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茶館，雅夢間。

整個房間約莫幾十平方有高中教室那樣寬闊，連桌面也是標準的大理石制，整體看上去非常典雅、大氣。

張開華坐在這里，其他人都還沒有過來。

要在雅夢間訂一桌席宴至少要上萬起步，張開華雖然做的是技術主管，但全身上下連假牙也包括在內行頭不過百來塊錢，和這里格格不入。

“是是是，請放心吧，記賬系統我一定搞好！”

“雖然舊公司倒閉了，但請您相信人才就是人才，掌握的技術都是杠杠的！”

“好的好的，我一定留意，如果有合適的，肯定舉薦給少爺您的……”

張開華拿著電話，眼睛瞇成條縫，雖然電話那頭人沒在這里，但他還是習慣性的低頭哈腰，神色恭維恭敬。

電話在這個時代是奢侈品，當然不是他的，上面印有“南海”兩個字，是茶館的資產。

打完電話后，張開華才長呼一口氣，心里既是興奮又是忐忑。

和林式猜的沒錯，張開華之所以請其他人過來吃飯是另有目的——設計一套記賬系統的程序。

委托人就是南海茶館的老板，不然底層的程序員混一輩子也不可能進這間茶館吃飯。

南海茶館主打古典風雅，是C1區聞名的酒樓，頗受高端人士的喜好。

為了保持風格，茶館沒有采用新型機械技術，所以特地請張開華設計平日要使用的記賬系統，才有了這一次的委托。

原本是有一套記賬系統程序的，但前段時間報廢了。

前段時間，混沌教的瘋子們展開恐怖襲擊，制作催眠霧氣，引發城內大量人昏迷。

雖然官方處理及時，在幾個小時內摧毀混沌教陰謀，并喚醒沉睡的人們，但蘇醒后發現大量舊式機械報廢，程序失誤報錯，讓不少以舊時代維護作為生計的小公司陷入混亂當中。

都是混沌教搞的破壞，人們對瘋子們深惡痛絕。

舊公司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解散的，公司領導本來就不想再在沒希望的項目上浪費時間了。

因為舊公司倒閉的關系，報酬會直接交到張開華手中。

沒有中間商賺差價，做好了這一單，后續衣食無憂。

但張開華知道，不能滿足于此，這是一個天大的機會！

南海茶館的老板是一個年輕有為的富二代。

這位老板愛好風雅，文采斐然，曾經以一篇《我的社長父親》摘得中城日報新聞大賽桂冠。

這位老板雖然對錢不感興趣，不然也不會開這間茶館。

畢竟高端是高端，但實在賺不了幾個錢。

雖然甲方沒有明說，作為乙方的張開華也不好多問，原本也沒多想的，但最近他聽到黃昏公司和官方開展項目的傳聞。

很多小公司和老東家一樣解散，畢竟舊式機械雖然沒有發展前途，未來終將被功率更高、更先進、并且作為被科技教會唯一承認的技術徹底替代。

但舊式機械還是現在人們生活不可替代的一部分，因為新型機械的體系還沒有徹底完善，科技教會最近新出的健身跑步機就因為馬達功率過大，把測試人員的腿給跑斷了。

在還沒有出現足夠數量和穩定的替代品下，很多人都必須使用這些舊時代的遺產生存下去。

為了維護社會秩序的正常運轉，黃昏公司和官方合作，開設項目，重點修理舊時代機械，其中被廣泛招募的，就是程序員！

畢竟沒有舊時代的編程技術設定程式、運行邏輯，那些機械就算修好了也不可能正常運轉。

“這位愛好風雅的老板，看上了黃昏公司董事長的千金！”

“那位千金大小姐也是一個程序員，老板是打算借著將程序員送去官方項目為借口，和那位千金大小姐搭上關系！”

“記賬系統只是借口，是看程序員有沒有能力的考驗而已！”

張開華覺得自己發現了華點。

作為優秀的打工仔，要懂得揣摩甲方爸爸在打什么主意。

之前電話里老板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他判斷其他人技術能力，讓他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

千金大小姐是程序員，這其實并不是什么好稀奇的事情，畢竟舊時代編程是一種古董技術，對于底層平民來說是沒有辦法的維生技能，但對于上流等級，只是閑暇的娛樂項目之一。

據說某些世家子弟為了破譯舊時代小視頻的加密，會專門去學習編程技能。

如果只干活的話，是可以衣食無憂，但看懂老板的心思，卻能成為老板的馬仔。

甚至乎成為黃昏公司的正式員工也不是不可能。

張開華浮想聯翩，心臟就砰砰直跳，神色興奮又期待。

“主管，好久不見啦！”

“你看看我多待見你啊，本來都已經找到工作了，為了你我工作都不要就飛奔過來啦！”

“你放屁！我舉報他說大話，我就不一樣，我就是來蹭飯的！”

隨著時間推移，一個個舊公司的員工進入雅夢間。

林式來到房間，不是最早也不是最遲的一個，看上去和其他人沒什么兩樣。

所有人都衣著簡單便宜，不修邊幅，但領他們進來的服務員表情沒有露出絲毫不耐和厭惡。

一方面是他們訓練有素素質高，一方面也是知道老板是打著什么主意，不敢胡亂攪和。

程序員們進到雅夢間，看到這里布置精細，比起走廊外面還要上不知道幾個檔次，不禁深吸涼氣，紛紛懷疑主管是不是搶銀行了。

張開華哈哈大笑，沒有立刻點題，而是拉著人們坐下，吩咐服務生上菜。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燒花鴨、燒子鵝、鹵豬、鹵鴨、醬雞……

一疊疊豐盛的菜肴端上餐桌，這里雖然是茶館，但大廚十分給力，能駕馭任何菜式。

程序員們哪里見過這種陣仗，一時間還有些害怕，還以為真搶銀行了這些食物都是用贓款買來的，不敢動筷。

但很快他們就管不住自己的手，開始狼吞虎咽。

林式也在狼吞虎咽的行列當中，他甚至都沒動筷子，抓起整只乳豬就使勁的啃——不管怎么來的，如果作為程序員浪費食物，那就是天打雷劈。

等到東西都消滅的差不多了，所有人都打了個飽嗝，犒勞得差不多后，張開華才笑瞇瞇的，說出記賬系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