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成功,對于王老五來說,這句話應該換成:為什么不能隨隨便便自殺?
白娘子見到王老五自殺的樣子,忍不住地大笑。最后才在王老五委屈和憤怒的眼神中,才漸漸地壓低笑聲,但那笑容依舊是經久不衰。
原來,并不是找死就能浴火重生,如果真的是這樣地話,那他就不用修行了,每天在家自殺完就行了。
修行者是為了爭取那天道秩序下的一線生機,俗話說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九,遁去為一。修行都就是在爭那遁去的一。
一是什么?一是道,其道一也,天清地寧,谷盈神靈,都在這個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故而佛家說:生死一如;儒家說:千舉萬變,其道一也。世事萬千,皆從這個一字來。
孔圣證了一個仁,孟圣證了一個義,晦庵先生證了一個理,陽明真人證了一個心,滌生仙師證了一個拙,此豈是一以證道。
若僅僅是個自殺的伎倆,那如何明悟其中的道?如何證得了那個一?
說了這么多,王老五還是不明白,那個一究竟是個什么東西?
這個問題白娘子并沒有回答,只說到時候自己就知道了。
知道了個什么?
知道了就是知道了,至于知了個什么道,那就不知道了。
反正,知道時,說什么都是道;不知道時,說道也不是道。
那和自己修行有什么關系?
白娘子回答說:說有關系,其實也沒什么關系;說沒有關系,關系卻是極大的。這個問題,得到自己知道的時候,才能知道。現在自己還不知道,那說出來也不知道。
王老五聽著這“道道道”的,把自己都道懵了,太遠的事情還想不了那么多,只問現在應該怎么辦。
“求死!”白娘子擲地有聲地回答了兩個字。
可是自己現在就是死不了啊!
“那就去找能死的方法。”白娘子一臉嫌棄地看著王老五,好像是在看一個傻子一樣。
死還有方法?能有什么方法?
這七星換命并不是說死了就可以了,需要在死之前,極大地激發自己的潛能,只有全力拼殺,才能真正地浴火重生。如果只是簡簡單單地死,就能不斷提升,那還要那森森天道干什么?那豈不是舉世皆仙了!
天道的漏洞就那么好鉆的?!
那怎么激發呢?
白娘子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命人把地圖重新打開,在上面點了二十多個山頭,說道:“在這幾個山頭試試。”
王老五本想說自己已經去過五個山頭了,但看著白娘子的肯定的表情,卻什么話都沒有說。
再去看看,實在不行再說嘛。時間雖然緊迫,但也不在這一天兩天的。
送走白娘子,王老五沉思起來。
是不是自己去的時候太過突然,沒有給土匪們準備的時間。對方可能有什么底牌還沒有打出來,就讓自己給滅殺了。
王老五越想越覺得對,能在這漠北之地聚起一股勢力的,有哪一個是易予之輩?這漠北是一個什么地方?那可是北涼王經營多年的地盤啊,十萬驍龍衛,豈止是說說而已?
能在這漠北立起那“替天行道”大旗的山頭,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底蘊,怎么能自己一去,就盡滅滿門的呢?
唉,都怪自己太心急了。看來,心急是真的找不到好死法啊!
想明白這一點,就立即派人向那些山頭傳信,說自己要去踏平那些個山頭。
這一句話可把王大爺留下的那批混混嚇了個半死,這哪是讓自己去傳信啊,這明明了讓自己去送死啊!
那些土匪都是些什么人?那可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土匪啊!還讓自己去送信?運氣好的,留下條胳膊腿,運氣不好的,當場就把這條性命就交待到那地方了。
一群人暗自腹誹,你王老五是不怕死,我們可不是啊!
當下就在地上跪倒了一大片,王老五也是覺得這趟過去是九死一生,所以他不忍心叫那些受苦的人去,而是叫這些混混過去。能活下來的,是命數理應如此,至于活不下來的,那就和他王五爺沒有什么關系了。
畢竟,我五爺沒有殺你們啊。
混混們見王老五已經下定的決心,也不敢違抗。畢竟過會死和現在死,還是過會死好一點。
也有人想,自己干脆直接投奔土匪算了,吃香的,喝辣的,什么事兒都不用干,一天的工作就是搶搶搶,怎么著不比現在這雜役的日子過得好?
王老五卻沒有想過這么多,他要的就是把信兒送過去,至于這些混混們怎么送,那就不是他關心的問題了。
有人逃跑?那也是有可能的,想跑就跑吧,這漠北苦寒之地,他還能跑到哪里去呢?難不成到荒原里去挖紅薯?那也得有紅薯才能挖不是?
別說,還真有去挖紅薯的。有兩個混混騎著快馬一溜煙的時間就跑回了老家,從此再也不做那傷天害理的事情,成了奉公守法的良民。
這也算是王老五為了漠北的治安環境做出了自己的一份貢獻吧。
其余的人卻并沒有從良的打算,還想跟著王老五混口飯吃。與其做一個窮人,還不如做富人的一條狗。
拼一把,拼成了,下半輩子衣食無憂。畢竟五爺的錢,那可海了去了。對那些乞丐都那么好,自己這樣為他拼過命的人,那還能差得了?
這一日二十余匹快馬奔馳在漠北雪原之上。
臥牛山上,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橫坐在虎皮椅上,兩旁立的這山寨里的八大金剛,一個個怒目圓睜,中間跪著一個混混。
“大哥,還想啥呢?咱這就下山,滅了他!賊他瑪,欺負到咱兄弟頭上來咧!”一個手持大刀的漢子吼道。
“對,老三說得對,下山滅了他!”
一時間,整個大廳義憤填膺,一致要求下山踏平青云鎮。
“大哥,此事可不能義氣用事。”這時,一個手持蒲扇的文士搖了搖頭,向下壓了下蒲扇,等到大廳靜了下來,才說道:“他王刀疤敢這么干,肯定是有所依仗,咱們還是應該小心行事。”
“卵,人家都坐騎在咱頭上拉屎拉尿了,咱還小心行事,小心個錘子!就憑咱們兄弟的實力,對付他一個王刀疤,那不跟玩似地!”
聽到這話,剛靜下來的大廳又再一次吵了起來。
高坐在虎皮椅上的漢子看著兩方的爭吵,并不說話。過了一會,等大家吵得差不多了,才對傳信的混混說道:“就這些了?”
“就這些了。不過……大王,我家主人已經不是王刀疤了,而是另一個,叫五爺。”
“那王刀疤呢?”
“讓我們五爺殺了。我們五爺還說……”
“還說什么?”
“我們五爺還說,讓大王洗好脖子,我們五爺聞不慣人渣的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