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皇后話中的關切之意,沈容曦壓下紛亂的心緒,故作驕橫。
“有姨母護著,誰敢欺負我?”
“你這丫頭。”
皇后點了點沈容曦的鼻尖,笑容中滿是寵溺。
經歷前世生離死別之痛,沈容曦很是珍惜與姨母相處的時光,絮絮地說著宮外的趣事,將皇后逗得很是開懷。
兩人正說笑著,一宮婢端著藥碗上前,道:“娘娘,您該服藥了。”
聽到這個聲音,沈容曦的笑容頓了頓,眼瞼微垂,掩住目光中一閃而逝的冷色。
來人是皇后身邊貼身伺候的大宮女,花容。
此人性格沉穩,辦事妥帖,深得皇后信重。
可沈容曦卻清楚記得,前世姨母之所以會早早撒手人寰,正是因為此人在姨母每日服用的湯藥中動了手腳!
花容端著藥碗,正要上前伺候皇后服藥,卻被沈容曦攔住。
“花容姐姐,讓我來吧。”
沈容曦側身擋住皇后,不容拒絕地從花容手中接過藥碗,卻并不急著喂給皇后。
她一手用銀勺攪動著碗里烏黑的藥汁,口中問道:“姨母這是服的什么藥?”
“回大姑娘,這是御醫給皇后娘娘調養身子的藥,說是要每日服用的。”
沈容曦隨意應了聲,依舊沒有要給皇后服藥的意思。
花容見狀暗暗心急,忍不住道:“姑娘,這種雜事還是讓奴婢來吧,不敢勞動姑娘。”
沈容曦淡淡應了聲,手中動作卻依舊不緊不慢。
見花容越來越焦躁,手中的帕子越攥越緊,沈容曦這才抬眼掃了她一眼,狀似隨意地開口。
“花容姐姐這簪子好生漂亮,不知是哪位師傅的手藝?”
花容一愣,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頭上的簪子,目光閃躲。
“姑娘說笑了,奴婢身份地位,哪里有什么好簪子,不過是路邊隨手買的罷了。”
“哦,是嗎?”沈容曦故作訝然,“我瞧著這點翠的技法像是宮中的手藝,沒想到民間竟也有這等高人。”
聽得這話,花容面上得體的笑容不由僵了僵。
皇后一直聽著二人的對話,至此,目光若有深意的掃過花容頭上的簪子。
沈容曦一直暗暗留心著姨母的動靜,將皇后的反應看在眼中,暗暗松了口氣。
如今禍事尚未釀成,她不好對姨母直言,只能用這種方式暗暗提醒姨母小心提防花容。
姨母入主中宮多年,自有手腕應對宮中傾軋。
只要姨母對花容起了疑心,自然不會任由一個小小宮婢放肆。
沈容曦見目的達成,便將藥碗塞回花容手中,任性道:“這藥都涼了,怎么能給姨母喝呢?勞煩花容姐姐再重新熬一次吧。”
花容被沈容曦這一番話攪得心神不寧,皇后娘娘的目光更是讓她如芒刺在背,不敢在殿中多留,忙匆匆應了離去。
待到花容離去,皇后抬手屏退左右,才笑著望向沈容曦。
“你這鬼靈精,說吧,剛才這一出是為了什么?”
沈容曦吐了吐舌頭,依偎在皇后身邊,一副小女兒任性嬌憨的模樣。
“什么都瞞不過姨母。”
“曦兒不喜歡花容姐姐,她總是讓曦兒覺得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