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時代1261年9月24日19:23:44·蟲族母艦主戰場

五軍在險些沒有頂住蟲族的攻擊的時候九軍的主力戰隊降下來了，他們以特別高效的方式清掃了大量前來的蟲族士兵。

但是九軍的消耗也很大，大量的子彈彈殼和充能電池堆滿了地面，整個陣地一片混亂，指揮系統近乎癱瘓，而五軍的指揮部也在緊急處理即將崩潰的指揮系統。

“現在已經并入指揮系統的有多少？”光智秀輝問道。

“差不多一萬兩千三百多個大型集團軍。”

“全人類？”

“不，還有一些機械師，算上人類的話我們手里面還能夠接收到我們指揮的軍力差不多在一百七十二億左右。”

“一百七十二億嗎……如果算一下損失人數的話……短短幾天也差不多消耗了十六億億吧……這可比以前平定南部星區叛亂損失還要大。”

南部星區叛亂是人類進入空間時代一來所爆發的幾場大規模叛亂之一，主要原因是由于開拓中期人類步伐太快而導致的資源分配不均，這使得本在急速發展的南部星區失去了大量的中期投資，原先已經開始的建設的工程出現爛尾，導致了大規模的經濟蕭條。這讓南部星區的人們怨聲載道并在后期爆發了大規模的叛亂。叛亂影響了南部航道，同時也造成了大量的經濟損失。

為了鎮壓叛亂，當時還是為五軍前身銀河安全防衛屬第二十六裝甲集團軍的光智秀輝等一眾將領都被派到了南部星區之中。在這場波及了差不多六個星域的人類內戰產生的血雨腥風至今都在五軍的軍官教科書之中，其戰爭的慘烈甚至在外星勢力觀察看來都不像是同類之間的內戰，整場戰爭算上平民排除機械兵的折損人數總計差不多在十二億人。

不過相較于平定南部星區叛亂，現在的戰斗要更加嚴峻。

由于先前的空間斷裂，整個五軍的通訊裝置受到了巨大的損害，同時蟲子們更加瘋狂或是說像是動物一樣的大規模攻擊讓五軍猝不及防，完全沒有辦法組織有效攻擊，因此此時五軍的外圍士兵基本上處于不可聯系的情況。雖然九軍派來了整整一支艦隊的星艦進行支援，但是整個母艦中的不受控制的菌絲光是觸手就可以延伸到幾百萬千米遠，星艦完全不敢過于接近陣地進行支援。

雖然不是沒有想到要派遣航母編隊進行支援，但是考慮到前線敵人的轟炸機群以及密集空間魚雷實在是太多了，因此前線的航母編隊就沒敢撤下來。此時九軍與蟲族艦隊之間的無人空間十分壯觀，密集的魚類、機群不停纏斗，整個無人空間就像是一個夏天的蘆葦蕩一樣充滿了飛蟲。

“現在我們還有重火力的師團嗎？”光智秀輝問身旁的參謀官。

“有，有四千個正在修整的機動集團軍。”

“這樣，讓他們以環狀進行延伸，同時外圍的士兵向外擴展。總之先劃定出一個我們的控制區域。”

“是。”

參謀出去了，光智秀輝長嘆口氣坐在了椅子上。

亨瑞戰死的消息已經傳到了他那里。聽說李璇依舊不愿意接受亨瑞戰死的消息而將其放在了生命維持裝置中，這雖然能夠保證亨瑞身體不會壞死但是對于其腦死亡的事實已經是無能為力了。

對于李璇的做法光智秀輝從軍人的角度覺得并不合理，而從一個人的角度看這并非不可理解。

但是就連李璇都會受到兒女情長的影響嗎……

在光智秀輝的印象里，李璇就是那種傳聞中的空間時代的秩華人——絕對的唯物主義和實用主義的集合體，一個絕對理智的人，無論什么時候都可以在時代的潮流中做出最合理的判斷。

就在這時候，五軍指揮部接到了消息——有一支部隊成功突破了外部包圍并打算進行迂回作戰。

“這是怎么回事？是我聽錯了嗎？”光智秀輝說道。

“蟲族的進攻變得疲弱，它們好像一夜之間不會打仗了一樣。”前來報告的人說道。

光智秀輝聽后想了一下，他對此并無太多的頭緒。

但是現在蟲子們的無序進攻倒是個好事，因為就最新的估算，蟲子們的人口數量很可能在一百三十二億億的驚人數字，并且軍力數量很可能在一千億左右。一旦它們像之前那樣進行有組織的進攻的話那么現在的五軍基本上是撐不住的。

不過這個報告還沒有結束的時候，又有人過來了。

“長官，九軍通告——熱浪要來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啊。”光智秀輝捂著頭說道，“現在能撤到那里？我們還有多余的資源抵住下一次熱浪嗎？”

“秩華軍建議我們進入內部。”

“秩華軍？他們為什么這么說？”

“秩華軍在敵人星艦碎裂時就進入到了母艦內部，因此不排除他們已經獲得了蟲族母艦內部的詳細訊息。”

光智秀輝想了一下，他雖然不覺得讓百億軍隊深入敵營是個好辦法，但是要是扛不住熱浪的話等待他們的將會是全軍覆滅。因此他依舊決定了接下來的命令——轉移到母艦內部。

轉移行動開始了，得益于之前重錘對母艦的攻擊痕跡，五軍的移動有了很快的保障。不過在撤離的時候五軍也注意到了，蟲子們好像并沒有得到一個統一有效的調度，它們甚至連熱浪可能到來都沒有跟以前一樣進行準備。

當然，此時九軍還沒有將戰爭公主被剿滅的消息告訴五軍，因為此時九軍內部已經亂得不行了。即便埃爾諾娃想要整合九軍剩余的艦隊，但是由于九軍所有的軍團詳細訊息都在光子號上，埃爾諾娃的指揮雖然有用但是不能完全發揮出每個艦隊群的真正實力，更何況現在第九艦隊群因為元賀成受傷的原因群龍無首，這個重火力的王牌艦隊群基本上發揮不出平日五成的能力。

“最后的撤離將會是至關重要的，”光智秀輝對手下說道，“我們現在的防守外強中干，很難能夠確保在最后的收尾工作中不會遇到什么特殊情況，想要完完整整撤下來很難。”

“那么，”光智秀輝地一名參謀說道，“讓機械兵殿后如何？在最后的熱浪襲來的時候讓機械兵的身體融化并封住洞口。”

“……是個好建議，但是我們需要搭建平臺。”其他的軍官也表示了贊同。

“事不宜遲，立刻行動。”光智秀輝認同了這個決定，因此讓外圍正在往里面撤的一些士兵搭建平臺。與此同時，五軍還向九軍呼叫了空間火力支援，以此來讓撤離計劃更加順利。

九軍的艦隊雖然不敢靠近，但是他們也在幾經考慮后決定用導彈方式進行支援，而威力巨大的導彈也可能會波及到陣地內的人，因此九軍的火力支援僅僅能夠保證蟲族的后續部隊不會趕過來突破防御圈而已。但是夾在火炮覆蓋區和陣地中間的蟲子們九軍對其是毫無辦法，由于前來支援的艦隊并不是航母艦隊，因此能夠派下來的戰機數量稀少，所以對五軍來說能夠解決剩余蟲子的唯一生力軍就剩他們自己了。

同時，來自秩華對母艦內部環境的勘查數據也傳到了五軍指揮部，也讓五軍得知了那些菌群的危險性。

后續戰斗計劃進行著，按照秩華軍給的臨時作戰方案，五軍要是進入到母艦內部無法與外界取得聯絡的話，那么他們將要擔負起尋找蟲后并將其消滅的任務。

“這不是強人所難嗎……”當光智秀輝看到秩華軍給的戰斗建議后不禁難為情地說道。因為就算是蟲族母艦炸成兩半了，它們也依舊有半個恒星的大小，想要在這個巨大的尺度內尋找到蟲后的具體位置實在是有些異想天開。

不過光智秀輝也明白，秩華軍的建議是不得已才提出的。蟲族母艦在斷裂后其內部的菌絲試圖將母艦拼接起來過，而那也意味著如果人類就因為蟲族母艦斷裂而放棄繼續進攻的話那么蟲族很快將會卷土重來，現在唯一的方法就是殺掉蟲后。

就在大家進行撤離的時候，一個突如其來的求救訊號出現在了距離光子號墜落地點最近的陣地上。消息很快就被送到了五軍指揮部，而這個看起來微不足道的事情卻一起了五軍指揮部的猶豫。

理說現在的情況對于五軍來說已經沒有多余的精力去救援還留在光子號的友軍了，但是那訊號的發送地是光子號，如果能夠救援光子號的士兵順便將光子號上對于九軍的詳細艦隊作戰情報帶到現在的九軍臨時指揮部的話那么對于整個戰局來說都是個好消息。

現在，抉擇出現在了五軍的指揮部中。

“那里不可能有人！一定是陷阱。”“我們需要為九軍獲得相應的情報以便于他們更好地調配資源和軍艦，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要去的話派誰去？誰愿意去做這種自殺般的任務？”“沒有人會比我們更不希望九軍走向消亡。”……

光智秀輝一直沉默不語，說實話，他本人是不希望去派人救那里的人的，但是……現在他們在陣地上面對成群的蟲子都感到乏力和絕望，更何況在被蟲子包圍的光子號上的人呢？

“派遣空中梯隊進行救援。”光智秀輝說道，“但是救援是次要的，優先獲得數據為重。”

“這很冒險。”有人說到。

“九軍要是因為缺少有效的調動的話將會更加冒險。”光智秀輝說道。在光子號墜落的時候，光智秀輝就已經將亨瑞看作是死人了，而他也知道一個大型軍事集團失去主心骨后會變成什么樣，因此他十分擔心現在的九軍情況。

雖然當前從戰局上看蟲族受損嚴重，但是單憑數量和火力優勢上綜合來看雙方五五開。

或許是察覺到了光智秀輝的意圖，一名士兵立刻說了句“是”后離開了。

一定要找到……

五軍的特遣隊行動很快，或是說他們一路上并沒有遇到什么太強的敵人。地面上的蟲子們依舊在向著五軍陣地前進，零星的敵方戰機也并不將注意力放在五軍的營救編隊上。

“這次光子號的墜落地點距離我們有一段距離，敵人很可能已經發現光子號了。有一說一，我覺得這里的人兇多吉少。”副機長對營救分隊說道。

“雖然我也是這么想的，但是……算了，多少光子號內部的資料十分重要。”負責營救的隊長說道。

營救編隊很快飛過了鐵騎洪流的上空，然后來到了那個相隔幾百千米也能看到的光子號殘骸上。

“熱成像掃描。”機長說道。過了片刻后，他疑惑地說：“奇怪……這里沒有任何生命特征……或是說沒有什么大范圍的生命活動跡象。”

雖然這么遠的距離熱成像感受不到單個生命體，但是如果有成群成片的蟲子的話應該會立刻感受到的。

運輸機飛近了光子號，但是即便離得很近的話也依舊沒有任何生命體的特征。

“這里已經被蟲族洗劫了嗎？”副機長說道。

“那樣的話我們更應該尋找光子號內部的機密數據了。”營救隊長說道，然后他標記了個空地說：“把我們放下去吧。”

“確定？我們會暫時懸浮，要是有什么不對的地方的話還請立刻回來。”

“明白，謝謝了。”說罷，一隊的人就下去了。

剛一踏上地面后，營救隊的人就看到了戰艦周圍堆得特別高的蟲群尸體，這就像是在訴說著先前這里發生的戰斗的慘烈。

“我們看到艦橋的入口了，即將進入。”隊長說道。

“我們在這里待命并時刻偵測周圍的蟲子。”

在確認了彼此的行動后，營救隊的人嘗試進入到艦橋內。

進入艦橋的道路是艱辛的，倒不是說他們在這里遇到了怎樣的敵人，而是遍地的尸體以及被蟲子打碎到堪稱肉醬的光子號衛兵的尸體實在是讓這些久經沙場的老兵感到不適，而越是往里面其戰斗的狀況就越是慘烈。同時在蟲族以及衛兵尸體上生長出來的無序菌絲也讓救援隊的行動變得緩慢。

“這里面好像沒有蟲子。”營救隊長說道。

不過當他們進入到艦橋中央的時候他們發現了在后面舉著槍并且完全感受不到友方識別訊號的機械兵。

那些機械兵雖然拿槍對著營救隊但是由于彈藥耗盡了因此沒能向營救隊開火。

在處理完了失控機械兵后營救隊意識到了這里可能發生的事情。

“營救記錄：我們進入了艦橋，但是這里的機械兵都瘋了……我猜可能敵人黑入了光子號的機械兵并且從后面包抄了九軍。”營救隊長說著，然后他讓跟隨的工兵來到了光子號艦橋的中控區段并進行數據調查。

隊長在這里站著，他看著周圍。

“奇怪……”他喃喃自語道，同時這段話也是在切斷了與飛機和五軍之間的無線電后說的，“你們覺得要是從這里突圍的話勝算多大？”

在察覺到了隊長的行為的目的后隊員們都看著四周沒有說話。

很明顯，就剛剛那副喪尸圍城一般的景象應該是不難推斷出這里發生的戰斗的慘烈，而這里友軍的尸體也足以說明此次戰斗的高損傷，并且從艦橋后方出現的被黑掉的機械兵也是一個背刺的尖刀。而現在最大的隱含問題就是這可是九軍的總旗艦，那么在艦橋上的九軍最高指揮官亨瑞可能從這中環境中突圍成功嗎？

也就是說，亨瑞很可能已經在光子號墜落后不久被殺死了。那么，九軍還有勝算嗎？或是說，這場戰爭還有勝算嗎……

就在此時，訊號搜索裝置突然接收到了遠處的求救訊號。

“還有人？！”隊長見后看著四周，他像是手機訊號不好時一樣在艦橋內走來走去。

終于，他找到了訊號源。

“副隊留下來，你們三個跟我走。”隊長點了幾個人。

“三個人夠嗎？”副隊長有些擔心。

“要是陷阱的話你們帶著資料走，要是真的要支援的話我跟你們說。”說完，隊長就帶著人離開了。

前去搜救的四人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阻礙，整個戰艦內不意志蟲子也沒有，甚至易于滲透的菌絲也沒能進入到戰艦內部。但與其說是菌絲不進入戰艦內部，倒不如說是畏懼進入到戰艦內部——艦橋通往內部的走廊拐口處的菌絲像是被攔腰斬斷了一般停止了生長。

當搜救隊順著滿地的彈殼一路尋到訊號源的時候，首先因其他們注意的便是地上粘稠的像是果醬一樣的液體。而在這些零星的液體內，有一些像是蟲子身體結構的或是內臟一樣的東西被戰甲的電腦識別了出來。

四人小分隊放慢了行動速度，他們驚訝地看著在這周圍像是遭受了末日般攻擊的蟲子。那些不明液體或許是蟲子們被打碎后的體液，而這體液也緩慢流動了差不多幾百米。越是靠近訊號源，周圍蟲子的尸體就越是凄慘，像是將整個蟲子放在液壓機里一樣，肉體破碎內臟撕裂。如果但丁能夠親眼看看這里的話，那么他的《神曲》或許會寫出別樣的風格。

而在這片慘像的中央，一個近乎支離破碎的穿著九軍裝備的最先進的戰甲的人依著廢墟。

隊長見后沖了過去，他來到了那個九軍身邊看著他——是隆！雖然意識有些模糊但是他還活著，他確實是還活著！

“難以置信……”隊長驚奇地說道，“竟然還有存活的，而且……這些都是你干的嗎？”

“……霧呢……他人呢？”

“什么？”隊長在聽到了隆的第一句話后有些懵。

“她們怎么樣了？”

“誰？”

正在隊長還有些懵的時候，后面的三人跟過來了。

“你們來的正好，這家伙的腦子好像有些問題，他的面罩碎掉了，可能吸入了不少的孢子，也可能大腦缺氧了……總之他的精神狀況有些問題，不過多少他還活著。帶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