豪
  • 3232字
  • 2021-12-30 13:27:16

“你好,獨身一人的旅行者,我叫嘉莉。可能請問你所來為何?”

“我是林德的亞瓦,正在尋找一座世所罕見的古遺跡。你是否曾聽說過‘卡納辛’這個名字?”

那是魔女與騎士初次的見面。

他單膝跪在在御座之前,仔細聆聽著臺階上傳來的話語。那聲音穿過遮擋在沿上的絹質簾幕,在封閉著的圣堂中來回碰撞,形成了玉珠落盤般的清脆回響。那是圣女希蕾爾妲的聲音,是上達天聽的圣人之音,也是他朝思暮想的聲音。可他的視線卻自始至終低低垂下,連眼瞼都不曾抬起分毫。

“……你真的決定好了么?這樣一去又不知要過去多久……”

“是的。我曾深感慚愧。待在您的身邊卻始終無法為您分憂,若有什么事情是我也能為您去做的,那就只有四處探訪名醫異士,找尋到問題的解決之道了。如果僅僅如此也不敢、不愿去為,無論是騎士的精神,還是身為教徒的信仰,都會讓我無地自容。”

以及最重要的,我對您的感情。他在心中默默說道。

簾幕后面悄然無聲。

仿佛是躑躅了許久,那聲音才重又響起。

“如果……這是你的答復……一位為神指引著的騎士的答案,那他一定是再正確不過的了。我所能為你做的,也就只有在這兒祈求神的恩賜與寬容。愿神的光芒始終與你同在。”

“這是您對我最大的恩賞。圣女大人。”

禮畢,他直起身,毫不猶豫地轉過頭去,邁著鏗鏘有力的步子走出圣堂。那樣子,連原本只為作儀禮之用的飾衣,也仿佛全身披掛的金屬甲胄一般堅強起來。

就仿佛他的意志一般。

從頭至尾,他都沒有再回頭看一眼。

或許,如果看了,他就能看到被無名之風悄悄吹起的絹簾,與藏在它身后那微蹙的眼眉。

那將會是最后一眼。

不用去看,不用去聽,只消閉上眼睛,騎士亞瓦就能回想起圣女希蕾爾妲的音容笑貌。

在他尚年幼,而她也未曾被選召成為神恩之人前,他們曾是極熟悉的伙伴。大抵,用青梅竹馬來形容也不為過吧。

他還記得她那鎏金般光彩耀目的純色長發,如春天新冒出的嫩芽尖一樣青翠欲滴的美麗眸子,和她勝過萬千靈鳥合鳴的美妙喉音。圣堂已漸行漸遠,他的耳畔邊卻仍時時回響著她的話。

……不要去……不要走……

這樣的話意,他怎能聽不出來呢?

可這也是為她。狠下心腸,整裝待發,一切都是為了找尋到能夠治愈侵蝕她健康的奇疾之藥。這種可怖的癥狀連神恩都無法消去,讓她外表看似安好,內里卻蛀空了心肝。每當思及心上人的苦痛,他就仿佛感同身受一般肝腸寸斷。

咬牙切齒地一拳敲擊在白石墻上,他不止一次地痛恨起自己的無能為力。那種悔恨不已的念頭在初時曾令他驚訝不已,如今卻已是習以為常之事了。為什么——我不是一位名醫——為什么——我治不好她的病?

在林德這樣的國家,醫生的地位往往非常微妙。圣職人員是整個國家的核心,一切往往行以神之名,就連本該由醫生包攬的工作亦然。貴胄自有同樣受人尊崇的圣職行使治愈之職,醫者則是中產階級自下才有機會接觸到的群體。因需求與信仰使然,醫生在林德自來難以收獲到足夠高的社會地位與尊敬,這樣也導致了在這個國家越來越難見到醫者的現象,更遑論醫術高明之人了。

自從用三個日夜將一切想得通透明白,他終于了解到神恩無法解決所有問題。他只恨自己明白得太遲,若是自己無法做到,自然該去尋,去求,尋到能幫到她的人,求到能換得她一命的靈藥。

或許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了,他在心底里思量,若是這樣那便越早越好。哪怕晚上一時半刻,她就要多受那一時半刻之苦,他所不愿。

在得到她的首肯后,他便星夜起程。披星戴月,日夜兼程,走過許多山川,越過諸多大河,探訪了無數名城,卻始終一無所獲。

直到有一天,他得知了關于某個遺跡的秘辛。

那座遺跡的名字,叫做卡納辛,是意欲通天的圣賢留下的遺跡。

經過長時間的探尋,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座石造木砌的小屋。在這他行走了三個月之久的重山之中,這是他第一次發現人煙的痕跡。當他試著敲門的時候,卻訝異地發現這座屋子并沒有門,僅有門簾遮擋住門洞。他猶豫了片刻,敲了敲門沿。

“誰呀?”

“一個迷途的探尋者,一位流浪中的騎士,想要向此間的主人叨擾一二。”

“進來吧。記得把門簾掖好,別把風漏進來。”

他如言掀開門簾,小心翼翼地背轉身把簾子拉平,但見那簾子被拉平后便固定在空氣里,絲毫不會變動。這讓他感到驚奇,旋即感覺到內里不一樣的空氣:這兒和外面相比,實在是太過暖和了。

抱著疑問,他轉頭看去,卻看到一個專心致志的背影。一個身著黑色法袍,戴著寬檐尖頂大帽的女子正坐在一張扶手椅上,傾著身子在桌上做著什么。他能看到她腰包里依次羅列著的數張卷軸,與她袖口修著的金絲紋路。那看起來好像是某種文字,可他并不認識。而后,他便被她手中的把戲吸引住了。

火,串成串,連成線,圈成圈,套成環的火。

她從指尖引燃一絲絲火線,在空氣中將它們拉成一線,而后由由首至尾相連,再將已成圓形的火線串聯起來。仿佛難解的巧謎,又像是孩童的玩具。待到五個環狀火再環成一個大圓,她揮手將火散去,推開椅子轉過身。

入眼,他看到了一雙湛藍的眸子大方地望著他,讓他聯想起晴日里爬上高塔遙望天空時看到的顏色。赤色的發絲從帽檐下垂落,在她轉身時能看到一條挽成麻花的長辮,好像鄰家女兒,更給她添了幾分天真神采。

詩人把世間最美麗的紅色形容為蜜血,在詩篇中將其傳唱。如今他竟見到了,他這樣想。

只聽她輕輕一笑,他回過神來。“那么,能請這位迷途的探尋者,流浪中的騎士告訴我,他在探尋著什么,又是因何流浪的么?”

“卡納辛遺跡?敢問探訪這座埋藏著無數秘密的古老墳墓的你,所求為何?”

“既不為財,也不為名。我遠道而來,只為求一個解答。我為圣女希蕾爾妲求藥而來,愿寫滿世間無解之謎謎底的圣賢慧言,無底之卡納辛石板,能夠給我所求的答案。”

“你是從林德來的青教徒?”眼前的女子開口問道。見他點了點頭,她才繼續說,“我知道那座遺跡,可以說,這世間再沒有比我研究它研究得更透徹的人了。我更有把握能帶你到那里面去。可你打算用什么來交換呢?”

亞瓦有些猶豫,一來他雖愿用錢雇傭她作為幫手,可不知對方是否會愿意接受,貿然提出聽來多有冒犯。二來旅行了這么久,身上的財物著實花費了不少,雖也有些收入,但到底不如還在林德時身為身為騎士老爺那樣吃穿不愁。對方會不會被這點錢財打動,他殊無把握。

仿佛是看穿了他的顧慮,眼前的人笑了笑,開口說道:“我并不缺少錢財。如果想要我幫忙的話,你可以用你擅長的事情來交換。我很喜歡學習新的東西,或許,你可以教我些什么。”說罷,她看著他身畔佩的長劍,眨了眨眼。

雙方就這樣一拍即合。兩人訂下約定,在他教會她青教騎士的劍術后,她就會帶著他進卡納辛遺跡。

“你應當是名魔法師吧。為何也想學劍術?”在此之前,曾猜過她身份的亞瓦這樣問道。

他已知道她是一名魔法師。如果說這點還無法從她隨身攜帶的卷軸、帽袍的樣式中得出的話,那看到她操弄火術時的樣子還不明白,就太過遲鈍了。

“首先指正一點,我更喜歡稱自己為術者。其次,一位術者學劍,這很奇怪嗎?”

他不想顯得太過失禮,但更不愿因此撒謊,所以面對這樣的問題,他只能保持沉默。

很顯然,她看出了他的答案,卻只笑了笑,繼續說道:“我為什么這么做,你現在或許還難以理解,我也并不打算解釋給你聽。既然只是彼此交換所需,你也不需太過在意。至少我可以保證,沒有人能從我這里把你的劍學去。”

“我并非介意你會……”還未等他說完,就被她截斷了話頭。

這一點或許你可以不在意,但我卻不能因此不說明。他仿佛讀懂了她想表達的意思。

令他出乎意料的是她對冷兵器的學習能力。揮舞起看似簡單,實則是一長條沉重鐵塊也似的長劍,在不過數日后便能施展自如,著實令他驚訝不已。

“你過去曾學習過劍術嗎?”在某一日習劍結束后,他這樣問道。

“雖然沒有學過青教的劍,但我也曾學習過其它的武器。我到過遙遠的雪山,從騎著長毛象的部族那里學到過槍矛的用法。也曾造訪過沙漠的國度,從身著白袍蒙面披巾的沙漠民那里學來彎刀的刀法。看得越多,學得越多,就會漸漸產生這樣一種感覺。武器的用法看似截然不同,卻都有觸類旁通之處。如此一來,新舊所學相互印證,學習新的技法也會變成另一種鞏固。”

聽了她的話,他有些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心中卻回想起父親與他操練矛錘時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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