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為何要……”

花羽一時間不知道該先問哪一個？

王爺做事一向只求自保，邢州澤州兩地，都是用三個多月的幽禁換來的，如果可以，王爺寧愿守著襄州，一輩子過自己的小日子，再也不去長安城。

他只求安安靜靜，無欲無求，從來不會主動出擊。

為何？

為何主動派人前往鄧州、新野以及唐河三地？

這三個地方只是在襄州周邊，從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并沒有招惹他們，更沒有求助他們，王爺，為何要這么做？

更何況，親衛軍的數量在兩千左右。

王爺以前再三叮囑過此事，一再叮囑絕對不要超過這個數額，不然的話，長安城會找自己的麻煩，現如今，卻主動擴兵到一萬三千人！

而且這還沒有完，還要繼續建立新的軍營，繼續招兵練兵，建立新的隊伍？

難道，王爺不害怕長安城找他麻煩了嗎？

還是說，這一切都是在長安城默許范圍內做的？

花羽不知曉，卻又不敢多問。

她眉目一雙，看著面前的男人，突然發現，他身邊有什么微妙的東西正在發生改變，抓不到說不上來，卻能隱約感覺的到。

李慎見她許久沒說話，抬起頭來，咧嘴一笑，“怎么，天寒地凍的，不想要外出勞累？”

看著這溫暖的笑容，花羽跟著笑了。

或許，什么都沒有改變，他還是原來的紀王殿下。

“并非，這三地就在襄州周圍，很快，不出兩個時辰的路程便能到了，即使進入王府，我依舊是云玉樓的管事，自然要效力于王爺。

既然王爺下了命令，花羽聽令。”

李慎笑著點點頭，“好，辛苦了。”

她盤算著日子，“若你明日出發，跑完這三個地方，還能趕在會元春節之前，回到王府過年，若是晚些時日出發，可能要趕不回來了。”

花羽笑著，“這么說來，我可要快些走了！這可是到達襄州之后，我在王府內過的第一個春節，定要好好珍惜。”

“好，我給你留位置。”

花羽微微施禮，轉身離開書房。

等走出去幾步之后，突然反應過來，哎，我來是做什么的？

迎娶小妾之后，眾人都以為王爺會好好的享受一下銷魂蝕骨，一直到年底，大家可能都會放松，都會無事。

可誰料到，王爺宅院里添了新人之后，整個人就像是打了雞血，發布下來的命令更多，要做的事也更加的多。

眾人苦不堪言，開始往襄州以外的三地奔波。

這都快要年底了，在做什么！？

而李慎在家中短暫的停留之后，叮囑陸氏好好的照顧江影兒，便起身前往鴻鵠鎮練兵，一萬三千人，浩浩蕩蕩，真是一支看都看不到盡頭的大軍，這樣的軍隊要是好好的訓練，則是所向披民的鐵騎。

若是不好好的訓練，只會砸在手中，成為白白浪費銀子的飯桶。

為了不浪費軍餉，李慎真的特意從長安城請來十幾個教頭，又從房家請來幾個發配便將的能人，負責練兵。

在邀請之前，他特意的找魯直佘做了一下思想工作，事先聲明，并不是看不起你。

魯直佘黑著臉，半天憋出一句話來，“你就是看不起我！”

李慎住在軍營，在大軍將士面前講話，同吃同睡，早早的起床一同接受訓練，韓文泰和魏思敏還特意的打賭，說，王爺堅持不了三天。

可這樣的日子，一咬牙便堅持了半個多月。

連李慎自己都沒有想到，他能堅持足足半個多月。

還有清風，看著此等模樣，似乎是在拼命似乎是在賭氣一樣的李慎，一言不發。

不過，紀王殿下的犧牲并不是沒有效果的。

他在軍營，氣到了不一樣的振奮和督促的效果，從上到下全都鉚足了勁訓練，只要自己訓練刻苦，身手高超，腦子夠靈活夠聰明，就能脫穎而出。

所有人都知道，紀王殿下從來不看重出身和推舉，只看中才能。

只要才能突出，就算是一個罪人都能迎風直上，成為人上人。

在臘月倒數的幾天，李慎給眾人放了假，每人發送了過年的盤纏，全都趕回家去過年。

眾人歡喜不已，領著比平時多三倍的軍餉，興高采烈的回家。

嘴里還不斷念叨著，紀王殿下的待遇科比長安城要好多了。

接連三天，軍營走的幾乎沒人，原先熱熱鬧鬧的軍營一下子變得冷清了起來，李慎挑了一個飄著小雪的早晨，自己獨自巡視著軍營，看著練武場，看著砂石，看著一匹匹上號的戰馬，看著一把把閃著光的砍刀。

這些東西，在未來的某一個瞬間，便是自己救命的東西。

“王爺。”

李慎聽著熟悉的腳步聲，呼吸聲，以及呼喚，連頭都沒回，直到清風出現在自己身邊。

他笑著問道：“起這么早？不是都放假了嗎？”

清風回道：“一直都這個時辰起來巡視練兵，冷不丁的放假，便睡不著。”

“王爺怎么醒的這么早？”

清風眼神低垂，突然沒由來的說了一句，“記得以前，在長安城的紀王府邸時，王爺每每都要睡到正午，誰叫都不聽，說自己起不來，最喜歡睡懶覺了。

如今，倒是可以睡懶覺了，怎么不睡了？”

李慎張張嘴，不知道該這么形容這一份由內到外的轉變。

很多東西，到了某個程度自然而然轉變的。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以前自己總覺得太累太辛苦，每每要應付李世民，便精疲力盡。

一旦做出什么超出預期的，便失望生氣。

可到了如今，才發覺什么心事都沒有了，只有麻木。

似乎再出現任何的事情，自己都不會有什么情緒上的波動。

清風聽完，抿著嘴，不知道該說什么。

兩人沉默了片刻，李慎突然說道：“我如今都有了三個孩子，你卻還沒有成家，你到底想要個什么樣的姑娘？

說來聽聽，我給你找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