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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Chapter 1 靈體

人死之后,還會有感覺嗎?

林若蟬思考著這個問題,努力想翻個身,胳膊和大腿卻不聽使喚,難以動彈。

他喵,怎么回事,給我動一下啊。

老子那么年輕,還有好多人生要去經歷,快給我動……

動起來!

林若蟬在心里吶喊。

被禁錮的身體有了一絲絲搖擺。

搖擺是一種形容,或者說錯覺,原因是某些深層肌肉接收到信號,發生了輕微收縮。無論如何,這是個好消息,林若蟬高興壞了,正準備繼續發力,身體背后忽然貼上一個軟乎乎、帶著體溫的東西。林若蟬是個正經人,首先就把異性的身體排除,注意力開始轉移:

老天,背后拿肚皮拱他的東西是什么?

林若蟬很想翻過身,把背后那東西提起來看看,可是身體根本不聽指揮。那東西貼上來之后,非常親昵地在他身上拱啊蹭啊,像只黏人的小貓。

“咳咳!”

試了試發音,林若蟬頓時眼前一亮——才發現眼睛也沒有睜開。

奇怪,為什么會這樣?

林若蟬心里有很多疑惑,他肯定已經死了,當場灰飛煙滅,和所有暴露在核彈毀傷范圍的生命一樣。當然,事有兩面,像他這樣與敵偕亡的事跡是應當贊揚并歌頌的,而濫用核彈禍及無辜的行為應當強烈批判并譴責。

什么叫濫用?

為爭取足夠的時間,摧毀超核聚變壓縮裝置,使用1000多枚核彈頭封鎖整個榆林行省,就不能說濫用。至于為什么不直接轟炸科倫市,嗯,待會解釋。

不存在的事情沒有討論價值,假設,他還活著,那么他會以怎樣的方式活著?

他有身體感覺,而感覺是可以欺騙的;

他有神經反應,但神經反應更容易被欺騙;

他可以說話,能聽見自己的聲音,這說明他的腦子還在工作;

他有眼前一閃的反應,排除正常光線射入,眼前一閃可能是視網膜受到擠壓,也可能是大腦某條神經搭錯,產生了類似的神經傳導。

綜合起來,他現在的情況只有“缸中大腦”可以解釋。

可惜,這個解釋最不靠譜,因為他當時探頭進電梯井里,睜眼看著核彈爆炸。那一瞬間,強烈的光輻射不但會灼瞎雙眼,更會將整個腦袋加熱到萬度以上,所傳導的熱量,家里的微波爐開最大功率燒一整天也拍馬不及。

從根源來講,假設,不成立。

好歹受過訓練,林若蟬及時中斷思緒的發散,張嘴喊道:“有人嗎?”

聲音和平常嗑叨差不多,足以讓附近的人聽見,又不覺得吵鬧。

沒有套路文里面小廝驚喜的叫喊,也沒有溫軟嬌軀喜極而泣的哭腔,唯一的回應,是背后那不知名的寵物一蹦一蹦跳到他頭上,滴溜溜游了一圈。

游?

林若蟬似乎想起了什么。

不知名寵物在他頭上蹦跶兩下,似乎在試探。

一會兒,寵物從他頭頂一躍而下,直直滑到底,再蹦跶回來。

林若蟬皺起眉頭,他似乎遺忘了某個特別強大的能力。

暫時想不起來,沒關系,首先,可以列個清單。

他是陸戰101師成員,這支部隊總是戰斗在最前線,最低應當具備潛行、戰場勘察、熟悉使用各種槍械、簡單護理、近身格斗、捕俘、狙擊、形勢判斷等戰斗素養。

林若蟬的戰斗素養算是頂級了,放在101師,才不過及格水準,戰場上瞬息萬變,能活下來更多是靠運氣。

他的能力和運氣有關嗎?

運氣,這個詞很抽象;與之相反,實力才是王道。

運氣和實力的對比可以舉很多例子,林若蟬想到的第一個是彩票。

彩票,普通人運氣好偶爾能拿個一等獎,相關者則憑實力通過舞弊的手段輕松奪取一等獎。兩者的區別在于,普通人對中獎號碼一無所知,相關者不但知道,更可以控制號碼的抽取,達成目的。

萬變不離其宗,倘若可以預測,無論多少變化,都有辦法保證自身無虞。

難道自己的能力是預測?

腦海中靈光一閃,似乎把握住了什么。

預測,預測,預測對他現在的狀況能有什么幫助?

總不能預測一會兒有個大妹子過來把他叫醒吧,這不叫預測,應該叫敕令。

預測能力還有哪些用法?

林若蟬下意識把能力當成工具來拆分。

如果可以拆分。

預測不是什么稀罕能力,最常見的預測是天氣預報。

天氣預報首先要有衛星云圖作為支撐,然后是各地氣象中心測得的氣溫氣壓風速濕度等數據,以相關理論為分析指導,經過討論分析總結,最后由播報員向電視機前的觀眾們演示,預告第二天氣象變化。

如果第二天氣象突變,沒有按照預演進行,那么氣象局就要對此作出風險評估,風險較大的必須發出緊急通知,風險不大,悄悄修改后臺時時數據就好……屁大點事,沒必要驚動老百姓,暴露自己專業水平不扎實的真相。。。

言歸正傳,預測能力可拆分為信息的探知、剖析、綜合,如果再加上一個常理化的總結公式,幾乎可以稱之為:科學!

林若蟬的科學思維還不錯,但他不是科學狂,他更偏向于實用主義。無論科學、神學、哲學、玄學、美學以及其他什么學,在他眼里都只是一種工具或者方法,有用就上,用完丟一邊,省得鉆牛角尖。

現在,他終于想起自己遺忘的強大能力。

超強感知!

陸戰101師里面都是精英戰士,他一個半路參軍的半吊子,拼了命鍛煉才勉強合格,照理說早該踢出隊伍了。一般的感知,經過訓練后也能達到,比如躲子彈。

林若蟬的不同之處在于,他能躲核彈。

找回能力的那一刻,林若蟬的感知開始擴張。

最先感應到的是身體,應該說,靈體。

林若蟬的靈體有點像水母,頭部呈傘狀,光滑細膩,邊緣朝內卷起,十二條纖薄絲帶緊拉著邊緣,在中心締結成一個節點,而后簌簌然柔弱無力,猶如飄蕩的輕紗。

感知繼續擴張,頭頂上方出現一只通體雪白、肚皮鼓成球的河豚。

看樣子河豚正在生氣中,它生氣的樣子其實蠻可愛的嘛。

再往上,出現了一道石門,石門后面飄蕩著兩頭瑞獸石刻,周圍還有雜草、砂礫、斷柱、殘碑等,所有的這些都懸浮著,說不清的詭異。

石門上檻題名:****。

****不是什么違禁詞,而是林若蟬習慣了上下左右的辨認規則,需要轉換一下空間方位。他尚未了解靈體的控制方法,所謂空間方位的轉換是將靈體攝取的圖像摳下來,翻轉到自己容易辨認的狀態。

心神沉入靈體之后,林若蟬很快認識到靈體和肉身的兩個區別。

第一個區別:靈體攝取的圖像,真的可以摳下來。

若是在肉身束縛的狀態下,必需要有足夠的空間感才行。

第二個區別:無論攝取的圖像還是自我想象,都可以在靈體內創造出來。

只不過林若蟬自身還是水母狀,十二條輕紗柔柔飄起,伸向倒放的石門,絲帶纏住邊邊角角,遵循意圖把石門擺正。

石門上題名:仙靈秘境。

心神退出靈體,林若蟬頓時有些傻眼。

原本倒放在頭頂的石門,門板正擺在面前,飄蕩的石刻也老老實實蹲在門口,地板,雜草,沙路,斷柱……一一按照前后左右上下的空間認知回歸原位。

下意識瞅了眼自身。

得,還是個水母。

輕紗曼舞,三條纏住左邊石門上的浮雕,三條纏住右邊石門,林若蟬的心神瞬間發動想象,石門果然如他所愿,緩緩朝兩邊打開。

靈體與肉身的第三個區別:想象可以替代行動。

門后面是個大院子,左邊櫻花爛漫,右邊繁花似錦,寒煙裊裊。

中間一條石板路,直通內院院門。

靈體飛起來,掠過櫻花樹,沖抵內院院門前。

飛行,在物理上是多種作用力的綜合表現,有加速和減速過程。

靈體的飛行,只和心神對參考物的趨近、疏遠有關。林若蟬一心想到內院里看看,飛行時一直處于加速狀態,到了門前立刻停下來,根本沒有減速過程。

他對靈體的運用越來越熟練,六條輕紗直接搭上門板,心神蹦出一個字:開!

院門紋絲不動,甚至反彈回八個字:權限不足,禁止入內。

啥?

林若蟬再搭上兩條輕紗,心神怒喝:給老子開!

院門微震,反饋道:檢測到一級權限,正在處理……權限不足,禁止入內!

這破門還是個智能裝置?

林若蟬又搭上兩條輕紗,心神風輕云淡:開。

“檢測到特級權限……權限不足,禁止入內!”

最后兩條輕紗搭上去,林若蟬整個靈體掛在門板上,心神發威:開!

院門吱嘎一聲,緩緩朝內打開。

內院,有點像四合院,四邊都是房子,只在院門這兒留了個出口。

大院內的花花草草井然有序,中間一株梧桐,高大,繁茂,瞬間侵占了眼眸。

但林若蟬的目光更為犀利,一眼鎖定了梧桐樹下的身影。

梧桐葉落,白衣勝雪的女子長長太息。

“你就是我要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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