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B區的，你說什么？”

楊南的語氣沒有溫度。

他雖然還是坐在座位上，沒有動彈，但放在桌面上的手掌不知不覺陷下去了幾公分，空氣物理性質的凝固一些，誰都能感受到他的怒氣。

連稱呼都不自覺的改變，從原本的第一隊改成了管B區的，似乎認為對方和自己不是一路人。

對方的話，根本就沒有將他的部下當人，而是視作一只實驗用的小白鼠。

第一隊長似乎沒注意到楊南的改變。

或者說，沒所謂。

他雙腿交疊，身體微微側仰，右手手肘撐著椅子扶手，手指摩挲著下巴，似乎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主意。

“冰邪咒是罕有的詛咒，我們現今擁有的資料還太少，導致我們對這個詛咒束手無策。”

“有一就會有二，如果接下來追捕混沌教的時候，有人中了這個詛咒該怎么應對？”

“現在已經有一個樣本擺在我們面前，不好好利用起來的話，就太可惜了。”

說得很有道理。

第三隊的兩名隊員一個爆速沖到第一隊隊長面前，掄拳就要砸下。

楊南隊長老江湖，沉得住氣，但他們這些小年輕已經忍不住了。

他們現在只想把這欠揍的家伙扁成豬頭！

但他們剛一靠近就發出慘哼，身體好像炮彈一樣倒飛出去，重重撞在墻壁上面。

第一隊隊長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沒有動彈。

兩人的含怒一擊，連讓他動一根手指頭的資格都沒有。

看到部下受傷，楊南目光徹底冰冷，身上黑霧擴散。

但兩支手槍已經對準他的天靈蓋，是第一隊的兩名隨行隊員。

“第三隊隊長，請自重。”

“兩位前輩，不要這么大火氣嘛。”

回應他們的不是楊南，而是林式。

他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楊南身后，抓住兩把手槍的槍身。

對于突然出現的人物把兩名隊員心跳嚇漏一拍，就要重新瞄準，但被朱一騰一拳揍飛。

“奶奶的，你們算什么東西敢這么做！”朱一騰怒喝。

不止是他，還有一眾第三隊的隊員。

在林式推開大門的時候，他們就看到了會議室內的景象。

原本還以為和和氣氣，頂多也就扯開嗓子互相罵的會議，居然演變成這么一副快要打起來的架勢。

他們立刻聚到自家隊長身邊，滿懷怒火的看向第一隊隊長。

“什么嘛，不需要我動手啊。”第二隊隊長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但剛抬起的手放了下去。

原本他打算幫助第三隊的，但看到幫手來了也就不用了，立刻輕咳一聲，站起身打起馬虎眼來。

“各位消消氣消消氣，都是同事一場的，鬧這么僵干嘛……”

“有話好好說嘛……”

他心里一邊嘀咕著你們兩隊要打就打但別在我家基地打啊，一邊作為和事佬，調節氣氛。

中級能力者的實力可不是蓋的，真打起來他這個基地十有八九保不住，而且官方怪下來還可能會讓他背鍋。

第一隊的隊員也沖入進來，但很會使眼色的第二隊也隨之跟上，最終兩邊制衡，沒有演變成打起來的情況。

“隊長，不用幫我爭取資源了。”

林式用滿懷痛惜的表情，對楊南說道。

楊南沉默，看著這個入隊還沒幾個月的隊員，表情露出愧疚和悲哀。

“林式，你……”

“我的身體情況自己知道，如果沒有辦法強求的話，就不用了……我不希望浪費大家的時間。”

聽著林式這么說，楊南更加沉默，表情露出更多的愧疚。

許久，他嘆了口氣。

“我對不起你……”

“第三隊的報告，會過一段時間呈遞上來。”

會議鬧成這樣，自然是繼續不下去的，楊南起身就要離開。

“楊隊長，這畢竟是對整個詭異科有益的事情，我的提議你考慮一下。”

看著第三隊要走，第一隊隊長掃了一眼林式，淡淡說道。

楊南腳步一頓。

他的神色冷冽，不過還沒等發作，林式已經率先一步走了出來。

他迎著對方的視線，淡淡說道：

“雖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過那個提議，應該在說的是我吧？”

“雖然我覺得沒有問題，但我的事情是第三隊的事情，第一隊應該管不著吧。

而且……”

林式視線忽然從第一隊隊長移開，落到對方身后的第一隊隊員上面。

這些第一隊隊員們在看第三隊灰溜溜離開的時候，臉上露出的是嘲諷的表情。

他們雖然同屬于詭異科，但管轄的是B區，和他們這些管轄C區的聯系不多，而且帶著天然的優越，覺得自己比起其他二隊來說，是更高一等的存在。

想到在進來之前，這些人背后說自己壞話的樣子，林式便露出一個微笑，直接告狀：

“而且這位隊長，你是不是應該先留意一下自己隊伍的紀律問題？”

“譬如說……有個別人，喜歡隨地大小便什么的？”

林式帶著微笑，但言語驚人。

“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么？”第一隊隊長沒有動，但目光冷了一些。

“事實啊，這里有通靈者，用能力檢測一下的話，很容易知道我是不是說謊吧。”

“我是真的關心貴隊的問題，譬如有些人喜歡調戲平民女生，上廁所不喜歡洗手，小偷小摸，晚上和老太太……”

這些確實都是事實，因為都是林式從監控里看到的。

他的監控網覆蓋大半個C區，雖然第一隊的行動范圍基本都在B區，但這段時間為了配合針對查理的抓捕，來到了C區進行行動。

或許是因為在B區人模狗樣慣了，覺得以后也很少會再來C區，所以索性解放自己，將心底里原本不敢做的欲望統統釋放出來。

這些都被監控錄到了。

當然林式也沒有一直偷窺的習慣，他只是剛剛聯系小一，通過自己的視線捕捉到這些隊員們的相貌，然后匹配調取到對應的圖像資料而已。

第一隊隊長目光更加冰冷，他覺得這個小小的程序員，胡說八道得有些過分了。

原本他對于林式的認知就只是底層而已，但現在多了一個油嘴滑舌的印象。

不過還沒等他發作，他身后的那些隊員們立刻臉紅脖子粗，大罵出聲。

“你胡說！”

“血口噴人！”

“你怎能這樣憑空污人清白！”

……看著一個個好像被踩到老鼠尾巴一樣的反應，第一隊隊長原本要說的話被咽了回去。

林式都沒有指名道姓，但這些人都覺得說的就是自己。

第一隊隊長忽然內心一動，微微側頭。

看到之前那被朱一騰打飛的一名隊員爬起來，摸著紅腫的臉頰，含怒看著林式。

似乎剛剛被說到了痛處一樣。

這隊員拿起槍，要對準林式。

但剛抬起槍的時候，槍身咔嚓一聲，散落成了一堆零件。

林式剛剛摸過這把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