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本氣喘吁吁，大口呼吸著冷空氣，結果導致岔氣咳嗽了幾聲。剛才的魔法顯然消耗了他很多的體力。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使用巨型火球術了，這本是一個逐漸變大的火球術，但為了不打草驚蛇，火法師耗費了一些精力，讓這個法術省去了凝聚過程，或者說壓縮了凝聚過程，讓它在一瞬間變大釋放，突襲對方，不給這兩個小賊有反應的時間，希望那個戴黑貓面具的家伙可以舍生取義肉身擋下這一擊，他還需要那個女孩用做人質。如果不能完整無損，那半死不活是最好的。

沉，這是瑪爾的第一感受，為什么不是燙呢？因為火球根本沒有接觸到護臂，在那之前就在上方炸開了。瑪爾第一時間感受到的是沖擊波的強度。然后才是灼熱的火花。而在瑪利亞的感觸中，火焰是被風吹來的。

火焰有這么沉嗎？他放了什么東西？瑪爾對魔法一竅不通，之能憑借常識去理解。

工廠的墻壁是石頭和石灰砂漿堆疊的，外面是寬闊的空間，距離道路還有一些距離。酒廠，或者說這個老舊的魔晶加工廠是單獨坐立于工業區的一個干燥區域。周圍沒有可燃物。魔法的火焰很快就漸漸熄滅。而瑪利亞害怕地抱住恩人的大腿，閉上眼睛不敢看周圍的火焰。

嘭，瑪爾把左臂滾燙的厭魔護臂撞在墻壁上，離自己遠一點，然后用力地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妄圖借墻壁來散熱。但效果不是很好。

太燙了。法師都這么離譜的嗎。瑪爾心里抱怨，但是沒有時間給她在這里休息，沖出工廠大門的幫派成員已經前來包圍自己。而火法師也在上方隨時發射火球，跑起來，瑪爾，跑起來。瑪爾于內心處對自己喊道。

沒有看到自己預期中的場面，火法師有些怨憤。在他的魔法生涯中，他最擅長的法術就是火球術，一個基礎法術，基礎的元素運用，基礎的形態掌握，基礎的賦能操作，基礎的法陣繪制，一點特別的都沒有。

52火親和的他也只是堪堪越過了那條軍用法師的界限，火法師和其他人相比自己在天賦上相差許多。每次法術考核和理論知識，繪圖和感知能力，他都是最差的那個。

那又如何呢？這些不影響他靠著自己法師的身份去獲得遠超常人的待遇。不擅長其他法術又如何？既然如此，那就把火球練到極致。快速連續的小火球，威力巨大的大火球，靈活運動的追蹤火球。雖然相比于法師學校里那些天才們，他的變化能力很差，但對火球術的掌握程度，他比老師還要熟練。

強忍著虛弱，火法師剛凝聚出第二個火球，那面具女子就拉著女孩跑了起來，往酒廠后方，工廠區更深處，更黑暗的地方跑去。很快就超出了自己的射程。居高臨下打擊的戰略已經失敗。火法師內心抓狂咆哮，沒有時間把精力浪費在這兩個逃跑的小賊身上，警局馬上就要沖進來了。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如此大的動靜豈能不被警局聽見。指揮官立刻下令進攻酒廠，只見著甲，全副武裝的警察拿著火把，從酒廠面前的廠房中沖了出來，最前面的那些配備著厭魔護臂，而后方是裝有魔晶裝置的警員和持棍，甚至有一隊人，他們全身著甲，手持長矛。那身鎧甲上遍布精美的花紋，誰都知道那群人并不好惹。這是軍隊的配置。他們是來打仗的嗎。

其他人看不出來，但火法師知道，那是一整身摻雜厭魔金和全抗性魔法陣的重甲。法師殺手們的標配。

有備而來啊，德普。火法師猙獰地慘笑著。

警局的突襲讓酒廠的成員十分慌亂，剛剛被一個黑衣刺客偷襲，現在又是警局全面進攻。眾人手忙腳亂。頭領也只是艱難指揮，焦頭爛額，這些散兵游勇的幫派混混成天就知道吃喝玩樂，好勇斗狠，真到了列隊統一作戰的時候，根本靠不住，當他們放棄了外面的一些人，依靠的釀酒廠建立起的陣地堡壘抵抗警局的進攻后，頭領轉身抬頭想要詢問老大的意見，卻只看到了一陣燃燒的空氣。

傻子才跟這些幫派成員推心置腹，他是法師，他遠比他們更優越，他們的命能跟自己相提并論嗎。把生命浪費在一場必定失敗的戰斗上。那才是對自己最大的不尊重。

火法師沿著那名黑貓面具少女在警隊中打出來的一條路跑向工業區深處，用火球炸飛了幾個包圍上來的警察后，潛入進陰暗的巷道中奔跑，工廠區那混亂堆滿雜物的道路讓他來到這里的第一天就感覺厭惡，如果不是為了錢，那個法師會來這種地方糟踐自己？黑夜是最好的掩護，火法師停止了自己身上流動的魔力，那身精美的內服不在發出暗紅色的微光。火焰的明亮在這一刻反而變得致命。

從來沒有最好的魔法，只要最適合的魔法。

滾啊，老師在課堂上講到的東西，為什么，為什么這時候在他的腦海中出現？是死前的走馬燈嗎？他要死了嗎？

萊本，你是最勤奮努力的那個學生，這次成績差也不要緊，繼續努力，我相信你會有自己的一番作為的。

對，我還有廣闊的未來。我要離開這里。

萊本這次成績不好沒關系的，你可以繼續在學校學習，精煉自己的技藝。對了，我最近有一個實驗，需要一個助手。沒錯，就是這個意思。因為我相信你。

把你令人作嘔的同情拿走！你把最好的機會留給了你的侄子和那些班級前排的人，你的侄子甚至不是法師，你就把他送進了魔法陣研究所，我付出了那么多，你說過要把機會給我的！因為我家沒有錢賄賂你嗎？

萊本，雖然事情已經敗露，實驗停止了，但你要知道老師是為了魔法界的科學而工作，這段真的辛苦你了，審查部門沒對你怎么樣吧。哎呦，這傷口可真嚇人，來，這是老師的一點歉意，拿好。

虛偽！虧我當初那么信任你。你只是拿我當小白鼠，你只是需要一個頂罪的人！

萊本，你是我最認真的學生，你為什么要為那些歪路子的人工作，你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你墮落了。還有，你如果再這樣威脅我，我是不會讓你畢業的。

法師都一個樣子，別以為我在你身邊這么久，不知道你在外面包養女人跟校長老婆有私情。在學校裝出一幅德高望重的老師，你比我還要惡心。

萊本？你在干什么呢？......萊本？萊本！啊—！

怒火吞噬了萊本，也吞噬了他的老師。

沒事，老頭子，你的研究成果外面不少人買呢。那些錢足夠我離開這個國家，遠走他鄉了，你有一句話說的沒錯，我會有一番作為的。

身后幫派哀嚎的聲音和光亮越來越小，火法師腦海中的聲音卻愈發清晰。

黑暗中恍惚間有一個東西向他襲來，繃緊的神經讓他瞬間反應過來。火球脫手而出，炸碎了那個來襲的物品。

發出火球的那一刻火法師覺得非常放松，壓力像是隨著火焰一并釋放出去。他感覺到身心舒展，空氣香甜。

香甜？

一股熟悉的異香從空氣中傳來。

是酒精。

藍色的火焰沿著破碎的酒瓶燃燒。就像是有人把火焰成型潑灑出去一樣。向著自己涌來。老師當時也是這種感受嗎？火法師在扭曲的火焰中甚至看到了老法師那張怨念的面容。

厭魔護臂擋得住火球，瑪爾可不確定它擋得住燃燒的酒精。魔法的原理應該是一樣的，那就算是火法師也應該擋不住其他可燃物燃燒的火焰。

烈焰打濕了火法師的上衣，他驚恐地看著燃燒的自己。

火法師會被燒死嗎？

那個滑稽又經典的問題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