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斜,溫度漸漸宜人,單玨睡了大半個下午才緩緩蘇醒,體力也恢復了一些,直起身來,未發一語,就向河堤走去。
杭安一直未動,半邊身子被壓得發麻,一邊揉搓一邊站起,也跟了上去。
河堤中央,二人蹲下自己摸索著,剛剛單玨就是在附近摸到了一些不太光滑的石塊,與在圍被河水沖刷光滑發亮的石塊的對比下顯得格外突兀。
“單玨。”杭安摸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對,就是這里。”單玨有些激動。
“你看,這里的石頭有明顯的刀劈斧鑿痕跡,而且碑文并未寫明六年前修繕的原因,極有可能是人為的。”單玨在附近又摸到了一大片不甚光滑的石塊。
“你懷疑六年前是有人故意鑿開堤壩以致河水上漲?”
“對。”
“鑿開河堤并非易事,我國領土之上怎會沒人發現。”
“所以……一定有人行了方便。只是如何確定這人是誰呢。”單玨一時也沒有什么頭緒。
“我們先下去吧。”杭安有些擔心她,河堤之上畢竟危險,天色越來越暗,荒郊野嶺,也并無燈火。
“嗯。”兩人下了河堤,天已完全黑下來了。
杭安去找了一些柴火,兩人圍著火堆很是和諧。
“杭安,我有點害怕。”
“嗯?”杭安把她摟在臂彎之中。
“我害怕沒時間查清楚。”單玨從他懷中掙脫出來。
“我……找到了壓制毒蠱的方法。”杭安看著她,有些遲疑。
“需要什么代價。”她一貫聰明,自然聽得出杭安語氣中的遲疑。
世上哪有白來之食,就像杭安第一次說的,本就是借來的命,怎么可能自由的活著。
“此后不可發聲,不可大喜大悲。”
“這有什么”她好似根本不在意,又好似考慮清楚之后的平靜。
“這藥,也只是壓制,不可根治。”
“無妨,我只是需要時間。”
“這藥食之,便不可發聲。若大喜大悲,它便是你的催命符。”杭安拿出了一個小盒子,平平無奇。
“我此生的大喜之日就是為父報仇的那日,到那時,死又何懼。”她只是一把接過杭安手中的盒子,打開就是一顆普普通通的藥丸,有些奇怪的香氣,還好,不算難聞。
“你想清楚了。”杭安還是有些擔心,藥丸靠近單玨的嘴邊還是攔了下來。
單玨甩開他的手,一仰頭,藥丸滑入,只覺得藥丸滑過之處暖暖的,張了張嘴,果然發不出聲音。她微微一笑,帶著些決絕,又帶著些苦澀。
“你,還好嗎?”杭安扶著她的肩,直直凝視著她,眼里滿是擔心。
她沖著杭安一笑,便拉著他坐下,隨手拿起一跟木棍,在地上寫道:今晚可以睡個好覺了。
寫完便和衣而睡。
見杭安還在傻愣愣的坐著,就拉了他一把。
杭安本就有些走神,被她拉的躺倒在地,卻毫無睡意,她在一旁倒是睡得安詳。
夜半,月上中天,杭安有些擔心的看了看她,還好,蠱毒并未發作。
杭安低頭看了看地上空空的盒子,也不知道這次做的到底對不對,他只是不想讓她死,可是一生不悲不喜,不能發聲,與她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