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認為陸小姐能被皇上選中嗎？”就在季小莩胡思亂想的時候寧馨半遮著臉湊過來問道。

“皇上的心思，哪里猜得中，我們坐著看結果就好了?！奔拘≥扯诉^茶碗，徐徐地吹散杯中熱氣，說道。

“我倒是覺得姐姐一定能選上呢？看姐姐的樣子真的很不像武將家的女兒?！?

寧馨無心的一句話，到了季小莩的耳朵里卻是聽者有心。她微微一笑，“那你認為武將的女兒該是怎么模樣？舞刀弄棍的嗎？其實我父親原也是一介書生，是都督府的幕僚，結果一次被都督牽怒，將他丟到大帳隨軍去了，結果剛好又倒霉的遇上白丹國軍隊的攻擊，然后就戰死沙場了，說是戰死，其實被嚇死的也說不準。”季小莩用上第二套說辭。

“我說難怪北庭都督會吃飽了這么閑的管一個小兵的閑家事，原來是心中有愧?！闭f著忽然之間橫過了身子，抓住了季小莩的手?！敖憬?，其實我剛剛撒了謊，我表姐在幾年前就死了，如果她來競選，母親說一定能選的上。不過你長的像她是真的。所以我說你一定選的上。剛剛看到你我恍然以為表姐又回來了?！闭f著寧馨眼眶出現了濕意?！敖憬慵热幌嘁娏司褪蔷壏帧Ｈ绻M了宮門你可不要當做不認識我，你還能不能當我的姐姐？”

被寧馨這么一說，季小莩也還真的分不出這個純真孩子那句話是真的，那句話是假的了，能進宮的，都是不簡單的。但是看著純真的娃娃臉，季小莩有說不出拒絕的話。她微微點了點頭。然后想起了姑姑的一再教導，在宮中耳朵聽到的，眼睛看到的都未必是真的，永遠要記住一個道理，那就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哪怕是身邊最信任的人。

今屆應選秀女人數眾多，待輪到季小莩進殿面圣，以夕陽夕照。暖閣內只剩下寥寥數個秀女還在焦急等候。

幾排秀女整了整衣容走了進去，聽一旁引導內監的口令下跪行禮，然后一齊站起來，垂手站立一旁等待司禮內監唱名然后一一出列參見。只聽一名年紀不大的內廷太監尖細的嗓音一個一個喊到：

“中書門省員外郎中賈廷之女賈妙云，年十六。”

“牧州監察史王安良之女王桂中，年十七?！?

“云州刺史孫冒平之妹孫英蓮，年十五?！?

季小莩低著頭，目不斜視地盯著地上，打磨的光可鑒人的閃著金光的地磚，記得以前去紫禁城的皇宮旅游，總是會感嘆古代沒有機器怎么用手工打磨成如此高的技藝。

聽著前幾位秀女跪拜如儀，衣角裙邊和滿頭珠翠首飾發出輕微的唏娑碰撞的的聲音。季小莩好奇瞥一眼前面，有幾名秀女已緊張得雙手微微發抖，身形微顫。

“賈妙云？賈平娘是你的什么人？”璀璨的九龍寶座上方，軒轅王朝的年輕帝王帶著磁性的嗓音慵懶的開口。

季小莩忍不住好奇的抬頭，陽光逆反，她只看到正前方金光閃耀，一個男子頭戴冕冠，前后各懸12旒，每旒貫12塊五彩玉，按朱、白、蒼、黃、玄的順次排列，每塊玉相間距離各1寸，每旒長12寸。用五彩絲繩為藻，以藻穿玉，以玉飾藻，故稱“玉藻”，象征著五行生克及歲月運轉。當然這些都是她在書上看到，至于現在皇帝頭上的冕冠在陽光的逆反之下，她還真什么都沒有看到。聽說有些女人入宮一輩子也看不到皇帝一次，季小莩卻是想著看不到最好。她的任務只要進了宮，然后就吃喝混死。

在季小莩晃神之間前面一排已經選完，輪到了她這排甄選。

“北庭都督沈茂山選薦秀女季瓊莩，年十五?！?

太監唱完，季小莩差點就忽略沒有上前一步，畢竟用習慣了幾十年的名字一下子被改掉還真的適應不起來，不過想在這樣的場合出錯那也是不容易的。她姍姍的前兩步，盈盈拜倒，垂首：“民女季瓊莩參見皇上皇后，愿吾皇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千歲?！?

“北庭都督倒是有心，每年都會送上不少的奇珍異品，不過今年怎么也落俗套送朕最不缺的東西了？皇后，你說這份禮收或者不收？”皇帝沒有自己做決定反而是將問題丟給了一旁的皇后。

“把頭抬起來?！被屎笳f道。

順著溫柔清麗的嗓音，季小莩抬起頭。

“長的倒是清麗，皇上自個兒決斷吧，省的臣妾做錯了主，惹得皇上不快了?！被屎笥謱Q定她命運的球重新拋給了皇帝。

季小莩覺得把命運放在別人手中的事情真的非常的不好受，這是一種時時刻刻的折磨。

“北庭都督都教了你些什么東西？”座上的人狀似隨意的問道。手指轉動著手中的珠串。

“也沒有什么，就是教了宮中的禮儀和規矩?！?

“我說無緣無故的他怎么請走了珍嬤嬤，原來是去教你去了?！贝判陨ひ袈曇粢慌?。聽得出來和珍嬤嬤很熟的樣子。

“回皇上，民女的教習姑姑是珍綰，珍姑姑?！边@是唯一一個只教她一個人的宮廷來的姑姑。也沒有教育她多少東西，只是每次來說了一些皇帝的小習慣和喜歡的厭惡的一些東西和規矩。季小莩福了個身規矩的回答。

“記了，留下?！蹦凶雍唵蔚某吷系乃径Y內監吩咐。

“北庭都督沈茂山選薦秀女季瓊莩留用?！碧O的一聲高唱，讓季小莩知道自己從此就要進入了那道傳說中的宮門。

原來那個男人早就安排好一切，還害得她這么的擔心，可也因為他的安排，讓季小莩內心莫名的升起惶恐，他這么費盡心機絕不會讓她在皇宮內坦然處之，要怎么樣才能活下來呢？難道真要一輩子受人擺布，可如今顯然沒有更好的辦法，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轎子從皇宮被抬出來，外面的天色已經大黑，遠遠的聽到有炮竹之音，想必這都是為了慶祝今天在宮中得選的新人。