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起亮,司琳慢慢轉醒,忽然想到什么,她猛的坐起來向后轉去,旁邊早已沒了人影。
司琳起身整理好衣服儀容便向外走去,從屋內向外看去,陽光在馬車上,打在蘇木衍的身上,遺世獨立,這個曾經轟動一時的少年郎終于回來了。
司琳收斂心緒走了過去,“公子,兩位大人。”
原本負手而立的人聞聲轉了過來,溫柔的眼睛看下她,那毫不遮掩的情意,就這么肆無忌憚的裹向了她。司琳被他看的稍微有些不自在。
阮思禮露出一副我懂的笑容,“今天我來駕車。”然后跳坐在車上,拿起馬鞭。
商陸則是一臉欣慰,看向阮司禮又有些許無奈,隨即也上了馬車,坐在他的另一邊。
“上車吧。”
“是。”司琳像往常一樣過去扶他。蘇木衍看著她伸過來的手,微頓,便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明顯的感覺到,在握住她的手的時候,司琳的身體僵住了。蘇木衍心中無奈,但依然沒有放開她的手,就這么牽著她上了馬車。
馬車行在去往連州的官道上,卷起干燥的塵土,不知主人是什么樣的心情。
連州是鄢朝與西梁的邊界,駐守連州的三軍統帥宋梁早已收到來信,十萬大軍整裝待發,等著蘇木衍的到來。
營帳內。
“西梁背信,遣暗探盜我朝布防圖,毀兩國友好盟約,此事是西梁有錯在先,”蘇木衍看向宋梁,“宋將軍,西梁如今有我整個鄢朝的布防圖,為護我朝安寧,需要盡早攻下西梁國都。勞請宋將軍即刻吩咐下去,今日修整,明日點兵攻打西梁。”
“是。”宋梁恭敬地回道。
宋梁收到傳書就清點兵將等待蘇木衍,摩拳擦掌,只待他一聲令下。
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向西行進,蘇木衍一身盔甲,騎著大馬走在軍隊前面,其余人并行兩側,不問前路如何,只管追隨。
“你終于是來了。”兩軍對陣,司馬雲看著蘇木衍,眼神別有意味,又帶著些迫不及待。
“如你所愿。”蘇木衍看著司馬雲淡淡地說道,但是眸中的冷光毫不遮掩。
兩人就這么看著對方,最后司馬雲笑了笑,“本將軍是沒想到這么快就能看到鄢朝宣王這騎馬的英姿。”司馬雲眼神一凜,“現在我可是迫不及待了。”
他們看向對方,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一同驅馬向前沖進。雙方刀光劍影,勢均力敵,一時間分不出勝負。這一戰對于司馬雲來說是等待已久的較量,對于蘇木衍來說亦是痛快的一戰,沒有算計,沒有悔恨,真正的武力較量。
他們從馬上打到馬下,招招致命,拼盡全力。
最終長劍在要封喉時停了下來。蘇木衍的劍尖抵住司馬雲的喉嚨,“你輸了。”
“如果我是你,這一劍我不會留情。”司馬雲道。
“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蘇木衍看向他,“藥引。”
司馬雲諷刺地笑了一下,“值嗎?”
“如果是整個西梁,那就值了。”
“我還真是期待你能做到什么地步。”司馬雲從懷中掏出一個瓶子扔給他。“這瓶藥要在十個時辰內服用。”蘇木衍神色微變。
司馬雲笑了笑,“那個小朋友你應該沒帶來吧。”
“這就與你無關了。”蘇木衍收起長劍,跨上馬,回到陣前把瓶子交給司琳,“把它帶回云山,石林知道如何做。”
司琳看了看蘇木衍,神色擔憂,但也沒有說什么,只是像往常一樣服從命令,“是,公子。”便駕馬離去,很快便消失在兩軍陣前,只剩下卷起的塵埃。
蘇木衍看著司琳離去后,眼神凌厲,看向西梁軍隊,命令道,“眾將士聽令!攻下玄淵城。”
西梁那群蠻兵三天兩頭的挑釁,早就惹得這些駐守連州的將士心中不爽,如今得到命令,他們恨不得一鼓作氣,直搗西梁國都。
連州將士勢如破竹,玄淵城很快被攻了下來,司馬雲帶著大軍退守寒嶼關。
蘇木衍看著司馬雲退守的方向,回想他方才意味深長的眼神。
太陽落在西邊,映紅了整個天空,一望無際的原野只有風在奔走。蘇木衍站在城墻上望向遠處,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野風帶著泥土的味道吹翻了他的衣角。他就像離開巢的鳥兒,獨自行于這天地。
“阿衍,”商陸過來時就看到此翻景象,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前路漫漫,該如何走。”不知為何在他的語氣中聽到了一些無力與懷疑。
商陸站在他的旁邊,看向遠方,感受到這大地的荒涼,竟也未接住他的話。
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有力又直接,“不管前路如何,我們陪你一起走,就算無路,我們也能踏出一條路。”
蘇木衍和商陸回頭,看到阮思禮那張俊美的臉,一下子都釋然了,他總是能掃去所有的陰霾。
商陸道“你說的不錯,所有的命和運都是握在自己手里的。
這世間之事沒有定數,即便結局已定,只要沒到最后一刻,便可改寫。”
蘇木衍釋然地笑了,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既然不明白,那就等人送來答案,因果宿命,倒要看看是誰主宰誰。
蘇木衍道,“有什么發現?”
“如你所料,城中該撤走的全部撤走了,一切早有準備。”阮思禮恨恨道,“司馬雲這個陰險狡詐西梁兵,也不知道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管他賣的什么藥,既然他那么歡迎我們,那我們就去西梁國都拜會拜會他。”
“如今再攻下三座城池,便可抵達西梁國都。”商陸道。
蘇木衍思考片刻,“告訴宋將軍,今日修整,明日向寒嶼關進軍,一鼓作氣,十日內攻下三城。切記,不可傷害百姓,不可掠奪珠寶,違令者就地處決。”
大軍一路向西行進,毫不費力的攻下三城,司馬雲也是一退再退。
此刻西梁皇宮內,西梁王憤怒至極,“當初朕就不該看在貞兒的份上把他放回去,如今反倒是放虎歸山了。”
一旁的王后聞言面露嘲諷之色,但是并沒有說什么,只是靜靜的閉上眼等待內侍的消息。
“陛下!”西梁王的近侍急匆匆的跑來,想說又不敢說,“儲大人他他說他已年老體衰無能為力,只愿和城中百姓共同赴死。”
一旁地皇后冷哼出聲,“笑話,殺了人家妻兒兄弟,還想讓人家給你賣命,陛下可真是心胸寬廣啊。儲將軍也是耿直之人,寧死也不愿助你。”
底下的大臣聽到皇后如此說話也全當聽不見,畢竟他們陛下的風流韻事大臣們都知道,自他臨位以來只有開始那幾年做的不錯,是明君圣主,但自從他認識的貞兒后,昏庸糊涂事做了不少,即使掩飾的再好,但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百姓朝臣難服。這些年若不是儲大人和司馬將軍鎮著,西梁早被踏平了。
西梁王聽見王后如此說話,頓時臉色鐵青,但也沒有反駁什么。
她話鋒一轉繼續說道,“不過臣妾如今有一法子,不知陛下可愿意一聽?”
“說!”
“儲將軍如今是心結難解,對陛下您心中有恨,不如陛下退位,讓和順太子繼位,估計儲將軍心中恨意可消些。”
西梁王不敢相信的看她,眸中有怒火,“陛下您不用這樣看著我,此法是唯一可解此難之法,如今您年事已高,也該休息了。”
西梁王心中的怒火越發不可平靜,但最終無可奈何,嘆了一口氣,傳來內侍,擬出圣旨,傳給儲將軍。
不久儲將軍身著戰袍,帶著一隊人馬出現在宮殿外,他讓軍隊駐守在殿外,孤身拿著圣旨入了大殿,朝臣們看著儲將軍單手舉著圣旨入了大殿,走到王座前面,單膝跪下,恭敬地行禮,道“陛下圣明!”
西梁王看到儲將軍穿著久違地戰袍,記憶飄得久遠,想到當時他們幾人意氣風發的模樣,最后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儲將軍說完后便起身,轉向后面,想做一大臣宣讀了圣旨,臣下皆呼“陛下圣明!”然后儲將軍派人去請了和順太子。
很快一個俊俏的少年穿著王服從殿外進來,走到儲將軍面前,“舅舅。”
“這里只有君臣。請陛下入座。”
和順太子看了看坐在高位上的人,走向前行了一禮,“父王,兒臣定不負所托,以百姓為重,為百姓造福。”
父子二人就靜靜地看著對方,西梁王讓開了王座,致此,西梁迎來了一個年少有為的少年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