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倒不能完全說林式凡爾賽,而是他真的不確定自己未來的道路要怎么行走。
他成為能力者的過程充滿了各種的不確定性,偏離了正常的晉升途徑。
在發(fā)現(xiàn)不能以常規(guī)方法繼續(xù)晉升之后,心里自然開始犯起了嘀咕。
畢竟,走錯道路的能力者很容易出現(xiàn)各種問題,畢竟在自己中詛咒的很長一段時間里面,同僚們把各種相關檔案、資料都整合給他看過了,對于出岔子失敗會有什么后果,有很清晰的認知。
“你全力打我一下試試,我測試你的力量到哪種程度了。”慶州說道。
他抬起手,純白的光芒從掌心散開,化作一道屏障。
法術:屏障。
圣職者是能力者中非常特殊的一條途徑,別的途徑可以因為種種或自身或外界的因素,或覺醒或變異成為能力者,所以哪怕不是從官方掌握的途徑入手,也有很多野生的能力者出現(xiàn),但圣職者卻不是這樣。
圣職者是被神明直接審核,確定擁有一定程度的信仰忠誠后,被賜予力量踏上的途徑,只有這一個方式成為圣職者,他們也有和其他途徑不同的地方,那就是不需要特意覺醒,就可以學習本家教派的法術。
像查理使用的神咒,就是神明賜予的法術。
混沌教的信徒之所以可以控制詭異,也是因為混沌教獨有的法術才能做到。
雖然威力上法術和覺醒的能力還是有很大差距,但這要看施法者的境界、實力。
初級圣職者使用的法術和撓癢癢差不多,但高級圣職者使用的法術,往往會比同境界的其他覺醒能力更加強大。
因為他們更加接近神明。
初級的圣職者可以說是最美有用的途徑,而一旦達到高級,卻會成為所有途徑中當之無愧的領頭者。
屏障只是一個初級法術,在一般初級圣職者手里面一般是涼天的時候擋窗戶,擋不住全部涼風但能夠調節(jié)風力省電,而在探索教會主教慶州的手中,這白色屏障散發(fā)出強烈的威壓,和混沌結界的強度不遑多讓。
豎起屏障,慶州有些期待的看著林式。
機械者,是各個途徑里面,身體實力數一數二的,如果是白天,就算是夜行者掰手腕都掰不過機械者。
機械者覺醒的第一項能力無一例外都是“力量”,九階的機械者甚至可以說是沒有能力,但這個初階能力是可以不斷疊加,隨著境界提升不斷變得更加強壯。
要知道,作為搗鼓機械的技術人員,能夠扛得起重金屬物件,是很合理的事情。
只要檢測林式的身體力量有多強,那么就可以大致判斷,林式現(xiàn)在相當于正常機械者的什么境界。
“多重境界的同時晉升,不知道所產生怎么樣的化學反應結果。”
慶州表情帶著期待。
林式點點頭,走上前。
怪叫一聲,出拳。
轟!
身體倒飛出去。
慶州:“……”
看著林式非但沒有在屏障上面蕩起什么漣漪,反而一下倒飛撞到后面墻壁的時候,這位探索主教有些發(fā)蒙。
然后看到林式爬起來,不斷揮拳、出腳,但都沒對能量屏障造成什么傷害。
反而蹲在地上,抱著紅腫的手掌,齜牙咧嘴。
“怎么回事,難道我開屏障的強度太高了?”
“不是,應該是因為我一開始覺醒的并不是‘力量’的關系,所以沒有身體素質的加成效果。”
林式甩著手,回答說道。
不是“力量”……慶州啞然,然后露出失望的表情。
雖然想到過作為多重境界的同時晉升,會對身體產生超乎想象的化學反應。
但似乎這個化學反應并不是導向正常的結果。
哪怕是他見過不少機械者,不管是官方的還是野生的,甚至從城外遺跡資料記載,機械者無一例外都擁有“力量”,這是機械者的根基,也是正常的進化途徑。
但林式卻沒有這個根基。
“或許是多重晉升,加上冰邪咒在覺醒之前,就影響了身體的原因,導致你的身體成長非常畸形,才沒有覺醒到機械者的能力根基。
這就好像數學題一樣,你要從小學里面學到加減乘除,才能以此為根基學到更加高等的算術,而你并沒有這個過程。
或許之后晉升中級的時候,可以通過一些指定覺醒某種能力的方式,彌補這個過程。”
慶州嘆了口氣,同情的看著林式,安慰說道。
雖然脫離了危險期,但卻并不是完全度過,某種程度上,反而更加危險。
林式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慶州隨口問道:“對了,你初階的時候,覺醒了什么能力?”
林式回答:“哦,是‘重力’。”
慶州:“……”
這不是七階機械者才有可能覺醒的能力么?
他忽然有種這孩子是不是跳級長歪了的想法。
小學的加減乘除都還沒有學會,就已經會做高中的奧數題了?
面對著詫異的目光,林式抬起手,能力的波動緩緩釋放。
四周空氣驟然凝聚、下沉,地板發(fā)出嗡嗡的震動聲,撕開一道道裂紋,隔著白色屏障,慶州都有種自己重了十幾倍的感覺。
沒有抗拒,直接承受這個重量,慶州看向林式的時候,表情不由變得更加古怪起來。
因為這明明是七階的能力,卻讓他有一種六,甚至是五階機械師施展的感覺。
“你現(xiàn)在是七階機械者,你不會是用七階的時候覺醒的能力來忽悠我吧?”慶州說道。
林式搖了搖頭:“不是,這真的是我九階時候覺醒的能力,有人能給我作證。”
“誰?”
“一個姓趙的管家。”
“哦,他啊。”
慶州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混沌教在C區(qū)秘密行動,占領詭異科官方基地的時候,慶州就有釋放精神力,大范圍擴散調查過一次。
雖然他樂于看到官方和混沌教狗咬狗,但不想要讓自己預定要入教的林式出現(xiàn)什么意外。
其實在看到林式被忽悠進趙管家家里的時候,他是有想過出手,救下林式,讓這位預備役教徒再加一筆恩情的。
但看到林式居然主動使用冰邪咒氣息,忽悠趙管家獲得高待遇,能夠保證安全,甚至還能忽悠收集材料的時候,他就覺得不能夠玩雪中送炭,打消了這個想法。
“不過當時的他被污染了吧,能不能作證都是兩說,而且他現(xiàn)在應該已經回去B區(qū)了。
你還有沒能夠佐證的證據,就八階時候,覺醒的能力什么來著?”
看對方還是表現(xiàn)出不信的樣子,林式表情有些不滿。
這種對自己能力的懷疑,就好像有人在質疑自己寫的代碼一樣,讓他眼睛一瞪。
只不過還這沒到那個地步,所以林式暫時壓下心情,眼睛閉合。
然后重新睜開,一綠一銀的詭異光芒從瞳孔中忽然顯現(xiàn)。
一時間,周遭的沉重感覺,消散一空。
慶州感覺身體一輕,但還沒有覺得多么放松,就感覺身體無法移動。
就連呼吸都開始變得不再通暢,原本能夠流入氣管的空氣就好像變成了固態(tài)一樣,無法移動。
“五、六階能力……固定?!”
慶州猛地看向林式。
他的表情各種變化,最后又重新凝固成錯愕的模樣。
如果說,一開始林式使用的“重力”還可以說是正常表現(xiàn),畢竟林式本身就是七階能力者。
那么越階展現(xiàn)出覺醒能力,就是超綱的表現(xiàn)了。
要知道,“固定”可是中級能力,和初級能力有很大差別。
而且還不是普通的中級,甚至接近于高級能力,功能性上不遑多讓,哪怕四階機械師也很少有覺醒成功的。
但林式卻可以施展出來,而且效果,似乎比一般的機械師……還要強大。
一時間,慶州舔了舔嘴唇。
哪怕是作為三大教會主教的他,現(xiàn)在也不由得心動起來。
如果說,之前的他,只是盯上了林式的技藝,對林式的身體不感興趣。
那么現(xiàn)在,他就是又饞林式的技藝,也在饞林式的身子了。
他察覺到了林式蘊含的巨大潛力。
難道連續(xù)晉升產生的化學反應,承受巨大風險后,真的這么奏效?
慶州不知道的是,林式除了連續(xù)晉升,他的儀式過程中,還有其他的種種因素。
這些因素中涉及林式隱私,不便多說,但也是因為這些因素摻雜進化學的反應過程,才導致林式能夠越階覺醒這兩種能力。
“八階能力就是‘固定’,看來你是真的沒有說謊。
那么,你七階覺醒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啊?”
慶州安耐住情緒,裝作不在意的,隨口繼續(xù)問道。
他盡量裝作不關心的樣子,但還是忍不住好奇,想要知道這個事情。
只是八階,就可以獲得堪比四階的覺醒能力。
那么七階的時候,不是就可以覺醒出四階能力,甚至是……三階,真正的高級能力?
一個只是初級的能力者,就可以掌握高級能力。
這想想都非常可怕。
怕就連科技教會都會搶著要人,一個前途無量的機械師,對于進行著新型機械技術研究的他們來說,價值無可估量。
哪怕這個機械師,是個離經叛道的程序員,他們也是要定了。
林式收回能力,四周空氣立刻恢復原狀,好像時間停止解除了一樣,重新開始流動。
聽著慶州的話,他點了點頭,正要開口。
但這個時候,慶州和林式,猛地轉頭,看向一個方向。
他們轉頭的速度有一些差距,是慶州更快。
但幾乎就在慶州有所動作后沒多久,相差不過一兩秒的時間,林式也同時做出舉動。
兩人的目光同時銳利。
但慶州的目光看向那個方向后,又立刻轉過來看向林式。
看著林式那冷漠、憤怒,不像只是跟著自己扭頭的表情,慶州不由詫異、驚愕起來。
“他剛剛,用了精神力的探知?”
“除了覺醒能力之外,他都已經有中級能力者的基本特征了,那么他現(xiàn)在到底算是初級,還應該說是中級啊?”
此時此刻,在兩人看去的方向。
正是第三隊基地的大堂位置。
他們沒有回去自己的宿舍,因為宿舍也在基地里面,但因為查理的“登基儀式”,所以都坍塌沒了,只能在這里打地鋪睡覺。
隊員們一個個打著石膏,纏著繃帶。
誰都沒有說話,但一種濃濃的沉重、疲憊感彌漫、散開開來。
很多隊員的眼皮,剛剛合上。
但就在這個時候,大堂的樓梯口位置,突然傳來劇烈的轟炸聲音。
轟!!!
大片的沙塵、瓦礫激蕩而起,樓梯口被強行炸開,一大堆人馬蜂擁而入。
同樣穿著制服,身上打著石膏,纏著繃帶。
但,他們剛進來后,就立刻對著第三隊的隊員們,發(fā)動攻擊!
“什么事?!”
“第一隊的,你們瘋了么?要干什么!”
“又被詛咒污染了么!”
第三隊隊員里面,副隊長張遼這樣喊道。
他剛剛也是綁著石膏躺在地上,發(fā)現(xiàn)異動后第一時間清醒過來,想要做出反擊,但還是奈何不住突然襲擊。
雖然,第三隊是精英部隊,經歷過種種生死交替的修羅場。
但現(xiàn)在隊員們都身受重傷,加上失去隊長的士氣低迷,非常疲憊,就算是平常可以應對的襲擊,也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而且這些人都和他們穿著同樣的制服,讓隊員們極度懵逼的情況下,被重新砸到在地。
第一隊的隊員們,雖然一開始的時候表情猶豫,對于朝同僚攻擊的事情,有些放不開手。
但在聽到副隊長的話后,他們的表情變得兇狠,下起手來沒輕沒重,甚至直接瞄準傷員的傷處攻擊,讓對方感受劇痛,失去行動能力。
“這就對了,為了我們的前途,你們光榮犧牲掉,才是最好的結果。”大門口,張海潮看著混亂的場面,面無表情,喃喃說道。
在他的腳下,踩著的就是張遼,這位第三隊副隊長被踩著頭,全身氣勢爆發(fā),咬牙切齒,卻沒有能力反抗。
他傷的太重,也在先前的騷亂中,為了保護平民,消耗太大了。
剩下的力氣只能用來叫罵。
張海潮無視著張遼的叫罵,眼看著形勢控制的差不多了,嘴巴張開,要下達命令:
“把他們都控制住,集中起來處理,好方便推鍋,營造成混沌教襲擊的假……”
象字還沒有說出口,張海潮就感覺喉嚨頓住,無法開口。
“營造什么?”
在他身后,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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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數強迫癥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