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怎么回事？”

林許之說著皺了皺眉頭，和司若雪對望了一眼，兩人皆是無比的疑惑，危險還未到眼前，卻是發生了另外一件古怪的事情。

在他們站著的位置后方原本是一面懸崖絕壁，然而伴隨著巨大的聲響，這面石壁像是一扇大門一樣，正緩緩向兩側打開，然后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條狹長的通道，不知通往哪里。

“我們進去看看。”

短暫的思考后，林許之當即作出了決定，他自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不過與其在這里和那老人硬碰硬，勝算渺茫的情況下，還不如進去探索一番，或許會有轉機。

于是兩人便朝著洞口開始前進，不知是何種原因所致，通道里面四周皆是石壁，卻能看到些許的亮光，讓人能勉強分辨前進的方向。

然而沒走出幾步，林許之卻是感受到身體的力量開始更加迅速的流失，司若雪同樣也是如此，不過就在兩人剛進來的時候，那扇石門已經重新關閉，他們沒有退路了。

“這處山谷異常的源頭或許就在這里，就是不知道是自然形成的，還是有人所為。”

林許之看了看四周繼續說道：“如果是人造成的話，這人的能耐恐怕無法估量。”

“能以自身的力量影響這么大的一片范圍，這人至少也是第五境以上的修為。”司若雪沉思片刻回答道。

“第五境嗎？”林許之喃喃一句。

整個修士的境界最高不過六個，能達到第六境的屈指可數，就拿幽玄宗來說，明面上的宗主也只是第五境巔峰的修為。

兩人說著話，已經走過了很長的一段路程，卻是依然沒有看到盡頭，他們本就有傷在身，身體的力量還在不斷損耗，如今早已是疲憊不堪了。

“你說我們會不會就這樣永遠被困在這里？”林許之的聲音有些虛弱。

“不會的，我們做過約定。”司若雪舉起纖細的手掌，同樣虛弱的語氣中帶著堅定：“我們會一起回去的。”

“你不害怕嗎？”

“有你陪著我。”司若雪像是在說情話。

他不由得笑了笑：“其實就算會被一直困在這里，我覺得也沒什么，因為我喜歡的女孩就在我的身邊。”

又聽他說到“喜歡”兩個字，司若雪的臉上紅了紅，偏過頭去，害羞得不敢接話。

安靜了一會兒，林許之看著少女說道：“以后，我可以叫你若雪嗎？”

他想了想又說道：“小雪，小若，感覺都怪怪的，還是若雪好聽一點，你覺得了？”

“若，若雪就行了……”

“若雪？”

“……

若雪？”

“嗯……”

終于聽到了少女的回應，林許之笑了笑，又沉思起來：“不過你叫我什么好了？感覺叫什么都挺奇怪的。”

他撓了撓頭：“算了，還是就喊我的名字吧。”

通道里，林許之繼續念叨著事情，說些話逗逗少女，少女便害羞得不接他的話，不過偶爾也會鼓著勇氣接上幾句，反倒把他弄得一時不敢回答。

幽暗的環境，沉悶的空間，疲憊的身體被兩人的歡聲笑語撐了起來。

或許過去了許久，又或許只是過去了一小會兒，就在說話的聲音快要被淹沒在黑暗中時，他們的眼前終于出現了光明。

那是一小塊被包圍在群峰之間的荒蕪之地，其實說是什么都沒有也不對，那前方有一把把古樸的、銹跡斑斑的長劍，正雜亂無章地插在那石質的地面上。

視線的盡頭還有一張石椅，椅子前方同樣有一把長劍，方正地豎在地面上，一束月光從天空落下，映照在劍身上，交相呼應。

不知為何，看到這把長劍，林許之心中突然有一種要被吸引過去的感覺，他強忍著心頭的悸動向司若雪說道：“你心里有沒有什么奇怪的感覺？”

司若雪搖了搖頭看著他說道：“怎么了？”

兩人說著一道小心地走了上去，那質樸的長劍看起來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林許之望著劍身繼續說道：“我感覺這把劍好像在呼喚我什么，只要能把它拔出來，我們或許就能出去了。”

他隨后又苦笑了起來：“我也不知道這種感覺對不對，這里太過詭異，貿然這樣做風險太大了。”

“總比什么也不做要好吧。”司若雪看著他甜甜地笑了起來：“而且，我相信你。”

林許之忽地愣了愣，隨后也笑了起來了，走上前去，望著那潔白的月光，伸出右手握住了劍柄。

劇烈的劍鳴聲回響在山谷中，那些插在地上的長劍開始躁動不安，一道握著長劍的黑色人影從地面上逐漸冒起，隨后又是一道，再一道，轉眼間就擋在了他們前方。

容不得細想，兩人隨即拔出長劍，迎向了敵人。

這些黑影的力量并不強，不過兩人都已是強弩之末，面對黑影的圍攻也只能勉強抗衡，而且還有一件事情讓他們更為絕望，這些黑影像是無窮無盡一般，每次被消滅一部分后，立馬又會涌現出新的，仿佛永遠不會被消滅干凈。

兩人的戰場已經被分割開，比起林許之來說，司若雪的情況還要惡劣一些，她的傷勢本就更為嚴重，而且不知為何，那些黑影主要的進攻對象不是他，反而是司若雪。

視野之中，司若雪逼退了敵人，黑影又接連著沖了上去，她連忙持劍相格，然而又有一道劍光陡然從側方劃過，她避之不及，身體中了攻擊，撞在了地上，一時動彈不得。

“若雪！”

眼看敵人的長劍即將再度向她襲來，另一邊的林許之喊出一聲，傾盡力量從黑影的夾縫中趕過來，逼退了這一劍。

前方的黑影全數襲來，黑色的劍影中，他護在司若雪身前，揮舞著長劍，與敵人不斷碰撞，一抹抹鐵火迸射開來，黑影絲毫未少，身體也虛弱不堪，他卻未有半步退縮。

“林許之！”

倒在地上的司若雪嘶啞著聲音，想要撐著長劍站起來，卻是再次倒了下去，少女望著他，眼神之中已被悲痛覆蓋。

“別擔心，我說了要保護你。”短暫的停息中，林許之回頭看了看少女，笑了起來：“我們一定能回去的，一定！”

再度把視線轉向前方，那些黑影往兩側散去，留下的微小空間盡頭是那把石鑄的椅子，椅子上方不知何時已經坐了一個男子。

他像是看著這邊，然后站了起來，拔出腰間的長劍，一步一步，緩緩走來，看不清樣子，只能感受到那驚人的壓迫力。

林許之望著他，凌冽的眼神中沒有太多的情緒，雙腿一前一后站立著，五指緊緊握著長劍，劍身橫在胸前，身體似鐵鑄而成，無法撼動。

“來吧！”

烈風呼嘯著，劍光閃過，他向男子沖撞而去，用最直接也是最純粹的方式碰撞，劍身與劍身的交鳴，力量與力量的角逐。

砰砰砰！砰砰砰！

火花四濺，兩人的身體各退出幾步，林許之吐出一口鮮血半跪著，往地上插上劍鋒，才堪堪穩住了身形，而那男子卻是毫發無傷，擺著架勢，居高臨下地望著這邊。

“林許之，林許之！”

司若雪扯著沙啞的喉嚨，神色凄惶，他看向少女，再次笑了笑，然后又再次向男子沖了上去。

失敗絕對不會被允許，他必須保護好少女。

“你想要力量嗎？”

猙獰的戰場上，戰斗的樂曲中，耳邊卻是突然傳來一陣悠遠的聲音。

“誰！”

身影交錯中，林許之的長劍驀地被彈飛出去，男子的劍刃斬過，他連忙往右側閃過，泛著光亮的劍身只是劃破了他的衣裳。

他蹲在地上，緊咬著牙關，手中已沒有武器，男子一步步走來，他已沒有能夠保護少女的力量。

“你，想要力量嗎？”

他說，他想。

男子的劍光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